基本上每个公立医院都设有停尸房,至少也有一间临时存放尸体的房间,有的可能是一间房、一层楼或一幢独立的大楼,这些地方书面语一般都称作太平间,只有像我们这种不懂的外行才会把它叫做停尸房。
据说条件稍微好点太平间,停尸间里才有雪柜,也就是那种和抽屉一样的冷藏柜,条件差的则是只有几个简单的铁架子。
医院的人病逝之后,遗体很少立即火化,一般都会在太平间里停放两三天,以便于后人有充足的时间安排葬礼仪式。还有一种原因就是需要确定一下死者会不会突然复活,才好安心落葬,因为以前发生过有人死后放在太平间里又自己爬出来的事情,虽然听起来有些玄乎但确有此事。
这是我冒充一个实习医生在医院一个守门老大爷那里打听到的事情,当时听他说到这里的时候,我感觉到背后凉嗖嗖的,双脚都在发抖……
另外他还给我说了一些别的事情,如,太平间还有一些尸体是警察办案带回来的一些身份不明的死者尸体,他们有的需要等待家属验尸或dna指纹分析,有的需要等待法医解剖调查死因和死亡时间,根据尸体来判断推演案情,像今天一次性送来第三人民医院的这些尸体就属于最后这种情况。
这些都是次要的,最主要的是那大爷最后说的那几句话:孩纸,你要是好奇的话就明天去看吧,今天太晚了我看你最好还是别去了,前两天有几个人死的有点惨,那样子……
当时那大爷还没说完我就扭头走了,我怕我听他叙述完那几个死得惨的人的样子后不敢进去。
从老大爷的口中得知,第三人民医院的太平间在医院大楼地下室的负二楼,我从大门出来径直转到医院后面,那里有个后门可以直接通到地下室。本来可以坐电梯的,但我考虑到一般电梯里面都有摄像头,为了不让别人看到我的样子,我便选择了从后面走楼梯。
据说燕京第三人民医院的停尸房是全市医院太平间规模最大的,仅次于几家殡仪馆,占了整整一层地下室。
地下室负一楼是停车场,在负一楼和负二楼之间有个铁门,铁门门口坐着一个中年男子,我去的时候他正拿着一份报纸在一个小岗亭里看得入迷,我“咚咚”地瞧了两下窗户把他吓得突然跳了起来。
“你你你……”那中年男人指着我说话的声音都在打颤。
“哼哼……”我微微一笑:“别怕,我是人,我拿出一个工作证给他扫了一眼马上又放回了白大褂的袋子里,其实那证件是我在第一贵族学校的学生证:“我是市局来的法医,给我把门打开,我要去看看今天送来的那些尸体!”
“哎……原来是警官啊,呼……你可把我吓死了……”中年男子吓得脸都白了。
“少废话,我没时间听你啰嗦,赶紧把门给我打开。”我有些不耐烦的道。
“警官,我没有下面的钥匙啊!”中年男子苦着脸道:“这事你得找老徐,我帮你给他打个电话吧!”
“嗯,动作快点!”我横了那中年男人一眼。我本来就是个冒牌货,按照心理学分析,这种情况下你表现的越强势别人越不会怀疑你的身份,这都是刀疤叔教我们的。
果然,我听见那中年男子给那个老徐打电话时候说了一大堆什么公安局领导来视察,走岔道了,叫他赶紧过来打开铁门……
不一会儿我就看见一名穿着白大褂的男子从下面缓步走了上来,通往负二楼的楼道上没有灯,他站在漆黑的楼道里我根本看不到他的样子,只能感觉到他很瘦,眼神很冷,我猜他应该是在下面和死人相处的时间太久了,所以才会成这样。
他一句话没说就给我打开了铁门,然后退了两小步靠墙站到阴暗处让我进去。
我拿出一把强光手电朝他脸上照了一下,我刚朝他脸上照过去的时候他赶紧用一只手捂住了脸,而后我又朝他身上和下半身照了一下。
“谢谢……”我客气了一句便朝楼道下走去。
“老徐,明天早上下班一起去买菜啊……”就在这时,上面的那个中年男人叫了一句。
“嗯!”老徐应了一声就锁上铁门跟着我走了下去。
我走的很慢,因为此时我已经能百分之百肯定后面这个人有问题。
不说别的,就凭刚才我拿手电照他的时候他捂住他的脸这一点就可以证明,按常理来说,一般人突然看见光都应该先捂住眼睛,而刚才我拿强光手电照他的时候他眼睛却冷冷地盯着我,还一眨不眨的,单凭这份眼力就绝对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他只是用手捂住自己的脸,这说明他并不是怕强光刺眼而是怕我认出他的样子,我怀疑他是怕我认识老徐,所以才怕我看见他的脸。
