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身,支着拐仗走到沙发上坐下时,他才想起另一件事。昨天他去找赵伶俐,其实只是为了帮田小蕊转达一下,哪料得,后面发生这么多的事,他只顾跟她怄气去了,倒将田小蕊拜托的事,抛在脑后。
“田小姐想吃你做的甜品,叫你空了的时候,给她捎两个去。”他坐在沙发上,一边翻着电视节目,扬了声音对赵伶俐道。
“哦。”赵伶俐在厨房随意的应了一声,隔了好一阵,才想起问:“你昨天来找我,就是为了说这个事吗?”
“那你以为我找你什么?”吴明辉不屑的反问。
赵伶俐赶紧掩饰自己有些失落的情绪,低声道:“不是的,我以为,是商业城方面的公事。”
“公事我不会通知下面的物管直接发通告下来?”吴明辉冷哼。
“哦。”赵伶俐低头应了一声,轻咬了一下下唇。果真自己是想多了,吴明辉怎么会突然来找自己,他压根儿都记不得自己这个人。
“这话我是带到了,你有不有空去,这是你的事。”吴明辉说完这话,便心安理得了。
赵伶俐下午去了一趟医院,看望田小蕊,带去几盒田小蕊喜欢吃的甜点。
“好久没吃这些了,馋死我了。”田小蕊带着盈盈的笑意,迎接赵伶俐。
“你要吃,还不简单,派人给你送来就是。”赵伶俐笑。
“不用,哪有这么麻烦。”
赵伶俐将甜品小心的搁置在小茶几,一抬头,便见田小蕊身后的大花瓶插着一大束的蓝玫瑰。
那是真正的转基因的蓝玫瑰,并不是市面上常见的那种染色蓝色妖姬。
“哟,有人给你送蓝玫瑰呢。”赵伶俐向着田小蕊挤眉弄眼,明知故问:“谁送的啊?”
田小蕊看着那有价无市的蓝玫瑰,这是才预订了空运过来的,她不屑的撇撇嘴。
记得以往曾问过,李文川给多少女人送过玫瑰花,他回答数不清。既然她是他数不清的女人中的一个,她会因为这个花而开心?
除了感觉是一种讽刺外,她没别的想法。
“其实感觉,他对你挺好的,你们这是要合好的节奏?”赵伶俐试探着问。
田小蕊笑笑:“是吗?对我挺好的?”要是她告诉赵伶俐,李文川一惯对任何女人都是挺好的,但最爱的,永远只是他自己,赵伶俐就不会感觉两人会合好。
她不想跟赵伶俐深谈这方面的话题,她自己都茅盾着。这些年,存心要将李文川遗忘,随着田妥妥的降临,她的整个核心,都围着田妥妥在转,她以为,她对李文川已经心如止水。
可前阵子,跟李文川的偶遇,依旧是打乱了她平静的心湖,特别是李文川有意无意的来纠缠着她,她更是无端的想起从前,想起从前的每一个日子,每一个片断。
那些镜头,那些场景,竟是如此的清晰,她甚至连说过的什么话,都记得一清二楚,仿佛就在昨天。
原来,绝口不提,不代表真的是遗忘,而是深深的烙进了骨子中。
她怕,怕再一次沉陷在李文川的温柔攻势中。
特别是这入院以来,她躲没躲处、避没避处,更是被李文川正大光明的骚扰着,撩拨着她的心弦。
她只能一次次的强迫自己想着六年前李文川对自己的绝情,不要再妥协在李文川的攻势中。
“伶俐,说说店里的情况现在怎么样。”田小蕊问。
若说这世上,还有她挂在口上时刻关心着的,除了她的儿子田妥妥,也就是她的甜品店了。
“一切都挺好,生意是越来越红火了,我还专门再招人手呢。”赵伶俐提起这事,也是开心。
“辛苦你了。”田小蕊注意到了她的脸色,有些苍白憔悴,仿佛一夜没睡:“看你的脸色不大好。”
“是吗?”赵伶俐捂了一下自己的脸。
昨晚确实没有好好入睡,在吴明辉的家中做了许久的家务,最终,她没有离开,她就在旁边的藤椅上躺了一阵。
听着吴明辉那悠长的呼吸声,听着他梦呓着叫“甜甜”,她根本没法睡安稳,所以,一大早又爬起来,替吴明辉熬着粥。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就爱上了这么一个男子,一个有着痛苦故事的男子。
想着昨晚跟吴明辉一个屋檐下过夜,虽然什么也没有做,可赵伶俐还是莫名的脸红了,她捂着脸,有些慌乱的掩饰着:“估计这阵子我太忙了,有点疲倦是真的。”
“对不起啊。”田小蕊哪料得其它,她诚心的道歉着:“都怪我出了这车祸,只能在这医院,让你一人打理甜品店,真是太辛苦你了。”
