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小蕊松了一口气,点了点头。
“站我身边来,挽着我的胳膊。”李文川冷声命令她。
田小蕊虽然有些懵,还是依着他的指令,站到了他的身边,挽着了他的胳膊,可又感觉这么挽不大得劲,又准备调整一下标准。
李文川眉宇间闪过一丝不耐,他已经伸手,拉了她的手,搭在了自己的手臂上,微抬了手臂,带着她向着前,走到了衣帽间处的镜子前,才停了脚步。
田小蕊看着镜中的两人,他身着休闲的家居套服,神情间有些正经,没有平素的漫不经心;而自己,却是穿着松松垮垮的睡袍,僵硬的伸手搭在他的手臂上。
“你说,我们这模样,象一对恩爱夫妻吗?”他看着镜中的人问她。
田小蕊再度认真的瞧了瞧,李文川那脸上豁出去了的神情,有一种舍身炸碉堡、奋力堵机枪的壮烈。而自己,纯粹就是一个要前赴刑场英勇就业的形象,莫明的,田小蕊想起了江姐的光辉形象。
这模样,哪有半分的恩爱夫妻同林鸟的感觉,倒象大难临头凑一块的嫌疑。
这情形,田小蕊当然不好意思昧着良心说看上去象一对恩爱夫妻,她赶紧摇了摇头,极为诚实。
“站拢一点,将头靠在我的肩上。”李文川对着镜子,再度冷声命令她。
“哦。”田小蕊乖乖的应了一声,向他那边挪了挪,只是要将头靠在他的肩上,她有些做不到。
“怎么了?”他斜眼睨着她,对她的不听命令有些不悦。
“我、我头发是湿的……靠你肩会打湿你的衣服……”田小蕊有充分的理由,不用这么亲密的靠在他的肩头。
李文川咬咬牙,伸了手,一把搂了她的腰,让她偎在了自己的身边。
搂腰这举止,已经算极为亲密了,田小蕊僵硬了身体,可又不能反驳,她就这么僵硬着身子,由得他紧搂着。
虽然镜中的两人,从姿态上看上去,不如方才那般的生硬,可彼此脸上的神情,依旧是别扭的啊。
“笑一下,放松脸部的肌肉,保持露出八颗牙的笑容……”他看着镜子,提醒她调整表情。
如此强迫的姿势,如此冷硬的语调,田小蕊哪能是说笑就能笑起来的啊。
在李文川的高冷气场的威逼下,她勉强的挤了挤了脸上的肌肉,努力想笑出来。
只是,这为了笑容而强作笑,比哭好看不到哪儿去。
显然,李文川对这笑容是极不满意的,他瞪了她一眼,鼻子冷哼了一声。
这一声,哼得田小蕊从脚底起了寒意,她忙道:“我再试试,我再试试。”她一边说,甚至自己伸了手,拉了拉自己的脸颊,努力想将脸上的肌肉弄柔和一点。
她承认,她有些畏惧李文川,他这么瞪着自己,自己是浑身紧张啊,连头发丝丝都僵硬的,又哪能有什么好看的笑容。
越想努力的结果,就是越不如意,现在哪是在露笑脸,分明就成了在那儿吱牙咧嘴,不明真相的群众,会认为她此时的牙痛头痛肌肉痛。
平时自己可是随时都扬着一张笑容灿烂的脸啊,为什么现在笑不出来。证明,那时候,虽然当着一个裱花小学徒,可内心是充实是,是发自内心的满足。
从镜中瞧见,李文川的脸色是越来越沉,似乎他的耐心已经用尽,那狭长的桃花眼,已经带了几许寒意。
田小蕊彻底的放弃了,她也不再想着怎么露出一个令李文川满意的笑容,她低声嘟囔道:“不行,我现在笑不出来,我需要一点时间慢慢适应我们的关系……毕竟我们不熟悉,不了解……”
真的,她不是演员,突然就成了别人的妻子,跟别人得有亲密的肢体接触,还得表现出极为恩爱甜蜜的模样,她不是这么得心应手。
虽然眼前的男人,是长得那么的赏心悦目,可越这样俊美,越让她压力倍增。
“行,我们先熟悉了解一下。”李文川咬牙,一把将她拦腰抱起,转身就走。
“你干什么?”田小蕊一惊,话音落下,李文川已经将她整个人抛在了客房中间的那张柔软大床上。
随着这么抛落,似乎浴袍的下摆向两边敞了开去,两条光滑白嫩的大腿,就这么暴露在空气中。
田小蕊赶紧拉了拉下摆,手脚并用就想爬起来,可是,李文川已经俯身下来,半撑了胳膊压住了她。
“让我起来……”田小蕊慌乱的挣扎,可是没用,李文川已经将她压得死死。
她气得险些快哭了:“你这是要干什么……让我起来……”
“你不是说,我们不熟悉不了解嘛,那现在我给点时间,让你熟悉我的长短,也让我了解你的深浅……”他冷冷的说,已经面无表情,缓慢的伸手,去拉她腰间的系带。
这算是男女间常说的涩情笑话,我知你长短你知我深浅,可是此时的他说出来,没有丝毫的情趣,仿佛当完成一件任务。
“不……”田小蕊见得他动手,越发的慌乱:“我们的协议里,没说我得跟你这个的……”
他停了手上的动作,却是伸手,钳了她的下巴,强迫她对上他的视线:“可协议中说了,你得随时微笑,假装一个幸福的小女人,跟我扮演着恩爱的夫妻……”
说到这儿,他指上微微用力,钳得她的下巴有些发痛。
“那跟这个有什么关系……”
“我这是助你一臂之力,加快我们之间熟悉了解的步伐,好让你尽快在我身边能随时的笑出来……”他这么说,却是微微的眯了眼,再度伸手拉着她腰边的系带。
田小蕊吓得死命的按在腰间,防止他的下一步动作,语气也带了泣声了:“我笑……我笑还不成吗?”
