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是这么说的?”姚雷难以置信地看着我。
“是的,有些话虽然暖人心,但在当事人面前真的是难以启齿啊。”
“哎呀,小曾,说实话听完你说的我心里一下子好受了不少,对了,你跟我父亲是怎么认识的呢?竟然有本事让他跟你说这么多心里话?要知道他跟家人可都是从不交心的,对于他来说,我有时候连个陌生人可都不如呢。”
按照姚文宇的提示我镇定地答道:“我们就是在琴行认识的,那天我陪朋友去买乐器,正巧碰到了姚叔叔,因为聊得来就一起吃了个饭,然后就熟络了。但你说的我可不能赞同啊,我认为姚叔叔能跟我说这些心里话恰恰证明我们的关系没有那么亲近啊,不像家人。我也一样,跟父母从来都报喜不报忧,有时候负能量和真心话是要留给不相干的陌生人的,难道姚大哥你不是这样吗?跟父母都尚且张不开口的话怎么会对子女说呢?“
姚文宇又给我点了个赞。
姚雷认同地点头:“难怪我父亲喜欢跟你聊天,我也挺喜欢你这个小伙子的。好了,家事先放在一边,咱们现在说正题。不瞒你说,昨晚我梦见了我父亲,他说明天会有一个叫曾袁的小伙子来找你,他是我的好友,你帮我给他安排个正式的工作,再还他一万块钱,那是我生前跟他借的,不还上这份人情我不能瞑目啊。等我醒来的时候想了好久,还在想这梦是什么意思呢,最近脑子混乱也就没太当回事儿,结果今天你真的来了,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这可能就是他老人家的遗愿吧?没想到我让他这么惦记,我确实刚刚失业,姚叔叔活着的时候就告诉我,想去殡仪馆工作随时告诉他,他会帮助我的。可能是我最近在家念叨的让他听见了?我也觉得不可思议呢。”我巧妙地解释着。
“那小曾你带简历来了吗?”
“不好意思,来得匆忙,我没有准备。”
“那就口头跟我说一下你的情况吧。”
“哦,我是J大广告学专业毕业,两年换过很多工作,给人做过策划,干过销售,设计过......”
姚雷打断我:“你对殡葬行业有了解吗?”
“不多。”
姚雷沉思了片刻然后说道:“那你就去业务部吧。”
“业务部是干嘛的?”
“业务部负责的事情很多,你是学广告的,我觉得策划这件事儿你应该很在行。是这样,去年的时候我在业务部组建了一个葬礼策划的团队,也是为了响应市场的号召,因为现在越来越多的人不太看重旧风俗了,死者的家属有时会提出一些比较新颖的创意,为的也是实现死者生前的愿望。但是现在团队里就一个带队的主力老范,他一个比我岁数都大的男人对新事物接受得慢,还固守着老规矩办,被他带出来的人也跟他一样,这样下去怎么能行?所以我就一直想加入新鲜的血液,现在你来了正好,其实这行不难,有些规矩要遵守,但很多都可以摒弃了,你好好跟着他们学习,能独当一面了的时候遇到需要创意的葬礼你就负责,这个怎么样?”
这倒挺让我意外的,我以为给我安排到这儿,就算不给死人穿衣服至少也得负责个开冰柜吧?葬礼策划?似乎是跟死者亲属接触就可以了,这可是好事儿啊。
“我愿意尝试一下。”我说。
姚雷微笑道:“行,那就这么定了,工资3000,不包括奖金,你们部门是多劳多得。家父去世这两天我可能会比较忙,我会让秘书处理的,明早八点你就带着简历和证件来人事部报道。对了,还有,入职是一回事儿,但还是要参与考试的,这个必须按规程走。”
我起身对姚雷鞠了一躬:“谢谢姚馆长,我一定会好好珍惜这个机会的。”
“不用这么客气,我父亲的朋友都是自己人嘛。”
姚雷站起身走到办公桌前翻出了一沓钞票,然后数了一百张装进一只信封里递给我:“这个给你。”
我连忙推脱:“这个我可不能要,您这是帮了我的大忙我怎么还能要钱呢!”
姚文宇在一旁说我:“你就拿着吧,你才是帮了我的大忙呢!”
“这钱你必须拿着,我父亲特意托梦给我的,你要是不拿今后我连觉都睡不好了,快拿着。”说着姚雷便抓起我的手把信封拍在了我的手心里。
盛情难却,我只好收下了,我想说感谢,又觉得多此一举,所幸就只微笑着什么也没说。
“小曾,今天我不能陪你多聊了,还有些事情要我处理,咱们一起走吧,我正好送你一程。”
这两天可真是我的好日子,搞定了工作,还白得了一万一百块钱,不仅认识了姚馆长,还见到了沉鱼落雁的安妮。一想到这些我就把近日以来让自己不开心的乌云统统用强力吸尘器吸到外太空去了。
下车后姚雷还不忘提醒我明儿个报道的事情,我连连挥手跟他道谢,直至车已经开出好远了,我还机械式地摇晃着双臂,我的兴奋无处安放。、
“姚雷可真帅啊,出手又阔绰,嘿嘿,这是天上掉了个大馅饼吧?”我看着车远去的方向感叹道。
“哼,你也不看是谁儿子,我的孩子有一个形象不出彩的吗?”姚文宇傲娇着。
“哎呀,你可真是我的福星啊。”我看着姚文宇道。
姚文宇慈祥地笑着:“现在知道我的好了?但还是你帮我的比较多。”
“多亏了那天晚上你的死缠烂打,要是我成功地把你甩掉了,我现在估计还在饿肚子呢。谢谢啊!”我拿出兜里的信封亲了一口。
“我必须缠住你啊,要不然我上哪儿去找能帮我办事儿的人啊!”
我开开心心地回了家,路上不禁吹起了口哨。姚文宇则在半路上不知去向,不知是有事要忙还是躲起来了。
等我一进家门,一种不祥的预感便扑面而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