除此之外,我用手电照他身上的时候我还发现他一只手藏在身后,裤子是穿得那种沙漠迷彩裤和沙漠战术靴,要是换做以前我或许不认识什么沙漠迷彩系列的东西,可前两个多月,刀疤叔在训练我们的时候,各种国内外军用单兵装备给我们都介绍过,因此我一眼就看出来了。
很明显,此时站在我身后的人根本就不是什么停尸房的值班员。
我缓步前行,虽然一直不动声色的保持正常步速,实际上我此时浑身上下的肌肉早已处于紧绷状态,只要感觉到身后稍有异动我右手的短刀马上就能对他发动致命一击。
我能听出身后那人的步子很协调,呼吸也很均匀,看来他好像没打算现在对我动手,不过我却有些忍不住了,因为我担心下面还有他的其他同伙,要是一下去被他们联手围攻,到时候有麻烦的可就是我了。
想到这里,我突然停下了脚步,我一停,他也跟着马上停了,我虽然一直没回头看他,可却能感觉到他离我只有两个阶梯,不管是我对他动手还是他对我动手,我们都不用动就可以攻击到对方。
我嘴角微微一撇:“老徐,上次给你的那副中药喝完了吗?”我还是想再次确认一下这人是不是老徐,可千万不能错杀了好人。
“咳咳……”那人先是咳嗽了几声来思考怎么回答,而后才压着声音说道:“喝完了,谢谢警官……”
“喝完了你怎么还没死!”我那死字未落突然下蹲,转身,出刀,一连串动作我是一气呵成,而当我停下来的时候,我的短刀已经捅进了那人的心脏。
“唔……”那人只发出一声闷哼就靠着墙慢慢的坐在了楼道上,而后脖子一歪倒在地上。
“叮叮……”他倒地的时候我才听见一声清脆的金石交鸣声。
我把他的尸体翻起来一看,原来他放在后背的手上一只握着一把三菱军刺,看来他也是随时准备着对我动手的,只是被我先下手了而已。
我用强光仔细打量了一下他的脸,这人很瘦,眼眶深陷,样子大概三十多岁,一看见他我就立刻想起了第一次见到小紫时她狙杀的那个血狼帮的人,以及我昨晚遇见的那个血狼帮大汉。
这个人和前者相像之处是两人都很瘦,和后者相像之处是两人的武器都是三菱军刺。
我有百分之九十的把握可以肯定这人也是血狼帮的,血狼帮的人为什么会在这里?这是我此时有些纳闷儿的问题。
难道他们也和我一样是来寻找同伴尸体的,要真是这样的话,那么昨晚与刀疤叔他们发生枪战的会不会就是血狼帮的?
要真是血狼帮的人,我估计他们来应该不会是来寻找尸体,而是来确认尸体,确认他们的战绩,确认刀疤叔他们有没有死。
想到这里,我瞬间怒火滔天,要是刀疤叔他们真的出事了的话,我发誓一定要和血狼帮血拼到底,把他们杀个片甲不留。
我在那人身上搜了一下,没有发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也没有发现手枪。
将短刀在他的白大褂上面擦拭干净,我左手拿着强光手电,右手紧握短刀踮起脚尖朝负二楼继续前进。
到达负二楼之后,我发现那通往太平间的门是开着的,里面一片漆黑,一股消毒液的味道扑面而来,里面静得有些可怕,当然,我此时怕的已经不是死人而是活人。
我缓缓地脱掉白大褂,露出里面的一套黑色运动服,这是刀疤叔教的,晚上行动有条件的尽量穿黑色衣服,最忌讳的就是穿白色服装,因为白色反光太明显。
此时我已经没有必要再装了,当然不会傻兮兮的穿着白色衣服冲进去,那样等于是自己故意把自己当成一个靶子。
我隐隐的感觉到里面好像有种令我心悸的危险,可我还是毅然决然的冲进去了,因为我必须得弄清楚一个结果。
“唰……”我飞身跃了进去,然而就在我身在空中的时候,却突然感觉到一个黑影朝我扑来。
我顺手一刀朝他划去,紧接着我就感觉到自己的一刀划空,而后我肚子就传来一阵巨痛。
“嗵……”紧接着我就趴在了地上。
还没待我反应过来,我的右手就被人一脚踩住了,与此同时我身旁传来一个极度冰冷的声音:“哼,小子,原来是你!”
我缓缓扭头一看,吓得亡魂大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