他半撑着身子,没有说话,狭长的眼底蕴藏着危险的气息,他就这么俯视着她。
对着他那深不见底的眼光,田小蕊心中发怵,她清楚,此时自己再不能笑出来,他会毫不犹豫的将自己吃干抹净。
可是,这笑,岂是逼得出来。
她突然悲愤了起来,什么也不管不顾的,伸手扯了头顶处的枕头,就向他砸了过去:“李文川,你无赖……”
这柔软的枕头,砸在头上,并不痛,可是,李文川再度变了脸,他伸手,按住了她的手,防止她乱动弹。
随即,他恶狠狠的问她:‘我无赖?是你无赖吧?明明自己回来,算是接受了这协议……你自己不能按协议办事,居然有脸指责我无赖。”
田小蕊此时已经豁出去了,与其让他将自己抹干吃净,不如挺而走险。
她大声道:“是,不错,我们签的协议,确实是要保持恩爱的模样,在外人面前时刻幸福着……可是,你怎么不想想你自己,你这么板着脸,对我又凶又冷……你自己都做不出来恩爱的模样,又怎么能逼迫我对着你这么冷硬的一张脸,还笑得幸福甜蜜……”
此时的她,什么也顾不上了,一口气的,将自己的感受说了出来。
对着这么一个男人,这么倨傲的、以一种施舍和威逼的态度要自己笑,她真的笑不出来。
“你是需要外人说你很有大男人气概,将我收拾得服服贴贴,还是要让外人说我很贱,被你这么冷言冷语的对着,还笑得象个狗尾巴花?”
说到这儿,田小蕊趁着李文川发楞的神情,猛然坐起身,将他推开。
李文川直直的看着她,眼中神情莫测,没有说话。
对女人,他从来没有耍过什么大男子气概,他风流倜傥又惯怜香惜玉,平素对女人不是这种态度。
只是,昨天新娘的临阵逃脱,险些坏了他的大事,随手拉了一个女人来顶替,哪料得,又是如此的不上道,眼见着一会儿的时间要到了,他真的急。
越急,就越想将她快些带上道,让她一会儿随着自己出现在外人的面前时,能一切天衣无缝,不要让人看他的笑话。
可现在,显然一切是事与愿违。
坐在床边,他微微的垂着头,有着几许的懊恼,微闭了眼,沉思了片刻,他才站起身来。
“换衣服吧,一会儿我叫下人进来替你收拾行李。”他丢下这么一句话,走出了房间。
平心而论,自己对她,都不如平素对外面的那些女人那样甜言蜜语游刃有余,这种突然强加过来的关系,自己一时都有些无措,又能逼她怎么样?
田小蕊仍旧是呆呆的坐在床边,大脑一片混乱,有些反省不过来。
换衣服?叫下人替她收拾行李?这是什么意思,感觉她达不到他的要求标准,要轰她走人?
一想着这个可能性,田小蕊慌乱了起来。
她似乎已经瞧见了,继父将自己强押着,将她当财产一样的卖出去,换取一笔可观的彩礼。她没法反抗,弟弟治病需要一大笔钱,这是不争的事实。
传来一阵敲门声,已经有下人在门外敲门,要进来替她收拾行李。
田小蕊跳下床来,拉开门,急声问下人:“李文川呢,他在哪儿。”
她得跟他好好谈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