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画的,每个配图里面其实隐藏着巨大线索
一切准备就绪之后,我们踏上了离开龙城飞去山东的征程。出发前,我对邹管家道:“那我们离开了,无邪社就有劳你打理看管了。”
“放心地去吧,我一个人已经习惯了寂寞。”邹管家弯着腰,在修剪着门口的花草,以弯曲的背影背对着我。
“这是,这是我第一次去那么远的地方。”
邹管家依然没有转身,他握着精致的银剪刀,将一些旁生出来多余的叶子剪掉。他说:“嗯,一切要小心。不过人始终要学会独立,要学会成长。”
我背着重重的行囊,走到他身后,拍了一下他的肩膀,道:“嗯,我已经一个人独立生活了那么多年,在外生存能力超强,你不用担心我了。”
说完,我们就离开了无邪社。在去机场的途中,我觉得自己有一些矫情,因为我察觉到当我离开无邪社和邹管家告别的时候,居然涌起了一丝丝的依依不舍。是我将无邪社当成自己的家自己的归宿了吗?还是将邹管家当成了自己相依为命的亲人了呢?
到达机场,办理登记手续,登机,等待飞机起飞。葵若兰的座位靠窗,她和我调换了位置。陈秋阳取笑她,道:“葵若兰,我看到你自登机之后,脸色一直有一些不对劲。你该不会是恐高,害怕乘飞机吧?”
葵若兰脸色非常难看,一副要杀人似的样子,没有理会陈秋阳。
飞机开始在跑道上滑行,加速,起飞的那一瞬间,葵若兰猛然抓住了我的左手,力度非常大,锥心的疼痛。
直到飞机平稳飞行之后,葵若兰才恢复了平静。
坐在旁边的陈秋阳起身去卫生间,我说:“早知道你恐高,我们选择乘坐高铁好了。”
葵若兰把垂在额前的波浪卷发捋到后面,深深地呼吸,道:“其实,我并不是有恐高症,而是,而是我对飞机有心理阴影。”
我望着她,道:“我知道,是不是1997年那场空难,与你有关?上一次你和陈秋阳讨论飞机失事黑匣子音频的事情,我就看出了一点端倪来。我记得那一场恐怖的空难,其实是有一个小女孩生还的,她是唯一的生还者。”
当我说完这件事情之后,我第一次看到葵若兰脸上露出一种异常惊恐的眼神,充满了绝望和黑暗。她低下头,捂着脸,道:“是的,我承认,我就是那一场空难唯一的生还者。可是,没有人知道我是唯一的生还者。我那时候的身份资料,已经抹去。那,那个噩梦,我不再想提起。朱十三,我和你来一个约定,行不?”
我是第一次看到平时粗鲁大嘴咧咧的葵若兰如此认真诚恳地注视着我,我说:“我知道,从这一刻开始,我不可以再问你关于那场空难到底当时在飞机里发生了什么事情,对不对?”
