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玉生喘息着回头看她:“夫人,你先上去。”
温情这时候不知道是因为感动还是被这惊险的环境给刺激得精神分裂,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她的眼泪还在眼眶里打着转转,可说出的话却是那样的温柔:“玉生,我们很快就能逃出去了。只是谁先谁后的关系……”她伸手抚着他的脸颊:“你先上去,要是前面有危险你也好替我担着,后头……你看着它们还离我们那么远,不会如此容易追上来的。”
吴玉生看她一脸轻松的笑容,忽而就不怕了,好像这时候的温情显得意外坚韧可以操纵一切什么都在把握之中。可他不知道这只是温情惯常的手段,她太会骗人了。越是冷静越是淡定,那也是她伪装出来的。
她怕,当然怕。可是她不想自己连累他。因为他太好了,想要他继续活下去。因为他太好了,所以要推开他。
吴玉生听着她的话,便把她放在了地上,用腰带做绳子借着上坡那棵大树爬了上去。温情看他终于上去后,放心的一笑,伸手向他:“拉我上去吧。”原想着两人会因此而脱险,可她却没察觉到危险已然逼近。
那狼群已经飞速的赶到了她身后,虎视眈眈的盯着她。吴玉生回头要拉她上来就对上了她身后的狼群。那一声声幽蓝色的眼睛狰狞而恐怖,就像要把人的灵魂吞噬进去。
温情也觉得后背一寒,知道危险就在身后,冷不丁的一放手,对吴玉生说道:“你快走!”
吴玉生见她放开了手,紧张道:“夫人!你做什么?”他探过身子就要抓她的手腕。可温情此刻全然无力,没有支撑物就跟断线风筝一般栽了下去。
“夫人!”吴玉生红了眼睛,吼叫出声。
“别管我!”温情也用尽了力气,大声喊道:“玉生,你快跑!不要管我!”她知道自己就是个包袱,根本毫无用处,何必再拖累人。
吴玉生怎么会走,就这样走了,那之前的努力又算什么?他决不能半途而废,放下她不管独自逃跑。
“夫人,我……”他想也不想也跟着跳了下来,滑到了温情身边,紧紧抓住了她的手腕:“夫人,要死一起死。”
温情惊愕的睁大了眼睛,不能理解他的想法:“你这是做什么?一个人总比两个人死来得好。你太傻了。”
“我不会审时度势,是个无用之人。我放不下夫人,无法……违背自己的心意。”吴玉生似哭似笑,为自己的优柔寡断而忧愁,恨其不争的时候,又带着哀伤之色,就算他知道自己不该这样做,可还会带上温暖的笑容,近乎于愚蠢的感到满足。
“为什么要留下?”温情在这时候似乎能会意到他的眼神中的情谊,却还是忍不住要问清楚。
“我……不甘心。”吴玉生哽咽了喉头,缓缓说出这句话。
温情浑身一震,抖着双唇却不知道该给他什么回应。她紧紧握住他的手,定定的看着眼前的狼群,深吸了几口气,眼神逐渐清明了起来。这时候她忽而生出了力气,就在狼群要扑过来撕咬他们的时候,她果断的伸手把吴玉生给推了上去,自己当他的垫背。
狼群就死死的咬住了她的腿,似乎要把她拖入地狱。温情因为剧痛而大声惨叫起来。吴玉生始料未及之下,又被她推上了山坡,慌急之下也失声惊呼:“夫人!夫人!你跟我一起走!”
温情咬紧了牙关,一字一顿道:“你走!你先走!快去叫人来救我!玉生,你再不走,我们都要死。”
“夫人!不,不不走。”吴玉生惊慌失措下,就跟个孩子一般哭了起来,嘶哑着声音哭喊道:“我不走,你快拉我的手……夫人,你这样会死的……”温情要是隔平时定然是不喜欢男人在自己眼前哭泣的,那样太丢人了没眼看。可她见吴玉生为自己落泪,看着对方绝色容颜,忽而觉得很满足。
他长得那么好看,应该是别人为他而落泪。可想不到,他会为我哭。
“玉生,下辈子……不对,如果我还能够再遇见你,不会让你成为我生命的过客。”温情的心里千回百转,却也想不出该给对方怎样的承诺,如果吴玉生是她现实世界的人,她会许下来世的约定,可是玉生没有下辈子了,她给不了他任何期盼。
“对不起……”她黯淡了神色,抱歉道。
“夫人……你上来……不要放手……”吴玉生看她神色不对,已经崩溃了,哭喊着让她抓紧自己,然后费劲了力气要拖她上来。温情第一次被狼咬住的时候,浑身震了一下,剧痛让她的神经一下子紧绷了起来。可现在她已经痛到麻木,也没了知觉。
“你走吧……”她垂下了眼帘,吸了口气,吃力道:“你再不走,我们都要死……或许你下次想要见我,还能见得到。你不是道士么?”她一点点松开了手指:“玉生,逃出去,活下去……”
她太累了,想要闭上眼睛,耳边也太吵了,全是一个人的嘶吼哭叫,让她揪心不已。这个世界如此嘈杂,还不如彻底睡下去,清净的好。温情终于松开了手,跌下了山坡,脑袋撞到了一块石头上,眼睛一黑,就不省人事了。
睡梦里,她来到了自己原来的家。房子暗沉沉的,因为没装修过,在雨天显得阴森森的,家里没人,母亲不知道去了哪里,只有她一人。她见外面雨下得大,就去了阳台收衣服。转头的时候,看到了屋里坐着一个男人,依稀间,那男人的容貌很眼熟。
可她想不出来会是谁……
“从你出现的那日起,我就知道你不平凡。你总说我不够喜欢你,其实我也会为你而心动。我当真是听过那句预言:你是降临在这世上的原罪,并非是天堂派来的使者。
但你将有一日,可以破开魔咒,挽救这个世间。这个预言对我来说是致命的噩耗。你从来就怕我,其实我也怕你。所以不管我对你有多好,你都不会感动,也不会喜欢我。所以……我也不会说我喜欢你,只想在你的世界里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