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二三四的刀刃虽抵住了袭来的金剑,可她的背后又被人打了一掌,防不胜防之下,她生生受了这暗中一掌。
噗!她的衣裙在夜里翻飞了一圈,整个人旋转着倒退到阵法边缘。
无艳捂着肩膀,回头看去,便见到一二三四的四肢都被缠上了红线。
这是……埋伏么?她惊愕的看着阵中央的慕寒,他已经醒来,正好整以暇的看着被长生制住的女魔头。
长生手里捻着红线,把一二三四束缚了起来,然后在她的胸口打上了一道符咒。
“道长,你们这是?”温情也意外,没想到这两人能在这时候醒来,而且还做出了这般惊人的举动。这跟他们之前说好的对策有所出入,难道他们隐瞒着她,又变了计划?
“不把这魔女给降服,我们又如何能够安心的去救玉生。”长生理所当然道:“一切都不过是障眼法,为的就是让这女魔头自动现身,落入陷阱。”
温情看向了慕寒:“你也知道?”
“这是引蛇出洞。”慕寒目光瞥向了她:“为了让戏演得逼真,便对你有所隐瞒。”
温情忽而想笑:“你们可真是把我耍得团团转。”她心里来气,要说演技她还真比不上这两位,他们的天分远超于温情。演得真好啊!她差点以为自己又要死一回了。
“这回当真是抱歉了,小施主。”长生嘴里虽说着抱歉,可仍旧是笑眯眯的,瞧不出哪里对温情有歉意。他看着动弹不得的一二三四,打量了几眼,忽而捋须,眼里闪过精光。
“这魔头已被降服,那便尽快处决了。”慕寒毫不留情道。
“不,不可!”无艳拖着脚步,喘息着走到慕寒跟前,扑通一声跪在了他面前。温情愣住了,然后又动起了恻隐之心。
“请你饶恕她一命,她刚才已经收手了。”无艳跪求道:“你们就发一回慈悲,给她一个改过的机会。”她对着慕寒磕头道:“你们都是好人,也请发些善心,绕过她吧!”
温情看她为女魔头求情,忍不住道:“可她杀人无数,罪孽深重,不是一个改过便能弥补她的过错。你怎么对一个魔头如此心慈手软?”
“她救过我,我也不能看她去死。”无艳说道:“我也知道她犯下了罪孽,手里有许多人命,可是……”她闭上了眼睛,眼角落下了泪水:“在我最绝望无助的时候,是她救了我。”若非是这个女魔头,无艳会受尽欺辱折磨而死。
慕寒看了她一眼:“你本是她那边的人,与我们立场对立。如今她失败落在我们手中,你要为之求情。不觉得荒唐么?”他嘲讽道:“你有什么资格来跟我求情?”
事到如今,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一二三四睁开了眼,那双清亮的眼眸里缓缓涌上了眷恋之情,她嘶哑的嗓音此刻变得轻柔如水:“大人……”你难道不记得暇灵了么?
“住口!”当无艳即将说出自己的身份来恳求慕寒网开一面之时,那边的女魔头却厉喝道:“我允许你随便说话了么!”
“你给我闭嘴!”一二三四此刻动怒,气息不匀,嘴角又涌出了鲜血。
“大人!”无艳眼里带着不忍,疾呼道:“你难道……”
“无艳!你要是再敢在他面前多嘴一句,我便咬舌自尽!你要是还想我死得更快一些,就对我的敌人求情吧!”一二三四挣扎了几下,手腕上的红线却又紧了紧,它们仿佛活了一般会自动钻入她的血管吸食她的精血。长生看着手上逐渐鲜亮的红绳,露出惊叹之色。
“你,你为什么不希望我救你?”无艳不能理解女魔头的想法,为什么到了生死关头对方不想她揭露自己的身份?
“在我活着的时候,你便是属于我的。”一二三四冷冷道:“我命令你做什么你就得做什么。你要是违背我的意思,那我便立即死去。”
温情看她用死来逼迫无艳,觉得甚是可笑:“你这女魔头怎地如此傲娇?”她走到了一二三四面前,看着她染血的裙幅,不忍心看下去便转过了目光:“你现在已经是阶下囚一个,怎么还以为可以翻云覆雨,主宰别人的生死么?”
“我不能主宰别人的生死,却依旧可以主宰自己的命运。”一二三四受制于人也镇定自若,那份风采还真让温情佩服。就算是坏人,也是有风骨与眉角的。倒是比那些贪生怕死,背信弃义之徒要有骨气多了。
“你啊,为什么就不能像个女人一样?虽然长得像女人,可内里却是住了颗男人心。”温情啧啧叹息:“你是件精致的瓷器,可惜卿本佳人,奈何从贼。你偏偏要跟我们作对。”
“无人可以主宰我,也无人能够驱使我。”一二三四面无表情道:“我杀你,包括要杀你们这些人,都是随我的喜好,跟江明月也李景言毫无关系。”
温情眼里闪过一丝恨其不争之色,都到了这个时候这女魔头还敢一肩挑起所有的责任,就不会甩锅给别人么?她那么实诚,这要人怎么帮她说情?温情其实已经心软,想要替一二三四求情让慕寒饶恕她一回。好不容易找话给对方开脱罪责,可是真是遇到一个死心眼的女人了!
“慕寒,你想杀我随便你。”一二三四皱着眉心,却又心事未了:“但你不能杀无艳。你若是想要解药,那就答应我。”
慕寒刚要说话,却被无艳打断了:
“不要!我怎么能看着你死不管呢!你身上有解药,为何不以此来交换自己的命?我不想,不想再亏欠你。”无艳伸手拢入了袖子,看着慕寒,眼底浮上深深的愧疚:“我说过要给你当牛做马还报你的恩情……那么,今夜是我做过最大的努力了。”
一二三四目光一凝,忽然僵住了身子。她竟然看到无艳从袖子里抽出了刀刃飞快的抵在了慕寒的脖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