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情问道:“哪里奇怪了?”她脱了外套挂在了屏风上,伸手抽下了簪子,百无聊赖的抓散了发髻,对彩霞的事没怎么上心。
“我看她的眼神很贼,就不像规矩人。虽然暇灵姑娘也心怀否侧不过还算老实人,这彩霞就像个心术不正的小人。”小妹说道:“我看她刚才看夫人的眼神就跟要偷你东西的小贼一样。”
“她要偷东西的话,我也不怕。”温情坐上床铺,笑道:“你担心个什么啊,我们这里是什么地方,她敢动手脚不怕被你家老爷给关到牢里去。”
“夫人,你还是小心着点。把重要的东西随身放着,别给小人给偷走。”小妹叹息道:“真烦人,家里又多了老鼠精。”
温情踢掉了鞋子:“你少说这些话,多干活。我醒来要洗澡,去厨房准备热水。”
小妹哼了一声,立马跑出了房间。
温情根本就不在乎什么彩霞暇灵的事,只是想尽快攻略慕寒。就算家里来一百个彩霞,那又怎么样?
等慕寒回家后,温情就把这件事给说了,那时候只有暇灵在场,彩霞却说身体不舒服没有出现在慕寒眼前。
“你出手救了位姑娘回家?”慕寒从温情手里端过茶水,问了句暇灵。
“是的,我看她被地痞给缠上,就忍不住帮了一把。她无家可归想要跟着我,我……”暇灵低下了头:“我也想要个妹妹,想她一个人在外面一定也很难过就带她来了。大人,你要是介意的话我这就收拾衣服带她会老家。我也在这里待了很久,叨扰了你们。”
慕寒沉默了下,喝了半杯茶。温情插嘴道:“就让她们留下吧,她现在的手还没好全,回家又要做粗活,伤口要发炎的。”
暇灵紧巴巴的看着慕寒,等着他说话。其实如果温情极力反对让她们走,这样也没什么,暇灵倒是不担心,她太在乎慕寒的感受了。要是对方皱一皱眉头,就会难受。
“那就留下吧。”慕寒把茶杯放在了桌上,看着温情:“这些事还是主母来做主,你不用来过问我的意思。家里本该就该交给你来把持。”
温情听了这句话很受用,暗道:你还把我当自己人看,这还不错。
“以后你就跟彩霞留在家里吧,反正这里也不差你们两个人的口粮,多两个人还热闹。”温情大方道,然后问暇灵:“快到饭点,你怎么不去叫彩霞过来吃饭?”
暇灵说道:“她说在外面吃了不干净的东西闹肚子疼,让我们先用,一会她去厨房吃剩菜就行。”
温情吩咐了小妹:“去厨房留饭菜,一会让彩霞过去吃。”小妹不耐烦的应声。
暇灵吃饭的时候不时的去注意慕寒,这频频的注目让小妹给看到了急忙咳嗽几声提醒温情。
慕寒抬眼看了眼小妹,然后又低下了眼帘。
“诶呀!你怎么不吃肉?这猪肉你嫌精瘦,那吃鱼肉。这鱼肉可鲜着,我让厨子特意把握火候了,别把肉给蒸老了。”温情这时夹了块肥鱼热情的放在了慕寒碗里,嘴里唠叨着:“多吃点,你最近瘦了很多就像个小孩子一样,出去人家都要以为我们是母子了。”
小妹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然后看看慕寒的脸色。
“食不言寝不语,你这人吃饭怎么话那么多?”慕寒皱眉了。暇灵抬眼飞快的看了他一眼,然后屏住了呼吸,根本不敢开口说话。
温情讪讪的抵着筷子,也没怎么吃菜,只是盯着慕寒的侧脸。等慕寒吃完饭,温情的目光还没移开,还是被小妹的一声嬉笑跟唤醒过来的:“夫人刚才那一脸痴缠样子就像个第一回下山见到大姑娘的毛头小和尚一样。”
