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雪看到郁母时,郁母已然醒了过来,然而,她此刻还处于悲伤状态,对郁雪的话充耳不闻。
郁母眼神有些空洞的望着前方,眼泪顺着脸颊滑下,却没似往常一样拿出帕子去擦拭。
只是喃喃的道:“为什么我的微儿要遭遇这些,我的微儿命怎的这般苦……这定然不是真的……”
郁雪闻言眉心愈加紧蹙,心中却是既不甘又兴奋。兴奋是因为郁微已然无法翻身,而不甘则是因为现如今所有人都在心疼郁微。
思及慕寒待自己的态度,再观眼前郁母这副失魂的神态,郁雪不由得心中暗恨。
该死的郁微,你都快要死了为什么还要挡着我。
为什么母亲还是会因为你而忽略我,少帅也还是因为你对我摆冷脸,甚至于连那个国外来的穷酸画师加索都对自己不假辞色。
郁雪越想越气,一口郁气梗在喉间,却是不能肆意抒发。
转念一想,郁微都要死了,自己又何必与一个将死之人争呢。
待郁微死后,想来用不了多少时日,便都会忘记郁微,还有几人会再想着她?
郁雪心中的郁气散了些,她暗自理了理自个儿的情绪。
郁雪缓缓舒了一口气,上前轻轻地为郁母擦了擦眼泪,神色间隐隐透着些不耐,却又语带关切的说道:“您莫再哭了,身体要紧,姐姐必然会没事的。”
郁雪说道郁微必然会没事时,不由得翻了个白眼,一脸不屑的样子。
心下免不了又嘀咕起来,呵!她能好的了才奇怪,我郁雪必然不能让她继续存活在这世上挡我的路了!
郁母此刻却是一把抓住她的手,急切的问道:“雪儿,母亲这只是做了个噩梦,对不对?微儿还在家安安稳稳的养胎呢,对不对?”
郁母的动作来的太突然,郁雪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也是被惊到了,然而,郁母问这些显然也并不是必须要她回答,只不过是自己说出来安慰自己罢了。
郁母松开她的手,松了一口气的样子说道:“等我醒了就没事了,就都好了。母亲也是年纪大了,这人啊,一上岁数就容易想得多……”
郁雪便是再傻也不会在此刻再说什么来刺激郁母,她沉默的站在一旁,看着郁母自我安慰,秀眉微蹙,一副无可奈何的心疼模样,心中却满是不屑。
此刻的温情还在手术室中,并未脱离危险,而慕寒则是在手术室外焦急的等待着。
慕寒心中非常痛恨自己,恨自己没将温情保护好,可他此刻什么都做不了,他只能在手术室外徘徊着,等待着。
这种感觉就像是,温情患了重病,而他却找不出医治她的方法时一般,让他心中升起一阵无力感。
慕寒的腿伤未愈,可他却仿似察觉不到自己身上的痛楚,一心一意的盯着手术室的门。
“那个,那位少帅大人,您腿上还有伤……”
一旁守着的小护士,面对纵然腿上有伤也妨碍不了惊人气势的慕寒,怯怯地开口道。
慕寒闻言微冷的目光转向了小护士,小护士被那眼神看得不自主的瑟缩了一下。
“今早医生特意跟我说了,你这个伤啊,不宜久站。”
许是思及医生的吩咐,小护士挺起了胸膛,底气硬了几分,声音也不似方才那般怯懦。
慕寒却是连看都不看她一眼,兀自站在手术室前,双眼盯着门口,面上紧张的神色显而易见。
小护士见状气恼的跺了跺脚,却也不再多说什么,就此作罢。
此时,慕寒的手下匆匆赶来。那手下脚下的步伐飞快,看样应是有何重大的事件急于禀告慕寒。
一向警惕性极高的慕寒,此次却是并未察觉到手下的到来,直至属下开口说话,他才缓缓的收回了视线。
“少帅……”手下在慕寒身后轻声唤了句。
慕寒收回怅然的视线,一双满是红血丝的眼睛看向那手下,却是并未开口说话。
那手下见自家少帅鲜少的漏出了这般疲态,想到如今夫人的身体状态,有心想要安慰几句。
然而思及自己的身份,那手下只是咽了口唾沫,在没升起什么安慰的念头。
那手下敛了敛自己跑远了的心神,正了正神色,一脸认真说道:“少帅,您的信。”
说话间自怀中掏出一封信,恭恭敬敬的递向慕寒。
慕寒看了一眼便伸手接过了信,正欲打开,那手下却是皱了皱眉头,似是下定决心的样子。
只见那手下略略提高了音量说道:“少帅,您该去休息一下了,这里让属下守着便可,属下保证,一有消息属下便立刻去通知您。”
慕寒听出手下语气中的关切,便也没因他贸贸然的开口而怪罪于他,依着慕寒的性子,更不可能因着这突然的关心而心生感动。
“无碍。”许是因为长时间未开口说话,慕寒的声音格外嘶哑。
那小护士却是在此刻插口道:“这位病人,你看,你的手下都看得出来你身子虚弱,你要谨遵医嘱,好好休息才是。”
慕寒毫无感情的瞥了那小护士一眼,淡淡的说道:“你可以闭嘴了。”
那手下担忧的看了慕寒一眼,随后说道:“少帅,夫人一定不想看您这般折磨自己……”
慕寒眼神一暗,默不作声的坐在了身边不远处的座位上,拆开那封信。那手下也不能再多说什么,只得低头默默侯在了一边。
慕寒面部表情依旧是冷冷地,看不出什么情绪变化,一双手却是将手中的纸越握越紧。
原来这封信是来自政府,且政府的人在信中强调让他尽快解决黑衣人的事情。
慕寒这才略略提起了些精神。
近来发生的事情太多,先前温情被掳,追查许久都无结果,而如今……温情已然身负重伤。
这桩桩件件,皆是与温情相关,慕寒自然并无更多心神放在追查黑衣人一事上,使得他险些都要忘记了当日的三周之约。
算算时间如今已是过去了两周多,所剩时日不多。
可如今温情的伤势情况还不明朗,慕寒又如何舍得……
慕寒心中思索万千,面上却不显分毫。
“送信的人说什么了没有?”慕寒语气不带一丝感情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