“不辛苦不辛苦,这是我们自己的事业嘛,再辛苦,也是应该的,何况,你出车祸,这也是谁也料想不到的事……”
田小蕊苦笑,她开车那么谨慎的人,居然也有出车祸的时候。
“对了,怎么没有看见田妥妥呢。我还专门给他带来了他喜欢的黑森林蛋糕。”赵伶俐问。
“李文川送他去幼儿园了。”田小蕊道,顿了一下,她又补充:“他说,哪有小孩子成天不去幼儿园,就由得他了。”
确实这阵子,从田小蕊车祸开始,田妥妥几乎都是陪着在医院度过。
李文川感觉,小孩子,应该是在幼儿园跟小朋友们一道玩耍才是应该的,哪能整天在医院呆着。
他有过苦难的童年,他当然希望,自己的儿子童年能够快乐,不再如自己以往那样,活在苦难的阴影中。
所以,就决定今天由他送田妥妥去幼儿园。
想着第一次,以一个父亲的身份,送自己的儿子去幼儿园,李文川竟有些小小的激动,这比参加任何商业项目的庆功宴,还让他有成就。
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是父子俩,他甚至特意的挑了一套亲子装,一大一小的两人,穿着相同款式的白色西服,系着宝蓝色的领结,举手投足,皆是优雅十足,那绅士范,与生俱来。
这是自己的儿子呢,看着缩小版的自己,李文川神情眉梢皆是一副“有子万事足”的模样。
“儿子,以后上学放学都让爹地接送好吗?”李文川抱着田妥妥上了他那辆骚包打眼的红色法拉利,为自己谋求更大的福利。
“好的,爹地。”田妥妥笑眯眯的回答:“爹地能接送我上学放学,最好不过,我也可以向别的小朋友炫耀一下我爹地拉风的跑车。”
那幼儿园,号称幼儿园中的北大清华,里面清一色的官二代富二代官三代富三代的,小朋友们互相攀比是不可避免。
虽然田妥妥小朋友对于那些小朋友幼稚的攀比心理是不屑一顾,但坐着田小蕊的车,看着她目不斜视,一脸谨慎的开着蜗牛般的代步车,而别的小朋友坐着家中的豪华洗车扬长而去,田妥妥小朋友仍旧心中有点不服气。
李文川好笑的揉了揉儿子的头,果真自己的儿子,骨子中跟自己也是这么的相似。
“放心吧,儿子,那幼儿园,是你老爹赞助的,以后再有人敢不长眼在你面前来炫耀,我们直接让他回家去好不好?”李文川问。
“吖,爹地真霸道。”田妥妥欢呼了一声,却并不赞同李文川的这个决定:“算了吧,那些小屁孩子,跟他们计较,太失风度。”
李文川听着这话,又是差点一头撞到前面的方向盘上,儿子,你说话,需要这么老气横秋吗?你也不过五岁大的孩子,一样是个小屁孩子。
父子俩坐车来到幼儿园,李文川将田妥妥抱下车,父子俩手牵手的向着大门走去。
站在校门口迎接孩子的老师,见得这迎面而来的两人,惊得合不拢嘴,大家没有看错吧?校董居然亲自带着孩子来学校?
这刻意的父子装,这翻版的脸,估计瞎子也能看出两人是父子。
园长也惊动了,赶紧迎了出来,笑着迎了上去:“李先生,你来了?”
看着李文川手中牵着的田妥妥,园长心中是万二分的庆幸。还好自己早前就挺有眼神,一眼就能看出这个田妥妥小朋友是校董的儿子,对他是万般照顾。
现在校董亲自送儿子来上学,甚至刻意的穿着父子装,这是公然向大家承认两人的身份关系。
“是的,我送我儿子来上学。”李文川异常骄傲的大声说了一句,好象全天下,就只有他一人才有一个儿子,只有他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会亲自送儿子来读书的。
旁边有些送小朋友来的保姆,很没有眼力,认不得李文川是谁,则是在旁边极为用力的鄙视着,切,不就是送个儿子来幼儿园上学,需要炫耀成这个样子?一看就是没钱没势,好不容易才有机会有这幼儿园吧。哪象我们主人,又有钱又有地位,接送孩子都有专职的保姆负责——如此一想,那些保姆们都感觉脸上有光,倍儿有面子,连带自己的身份,也跟着高大上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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