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里流动着异样的气息,祁墨刚要倾身再去亲一下她时,发现她藏在袖口中的一把寒光凛凛的匕首,顿时眼中光芒暗了下去,从床上站起,接着对她道:“记住爷说的话。”
苏陌看出了他已发现她袖中的匕首,便轻声道:“民女一直在猜测墨王的居心。”猜测他因何而靠近她,无论任何事情皆有原因,她却观察许久后仍旧无法得知他的居心。
闻言,祁墨愣了一下,居心?
须臾,祁墨开了口:“终有一日,你会清楚。苏陌,在这一年里,无论你有什么事情皆可前去墨王府寻刘景胜,他会助你。”
苏陌神色微动,静静的望着眼前的男子,一片漆黑中,她看到的也只是一道人影,彼此看不到神情。
……
过了几日,苏陌得知了一消息,消息关于祁墨。
祁墨离京,且禀了皇上外出游玩,大概两年时间不会管任何事情,所离开便离开。据说当今圣上震怒,可也没法子困住他,因他命人进宫送了折子后,当天就从盛京离开,消失的无影无踪,就算是当今圣上想要阻拦也找不到人阻拦。
对于听到消息的其他人而言,早就已经见怪不怪,祁墨做事向来不安排理出牌,嚣张霸道惯的人,哪里会顾忌那么多!
苏陌转动着茶杯,杯中的茶叶在水中转着圈,她微微蹙眉,昨日他的话并非是试探,而是真的离开了盛京,且时间最短也要一年。出去游玩?用来迷惑世人的说辞而已。
“三姐,刚才听下人说苏玥儿今日想要硬闯出来,就被护卫拦住了!这回大伯父是来真的了。”苏晴进来后,见到苏陌正饮茶,便开口言道。
“若是再不严厉,难保苏玥儿会再做出什么事情来,大伯父知晓不可再铤而走险了。”苏陌轻声回道。苏志东是个老谋深算的人,能够谋算到今日的地位,有隐忍的能力,也有反击的能力,只是可惜张氏和苏玥儿被他放纵的有些不知天高地厚,今时今日苏志东也意识到这一点,自然想要通过这一次矫正张氏二人。
苏晴笑着点头,“是啊,我从来没有觉得苏玥儿是那般愚蠢的人,哪一个人遇到那种事情不是藏着掖着的?偏她要弄的人尽皆知。连下人都看得出来,墨王根本就不喜欢她,她若是安安心心的等待着,或许大伯父会替她做主,可没想到她不知羞耻勾引墨王,结果勾引不成反而被墨王扔进了湖中,又被人暗中画了春宫。”
“她安分不了几日,你与二姐时刻小心些。”苏陌提醒道。张氏和苏玥儿在她身上讨不到好处,必定会另寻他法,从苏晴和苏媛身上下手。只不过,及时动手应该也是两个月以后。
苏晴立即点头,“三姐你放心,我现在已经变了很多,不会再天真的认为卑微就可以换来平静的生活,我现在越来越明白卑微和退缩只会让敌人更加的得意忘形,所受的欺辱也会越来越多。”她不能再懦弱,也要像三姐一样面对张氏和苏玥儿的迫害仍旧可以冷静应对,绝不退缩。
苏陌笑着点了点头,“二姐呢?”往日里只要一得了空,苏媛就会与苏晴二人前来见她一起叙叙话。
“二姐这两日有些困乏,还在睡着呢。”苏晴回道。
“天热容易困乏,如今可以睡安稳觉,便让她多睡一会儿吧。”在监牢几年,苏媛和苏晴都极为珍惜睡觉的时间,能够多睡一会儿自然会多睡一会儿。苏陌在牢中不过一两个月便体会到监牢环境的恶劣,想要睡个安稳觉大多数的时候都是痴心妄想。
“只是二姐最近总是容易困乏,有些时候还没有食欲,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劝了两次去看个大夫,或许是在监牢的时候伤了身体现在需要吃些药好好调理,她偏说现在银子都要给大哥医治双腿,不能乱用。”苏晴道。
苏陌挑眉,放下茶杯,沉声问道:“容易困乏,没有食欲?”不由,心里咯噔一声。这个时候,如若发生了她心中所想之事,实在是不妙。
苏晴不解苏陌为何忽然神色一沉,她愣了一下点头,“是啊,经常困乏,有时候也吃不下什么。”
“四妹,随我去看看。”苏陌立即起身,整理了一下裙摆。
片刻后。
二人来到了苏媛的房间。
下人在门外轻声唤了两声,房间内仍旧没有什么回应。
苏陌令下人下去,她轻轻的推开了门,示意苏晴也轻手轻脚些。
二人进了房间后,在床上休息的苏媛还在熟睡。
苏陌几步走近,近了后,她仔细打量苏媛的脸色,苏媛紧闭着双眼,呼吸平稳,只是脸色有一些苍白,她微蹙着眉,静静的等待着苏媛醒来。
苏晴走近,站在苏陌的身后,轻声问道:“三姐,二姐是不是生病了?我去找个大夫去。”
“不可。”苏陌低声阻止。“待她醒来后再说。”
差不多等了个小半个时辰后苏媛才缓缓的睁开了眼睛,伸了个懒腰后,才发现房间内多出了两人。她惊讶问道:“三妹四妹你们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不叫醒我?”一边说着,她一边穿上衣服,然后下了床,走到桌前坐在二人的对面。
“我们已经来了半个时辰了,二姐,你睡的好沉,直到醒来也没有发现我们。”苏晴取笑道。“要是我把床搬出去,怕是二姐你也察觉不到。”
苏媛也十分惊讶,“我竟睡了这么久?”她毫无察觉,一直睡的极沉,而且现在醒来的时候也感觉身子很沉,并没有精神充沛的感觉。
“是啊!刚才我来找你的时候你就说要睡一会儿,等我去见了三姐,还跟三姐说了好久的话,来了后又等了半个时辰,二姐,你现在变的懒了哦!”苏晴忍不住取笑,一直以来二姐都很是勤快,从来没有偷懒过,可如今午睡一睡就是一两个时辰。
苏媛干笑了两声,“可能是前两日参加宴席有些累,这两日才会如此困乏。”
“二姐,你的葵水有多久没有来了?”苏陌忽然盯着苏媛,声音沉冷的问道。
苏媛愣了一下,眨了眨眼,“被你突然一问,我才想起来似乎有两个月左右了,只是自从进了监牢后我的葵水一直未曾准时过,怎么了三妹?”在监牢五年,她时常受到侮辱,身子早就大不如从前,有时候葵水要三五个月才会来一次,所以她并不会介意。
苏陌接着又问,“近日无食欲?”
