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个姐姐不一样，哪怕自己做错了事情，对方只会细心的给自己指出来，然后告诉自己下一次怎么做，声音虽然严厉，却从未打骂过自己。
她喜欢这样，不喜欢阿娘动不动就莫名其妙的盯着自己，似乎透过自己看到了谁，眼神中的恶毒和愤恨让她觉得很可怕。
可是今日姐姐说她要走了，再也不会来找她了，她怎么允许呢。
只是，她该怎么做，才能留住姐姐呢。
似乎是因为情绪过于的激动了，王念念的胸膛几经起伏之后，忽然眼睛一翻，直接晕倒了在地上。
彼时，那无形的墙壁终于消散。
沐书走进了点，小小的人儿，即使是昏迷了，那脸上的表情都是痛苦和纠结的，如同一只被人舍弃的布娃娃，无助的很。
她的眉头蹙起，粉嫩的脸蛋上依旧有着未干的泪痕。如是旁人见到如此一个女童，心总归是要软化几分的。
可奈何，看着她的是沐书，虽然将她扶到一边靠着，也不曾就此离开，可是那王念念不知道的是，沐书看她的眼神，带着讥笑的。
该不说有其母必有其女吗，她也好，这个王念念也好，都是天生演戏的料子，晕倒虽然是真的晕倒的，可是却是她自己刚才忽然胡乱的运功导致自己经脉中的法力震荡，将她弄晕过去了而已。
她以为这般就能留下自己了吗。
似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沐书挑起唇瓣，看着手指胡乱的在控制抓着，嘴中更是念着不要不要的女童，这是做噩梦了不成。
当王念念醒来之后，天色已经有些晚了，她睁眼的一瞬间，没有顾自己，却是往周围看去，直到看到不远处那仰头看着头顶明月的女子之后，才松了一口气。
她刚才好怕，好怕自己一睁眼就看不到姐姐了。
“姐姐！”小心翼翼的靠近着，这一次没有什么阻止她了，顺利的靠近，然后小心的伸出手，再一次的拉住了沐书的衣袖。
“我说了这件事情和你无关，只是，我和你母亲之间，有着不死不休的仇怨，所以你我之间，到此为止了。”
这一次沐书主动的给她解释，月色下的女子，容颜如画，白皙细腻的脸颊在月华之下泛着银白的光辉，如同那九天仙子，随时乘风归去。
王念念的手指不由得握紧了一点，却是抿唇，心思一瞬间变得复杂起来，却不知道怎么回话。
她想过一些可能，却没想到，姐姐说的原因竟然在自己阿娘的身上，她和阿娘有仇吗。
怪不得，怪不得自己怎么做，对方看见自己的时候，眼神总是会有些复杂，再怎么讨好她，她一笑之后，就会变得冷漠起来。
她是不是看着自己这张脸，就会想起自己的阿娘的，很多人都说，她和阿娘长得很像，也的确如此。
“姐姐，我......”她不愿姐姐离开，也不愿离开阿娘，她想两全其美，可是要怎么做。
“你阿娘，杀了我的父亲，我当年来逍遥门，本就是来寻她的，只是意外遇到了你而已。”
“你是一个不该出现的存在，当年我是犹豫过的要不要对你下手。”
“可是你是无辜的，你阿娘对我父亲动手的时候，你都还没出生，所以，怪不得你。”
“只是，也够了，这几年我每月来见你，都在极力忍耐着自己不动手掐死你的冲动。”
“而如今，面对你的脸，我已经没办法再忍下去了。”
“只不过，你我之间总归是有些过往的，冤有头债有主，今日你我之间就此别过。”
“我和你说的事情你可以和你阿娘说，并且可以告诉你阿娘一句话，下次再见，我定取她人头。”
“到时候，你怎么做都好，我不会再一次的心慈手软的。”
“好了，天色晚了，你也该回去了，走吧，走吧......”语气幽幽，似乎夹杂着长长的叹息，又似有些不舍。
王念念还想说些什么，她一直抓着的人已经消失不见了，她的这个姐姐，从来都是来去如风的，神秘的很，也强大的很。
她不想让自己发现对方，自己便没有任何可能发现，所以她说走，便真的是走了。
她的手还保持在空中做着抓东西的姿势，可是王念念却觉得自己的心脏好难受，忍不住的蹲下身体，然后捂着心口的地方，低低的啜泣着。
姐姐对她真的很重要，甚至，甚至比阿娘还要重要，因为姐姐不会向阿娘那般对待自己。
可是，这样的姐姐和自己的阿娘之间却是有着解不开的仇怨，杀父之仇的，不是什么小事，她知晓的，也知晓自己无法在其中做些什么。
只是，真的就这么放弃了吗，她不想啊，不想再也见不到姐姐了。
哭了许久，王念念才起身，小小的身体有些摇摇晃晃的回到了自己的住的地方，脸上的泪痕她在回来的途中已经擦拭干净了。
就是她的神情有些恍惚，似乎经历了什么痛苦的事情，而在她房间门口等待的陈澄，却没有在意自己的女儿的情绪。
“你死哪里去了？”伴随着话语而来的，是在空中带出劲风的一鞭子，直接抽在了她的胳膊上，生疼，却让王念念回神了。
她的阿娘啊，从来不问自己原由，只要自己做的事情不如她的意，她就会惩罚自己，这鞭子她已经吃过很多次了，而她的身体上，还有一些未消的鞭痕呢。
咦，不对，她后背好似不疼了，不对啊，那是昨日阿娘才打的，不该这么快就痊愈了。
那么，只能是姐姐了，她发现了，所以给自己治疗好了吧，一想到这里，王念念抬头看着那扭曲一张脸的阿娘，忽然间，觉得自己好生气好生气。
她明明是自己的阿娘，是自己的亲生母亲，可是为什么这般对自己，就连一个和自己没有关系的姐姐，都对自己比她要好。
“阿娘，我回来了！”小小的人儿，忽然间似乎是明白了什么，只是有些呆滞的开口，然后就那么仰着头，看着陈澄。
她的眼睛很大，也很好看，是杏眼，就那么看着人的时候，里面泛着柔软的水色，加上孩童稚嫩无辜的脸庞，让陈澄的手有一瞬间的停顿。
下一刻，手中的鞭子挥舞的更加的用力起来。
“别用这样的眼神看我，听见没有！”
这双眼睛，让她想起了一个消失了很久很久的人，那是她的，另一个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