“好笑么?”温情白了白眼,没好气道:“不好笑。”小妹添油加醋道:“夫人害羞了,我看你就是看着老爷就已经吃饱了。”
“你好烦啊。你既然说老爷秀色可餐,那以后我们就都被吃饭,盯着老爷一人就好了。”温情佯装发怒道。
“哟!奴婢怕夫人会吃醋啊。”小妹特意的朝着暇灵丢了个眼色:“夫人说话的时候要小心一旁的人喔!被有心人给听了就会见缝插针的。”
温情看了看暇灵,把小妹给撤走了:“你回去吃饭,早先休息,别胡言乱语,管好你的嘴少说梦话。”
小妹拧着鼻子走了。
温情打了个嗝,急忙喝了杯热茶:“那什么,我今天可能吃多了点心,吃不下晚饭了。你们慢慢吃。”她看慕寒已经吃完了,觉得留着也没意思。
暇灵也急忙放下了筷子:“我也吃好了,夫人我们一块走吧。”
温情看慕寒没有走的意思,就急忙道:“好啊,我们一块走,有个伴。”她跟暇灵回了内院各自分手。
小妹给她收回了衣服,放在橱柜里:“夫人,你今晚上还打算睡这个屋?”
温情问道:“不睡这里,你让我睡哪里?”
“夫人你傻了么?刚才大人都不嫌弃你给他夹菜了,就代表有戏,你可以像上回一样睡到他屋里啊。”小妹暧昧的笑道:“这个夫人该比我懂啊,怎么都要我来教你呢?”
温情呸了一声,然后解开了纽扣脱了外套:“我才不想去碰壁,老爷……除非他亲自送上门。”
小妹笑道:“夫人这是在摆架子了,要老爷亲自来找你。”
温情笑道:“我可比你了解男人。”对付慕寒这样的,不能太主动,只能勾引。她就是要故作矜持,给他一个鱼饵让他上钩。想到前几次的失败,她都觉得那是自己太主动的缘故才会让慕寒厌烦。
“喔……难怪人家老是说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小妹恍然大悟道。
“那当然,得不到的永远是白月光与朱砂痣而得到了,也就不值一提了。”温情嘲讽的耸了耸肩,对爱情她看得很开。这名利社会里还想要纯粹的感情也就只有梦里遇得到。
小妹从柜子里拿出一双新鞋子:“夫人,你这双鞋该换了,旧鞋子我拆了再给你纳个底子。”
温情拿着新鞋:“我记得暇灵曾送过夫君一双鞋。”
小妹好奇道:“夫人,你怎么记性忽然变好了。居然连这个事也记得。”温情白眼:“切,我是没心没肺的人么?”
“我看夫人老是装糊涂,明明知道某些人心怀不轨还放纵。”小妹说道。
“她也没做什么出格的事,而且感情的事哪里说得好。要怪只能怪你家老爷太优秀了,让人家动心。不过我看她是个知分寸的姑娘。”温情淡淡道:“只要给个警告,她也会克制自己的念头。”
“我看就该把她给赶出去,这样才一干二净,没什么顾虑了。”
“你说得轻松,我要是这样做在老爷眼里成了什么人了?他定是把我当成妒妇。会更加讨厌我。”温情摇头,对暇灵跟慕寒的事也觉得伤脑筋,可总得想个法子阻止他们的发展,不然她的一番心思就都泡汤了。
“夫人,我跟你说老爷还真没穿过暇灵送的那双鞋。”小妹偷笑道:“一定是她手艺太差不合脚,老爷嫌弃了。”
温情想了想,看着手上的新鞋:“礼尚往来,她既然送老爷东西,我们就该回礼。来,把这新鞋送到她那里去。”
小妹撇嘴道:“凭什么要把夫人的东西送过去?”