葵若兰露出好看的微笑,道:“谢谢你。”
陈秋阳回来了,说:“社长,我看到你和葵若兰好像聊得很亲密哦,我要不要去其他座位?我很识趣的,我可不想当什么电灯泡。”
葵若兰一巴掌打在陈秋阳肥大的屁股上,忍着笑道:“好呀,最好现在就从飞机上滚出去。”
我看到葵若兰终于恢复了往昔样子,于是也放心下来,闭目养神。也不知道睡了多久,飞机突然猛烈地颠簸了一下,一下子把我震醒了。我看了看四周,突然发现机舱里面所有的乘客都不见了,只剩下一排排的座位空荡荡的,如同排列着的一排排的墓碑。
“葵若兰?陈秋阳?你们在哪里?你们都去了哪里?”我大声地呼喊,在通道上狂奔,可是我没有遇到任何一个人。所有人都被蒸发了一般消失无影无踪。
我突然觉得窗外有什么东西在晃动,因为玻璃窗一会儿变黑一会儿光亮。我来到窗边,透过小小的玻璃窗,往外面看。飞机下方是如同绵毯一般的厚云层,却不是雪白的,而是像染上了墨汁一般,黑漆漆的。看着这这一片静止的如同山岚一般的黑色云层,我内心升腾起一股莫名其妙的恐惧。
这片乌云之中不断地出现闪电。原来在高空看着打雷的云层是如此的恐怖吓人,我正想离开窗边的时候,我突然看到了一个诡异的画面:
在那堆漫无边际一望无垠的黑云层之中,似乎有一个粉红色的巨大的婴儿的头颅。这个婴儿的头颅足足占据了整片辽阔的天空,因为他的头部就隐藏在那片云层里面,两块黑云的缝隙之间,露出了他一半的脸。这个粉红色婴儿的脸侧着对着我的,他拥有一只乌黑发亮如同黑珍珠一般闪烁的瞳仁,嘴唇鲜红,有一点像过年时候张贴在家里的那种年娃娃。如果是在地面看到一个正常大小的这样的婴儿,那会是一个非常招人喜欢的娃娃。可是,在这万米高空,出现一只巨大得布满整个天空的粉红色的婴儿,眨着一个乌溜溜的黑眼睛,这画面太吓人了!
突然,飞机又开始猛烈地颠簸起来,我突然睁开了眼睛,发现葵若兰紧张地看着我。
是梦,原来这一切只不过是一个噩梦!
“十三你没事吧?你刚刚是不是做恶梦了?刚刚你尖叫了一声。吓到我了。”
我发现我背脊居然湿漉漉的粘腻,出了一身冷汗。
我接过葵若兰递给我的纸巾,道:“是的,做了一个有一点怪异的恶梦,还好被这飞机颠簸了一下我醒过来了,不然继续梦下去,我还不知道会梦到什么鬼怪?”
葵若兰拿起一杯开水,喝了一口,饶有兴趣地问:“什么恶梦那么恐怖呀,看你吓成这样。”
我随口一说:“也没什么,只是梦到说我好奇往窗外欣赏一下高空美景,结果居然看到一堆乌云里面有一个粉红色的巨大婴儿。”
我刚刚说完,葵若兰拿着的杯子从她的手中滑落,掉在了她身上。
她的双眼再次流露出那种绝望黑暗的恐惧,无边无际如同我梦中所看到的那一片乌云。她的声音有点颤抖,她喃喃地道:“十三,你是说,你看到了云层之中的一个粉红色的婴儿的脸?”
我点头,道:“严格一点来说,应该是我梦中的我看到。”
葵若兰不再说话,低头,没有再理会我。她的双肩耸起来,使得她的头可以陷进去。我知道这是害怕想要逃避的一个举动。
我很想继续追问下去,可是我知道这事情和葵若兰当年1997年那场空难有关,我已经和她约定了,不可以再提及。
到底,1997年,葵若兰乘坐的那一架飞机在失事前,发生了什么,而机舱里面到底发生过什么,只有葵若兰这唯一的生还者知道。我相信,日后她愿意提及的时候,她自然会和我说的。
飞机在济南遥墙机场降落,从聊城出发往西面出发,一路往一个名字叫柳隆村的地方驶去。我们搭乘的是一个帐篷三轮车,因为只有一条狭小的山路直通柳隆村。
我们坐在三轮车车尾,这一路颠簸得差点把我的心肝脾胃都要呕吐出来了。陈秋阳道:“这种崎岖山路也太难走了,我想不通为毛杜杰这个亿万富翁不捐献点钱修建一条马路?另外他这么有钱,居然还把自己的父亲扔在老家生活?这还真是有钱人真冷血。”
我道:“这是杜杰父亲坚称要住回老家的。老一辈的老人很多都这样,年迈了就喜欢落叶归根,住在再大再豪华的大城市也不及生养自己长大的故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