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姒和王章这几年一直有或多或少的合作,不管是影视拍摄上还是投资上。在拍摄《江山美人》时,王章便给她介绍了不少资源。当初由容姒演唱的《让我孑然一身,让我爱你》如今还挂在了金曲榜的前十。
“容小姐,剧本你看了吗?”早在之前,王章便把剧本给了容姒。王章脑子里有思绪的时候,便找了容姒。容姒也给了她这方面的意见和灵感。《守望》的剧本是王章写出来的,差不多花了两年的时间。一部精彩的电影,首先它必须是一部精彩的故事。写手用文字驾驭故事,导演便是用镜头驾驭故事。两者虽然存在着工种上的千差万别,但是所有表达的思想和精神的内核是一样的。
“容小姐,我想邀请你出演小望。”王章也表达了这方面的选角意向。
“王导,我已经很久没有演戏了。”从王章找她谈论《守望》的剧本时,容姒也大概猜到了王章的意思。王章想把她纳入制作团队,顺手推舟说角色的事情。
王章“问候”了容姒好一阵子,又说片酬又说最近的金融合作。这天,王章不知道从哪里得知她在东来大厦开会。“容小姐,我在你下面的会议室。你有空来一下吧。”
容姒开完会,助理还在和她说下午的行程安排。下楼的时候,容姒便想起了王章的邀约。多年的合作关系,她没有拒绝王章的邀约。她知道王章对这部戏的上心程度。容姒一进会议室,便见到了劳拉。还有程锦之。
见到程锦之,容姒便僵了一秒钟。还是劳拉的拥抱,把她的心绪拉了回来。劳拉和她问候,容姒显得有些心不在焉。她用余光扫着程锦之,心砰砰地直跳。快要跳到嗓子眼了。容姒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紧张过了。程锦之的气色很好,她的目光很沉静,只是看了她一眼,便和王章导演说话了。
程锦之看她的目光,就像在看一个陌生人。明明刚才还在笑,见到她笑容便慢慢地消散了。程锦之对她的态度,还不及对劳拉对王章导演热切。
王章导演说了角色以及拍摄地拍摄周期的安排。“程小姐,容小姐,有问题吗?”
容姒看了一眼身边的程锦之。程锦之大概不想和她一部戏吧。日思夜想的人就在身边,容姒攥了一下手心。
“王导,我最近有些忙,恐怕会耽搁你的拍摄进度。”容姒说道。容姒大概想顺着程锦之的意思,用行程安排当借口来推掉这部戏。
“那程小姐有什么问题?”王章导演又看向旁边的程锦之。程锦之看上去很平静,之前还低着头,听了王章的问话便抬起了头。比起容姒,她的神情要更加冷淡。程锦之修长的手指,绕着自己的发梢。“我没有什么问题。”
这还是这么久以来,容姒第一次这么清楚地听到程锦之的声音。只是听到对方的声音,容姒的心绪便翻涌了起来。“容姒,我要放过自己了。”
容姒还是忍不住,又看了程锦之一眼。程锦之的神情没有什么波动,就好像在说一句很平常的话。没有爱,也没有恨。她已然成为程锦之生命中的过路人。本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可真到了这一天,容姒发现自己是如此的如鲠在喉。
过往的情与爱,早就烟消云散了。容姒觉得自己有些好笑。明明是自己做的决定,到头来抱残守缺的又是自己。会议之后,王章导演又找她聊了几句,极力促成她的行程安排。“容小姐,你不用担心程小姐。程小姐现在可是华纳影后,一个有着非常专业态度的女演员。”
“容小姐?”王章似乎又发现了容姒的走神。王章顺着容姒的目光,看到了楼下的程锦之。楼下有很多程锦之的粉丝,戴着墨镜的程锦之被保镖们拥簇上了车。等程锦之的车扬长而去,容姒才收回自己的目光。
“程小姐现在不但是身价最高的明星,还是国内最优秀的青年演员。”王章说道:“真是非常厉害。”
“嗯。”容姒知道。这几年,容姒都有关注程锦之的动态。前阵子,她和苟羽夏柚喝了一夜的酒,还被媒体拍到了酒醉的样子。双颊通红,似乎喝了很多。看上去是真的很开心。
很好,很好。
“这一晃,又是八|九年了。八|九年前,锦之还没有毕业,你呢也是刚上大学。”王章笑了笑,似乎在回忆。“你还记得有一场戏吗?你甩鞭子,她吓得眼睛都闭上了。真好玩。这些年,也不知道她酒量有没有进步。那次拍戏,喝两杯就往你怀里钻了。”
“没有,她酒量一直都不好。”前些天的新闻,脸喝得红扑扑的。
王章别有深意地看了容姒一眼。“你只有说起她的时候,话才会多一点。”
容姒低着头,便不说话了。
“我知道,你会答应我的。”王章说道:“我等你答复。你也参与过《守望》的制作,别让她等太久。”
“王导,你说的她是哪个她?”