“可能是天渐渐的热了,总是没什么食欲。”苏媛点头,刚出监牢的时候,她基本什么都想吃上几口,可如今倒是什么都吃不下。
苏陌神色仍旧有几分冷沉。
“三妹,究竟怎么了?”苏媛心中不安,问道。
“两个月前在监牢,你是否被狱卒欺辱过?”苏陌低声问道。她没有真正的苏陌的记忆,所以无法知晓在两个多月前,苏陌还未寻死之前苏媛究竟是否受到过屈辱。
苏媛突然一阵慌乱,她年纪不小了,忽然明白了苏陌追问她的这些问题是关于什么!她身子一晃,面色更为苍白,“有,就在你撞柱受伤的前一日。”那日,几名狱卒喝醉了酒要欺负三妹,三妹还是冰清玉洁的处子,她自然要尽全力保护三妹,所以挺身而出,关于那个晚上所经历的一切,她以为一辈子都不会回忆。
“怎么办?我该怎么办?如若真的……真的……”苏媛苍白着脸,惊慌失措。她可以不是处子之身,可却万万不能在这个时候有了孩子,而且还不知道孩子的父亲是谁!且如若让大伯父知道,必定趁此机会将她逐出苏家,安置在他处。
苏陌按住苏媛因为恐惧而冰冷的手,沉声安抚道:“莫要乱了阵脚,一切还只是猜测。”
“该如何确定?是万万不能让大夫进府为我诊脉。”苏媛命令自己冷静下来,她只觉得后背都被冷汗湿了,浑身阵阵冰冷,还好她是刚出监牢的时候看过大夫,当时大夫并不会瞧出什么,若是这两日真的瞧了大夫,她还不知道会怎样!
苏晴年纪小,一开始没听出来她们在说什么,直到这会儿她猛然惊醒,低首望向苏媛的肚子,“不可能吧?”
“我真的希望不可能,可是……我最近明显感觉到身体的变化。”苏媛浑身无力的回道。没有人比她更了解自己的身子,她曾经很喜欢吃鱼,可最近几天看到鱼的时候她总是难忍恶心,有时候多走两步就会觉得气喘浑身无力,所有的症状都与怀有身孕的女子一模一样。
苏晴立即变了脸色,“万不能让他人知道,绝对不能让他人知道。”她又看向苏陌,“三姐,接下来该怎么办?”现在苏家那么多人盯着,出去看大夫怕是也容易被人发现。
苏陌沉思片刻,她不会诊脉,无法得知苏媛是否有了身孕,只能另寻他法。
“若真的确定有了身孕,这个孩子我断然不能留。”苏媛紧咬着唇,她不能生下一个父不详的孩子,况且这个孩子本就是屈辱的存在,她无法面对。
苏陌抬眸看了眼窗外的天色,大概还有一个多时辰天就会黑,她沉思片刻,然后对苏媛道:“今晚我们出去。”
“今晚?”
苏陌点头,“越早知道答案,越早可以做准备。晚膳过后后门只是上了锁无人守着,出去时小心些不会被人发现。”侧头看向苏晴,“三妹你留下,无需与我们一同前去。”
“若有人发现你们不在府中该怎么办?”苏晴急问。
苏陌淡淡一笑,“若有人发现我们不在,你只需说不知情便可,其他的待我回来应对便可。”现在苏志东分身乏术,需要面对许多事情,就算知道她晚上不在府中,他暂时也不会浪费时间去质问她,因为苏志东也知道问了等同于浪费口舌,到了最后也不会知道想要知道的。
苏媛忐忑不安,“三妹,我很怕。”
“别怕,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会与你站在一起,为你出谋划策。”苏陌温声劝着。曾经苏媛能够用自己最大的努力去保护苏陌和苏晴,那么今日她自然也会护着她。
苏媛眼眶微红。
……
林府。
林梦音是在今日突然得知赵臻向苏家退了婚,得知时她有些吃惊,那日在苏家的亭子里,她亲眼见到赵臻对苏陌的温柔,她确定那日自己并未看错,她甚至已经想好了接下来该如何应对苏陌,却未想到赵臻取消了婚事,并未将苏陌接进赵家。
“赵五公子对音儿情深一片,前段日子忽然决定要纳苏陌为妾,必定其中有原因。如今就要到了日子了,结果赵五公子突然退了亲事,就说明赵五公子从最初开始就没有打算纳妾。也难怪没有提前告知于你。”林夫人对于赵臻的做法十分满意,同时也算是了了一桩心事,不必去想法子如何处置苏陌了。
林梦音点了点头,“五公子必定早就有了打算。”只是,她为何仍旧心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