“《守望》啊。”王章眨了一下眼睛。“要不然呢。”
要不然,没有要不然。
《守望》的开拍是在八月份,在影视基地取了一部分的景。大部分的拍摄还是在一个杳无人迹的小山包。也不知道王章导演是从哪里找来的。容姒是后面来的,程锦之早先就随剧组进入小山包了。小山包里有村落,王章导演早就和那里的族长商议好了。一切在村子里的花销,剧组都将自行承担。容姒和程锦之的房间非常近,只有几步的距离。
《守望》里的感情戏比较收,不像《江山美人》那么大起大落。王章导演这几年比较推崇东方文化思想。东方比较典型的性格就是含蓄内敛。在角色安排上,女老师阿守便属于这种性格。而容姒扮演的角色小望,要显得青涩稚嫩些。虽然也受文化的影响,但是由于年纪的关系,行为举止上要更热切一些。感情着墨并不多,这部戏主要的还是反映城市背后的情况。这部戏要不是王章导演临时加的吻戏,大部分人看着有点友情向的意思。
《守望》从一开始,就晦涩地交待了女老师的性取向。女老师回家,便见到裸着背的女友,镜头只有五秒,女老师见到女友,手中的申请表便掉了下来。镜头从女友和出轨对象两双光滑纤细的腿,到申请表上的文字。女老师申请了国内的支教。劳拉在《守望》里面饰演的是女老师阿守的出轨女友。没有正面镜头,大家都是看演职表才知道出现的裸背是劳拉。劳拉也没有来过小山包,她的镜头是在影视基地完成的。
这场吻戏,是《守望》里的重头戏。女老师撑着伞,看着在河边游泳的小望。小望上了岸,浑身湿答答的。容姒走到了程锦之的面前。程锦之的面色很平静,这几天的拍摄都很平静。该拍摄的时候拍摄,不拍摄的时候便看台本。有时候会和导演讨论剧本,会和场务说笑,甚至会和她说话。程锦之对她,和对任何人一样。如果要说,她对她只是对陌生人的礼貌。容姒走近,便撞上了程锦之平静的眼神。程锦之太平静了,反而显得容姒有些慌乱。容姒攥了一下手心,她慢慢地欺上程锦之的嘴唇。程锦之的呼吸很平稳,热气洒在了容姒的唇边。容姒还没碰上,下唇便轻颤了一下。王章喊了一声“咔”。“程小姐,辛苦你了。容小姐,你下来调整一下。”
王章似乎也觉得容姒的状态太紧绷了。没道理啊,好歹也是影后。程锦之没有说什么,只是礼貌地向王章点了点头。容姒喘了一口气,紧握住了自己的手心。她留在原地,看着转身的程锦之。程锦之已经走开了。
“容小姐,你别紧张。”王章开玩笑似的说道,她心里是不相信容姒会紧张的。王章扭开了瓶盖,递给了身侧的容姒。容姒拿了水,点了点头。转身间,容姒把整瓶矿泉水都给喝光了。
容姒能在程锦之的眼睛里看到全部的自己,甚至紧绷的自己。容姒的手微微用力,矿泉水瓶便发出了清脆的挤压声。
已经第三天了,剧组里开始有了议论声。这几年容姒的重心一直在商业上,难免演技“生疏”了。王章又喊了一声“咔”。“程小姐,容小姐,这场戏先搁着。我们走下一场吧。”
程锦之看了一眼容姒,容姒更加局促了。这是整部片子唯一的吻戏,大概对方以为她是故意卡戏。
容姒坐在木凳上,拿着空了的矿泉水瓶,她的手边还有好几只空瓶子。程锦之走完下一场,便朝着容姒走了过来。程锦之神情冷淡,低下眼睑看着容姒。“你需要带戏吗?”
容姒的指腹捏着空瓶子。“嗯……谢谢。我再自己试试。”
“好。”程锦之没有做什么停留,抱着胳膊抬腿便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