“难道你想要老爷亲自送东西给她?”温情反问道。
“好吧,我就勉为其难的给她做一双鞋。”小妹笑嘻嘻道:“这双鞋可精贵着呢!是皇宫里丝织局里出来的锦缎,还是金丝绣的暗纹,那里是她该配的东西。我就做双普通点的给她穿穿。其实她送老爷的那双鞋就很平常啊,我看就是老爷嫌弃丑才不穿的。”
温情看她拿了那么多理由出来,也就收起了自己的意思,把新鞋子丢在了地上,上了床铺挂下帘子:“随便你,不过明日还是要送过去知道么?对了,还有个彩霞,连她那份也一并给送了。”
小妹心里蛮不乐意,夫人何时对自己如此客气过。
第二日,内院里飞出了一只小黄鹂,站在海棠树上叽叽喳喳的叫着。慕寒打开了窗户,看着黄鹂鸟出了会神,然后目光朝隔壁间看了过去。温情的房间还死死的关着,无论何时她都是落在他后头才起来。
“老爷,早安。”小妹是起得最早的,身上已经带了烟火味。她从厨房提了桶热水进屋,伺候慕寒梳洗。
慕寒不喜欢别人给自己梳头,一般都是自己整理衣冠,下人们只能在边上傻乎乎的站着。小妹都无聊得发紧,觉得浑身不自在,在这屋里好像根本不需要自己存在似的,等慕寒梳洗完了,她如临大赦赶紧提着水盆跑了出去透新鲜空气。
温情从床上翻了个身,还没打算醒,不过已经可以听到外面的动静。她听到了慕寒走动的声音,忍不住睁开眼。
可慕寒没有进屋只是路过她的门口然后又走远了。温情又懒散的闭上眼,这一睡又睡到了下午。
小妹已经纳好了新鞋子送到了暇灵那里,还带着得意的神色说道:“这是我家夫人送给你们穿的,她这主人做得够意思了。你们也守点规矩不要瞎起什么心思,管好自己。”
她警告完了然后把门关得啪啪作响,气势很足。暇灵倒也习惯了,可彩霞却看着来气:“这丫头太不客气了,送双鞋子还趾高气扬的,好像我们姐妹二人欠了她似的,什么人啊。不就是夫人身边的丫头么?有什么了不起。”彩霞看了看新鞋子然后嫌弃道:“怎么粗的针线活一定不是能工巧匠做的,真是敷衍人。”
她气愤的把鞋子给甩在了一边,然后走到暇灵面前:“姐姐,你怎么那么能忍?虽然说这里不是你的家,可你毕竟是他们请来的客人,怎么能这样轻视你?我看那个夫人分明就是在给你下马威,表面上宽容,却在背地里给你穿小鞋。”
暇灵急忙道:“你不要乱说话,夫人怎么会是那种人?她宽容大方,是个很好的主人。你只是不了解而已,日子久了就知道她的为人了。”她看着鞋子笑道:“也不是那么粗陋,比我的针线活好多了。夫人不会使什么手段的。”她脱了自己的旧鞋,试穿着新鞋正好合脚然后下地踩了踩。
“我说……”她的脚踝忽而一痛,忍不住跳了起来,像是给蜘蛛给咬了,吸着凉气把鞋子给脱了。
“姐姐,你怎么样了?”彩霞紧张的过来询问,然后低头看着暇灵的脚踝看到她白袜上的血迹,急忙道:“你脚怎么出血了?”
“可能是不合脚……”暇灵脱了袜子看着伤口,看到细小的洞孔。
“什么不合脚,是有人故意在你的鞋子里放了枚绣花针。最毒妇人心,那夫人果真不是什么良善人,阴毒得很。”彩霞恶狠狠的从鞋垫里拔出一根针然后放在暇灵面前:“你看,这就是你所谓的好人。这夫人根本就是在害你。一定是嫉妒你受太尉大人的喜爱才想着法子整治你。”
暇灵急忙拦住她的嘴:“你别吵嚷起来,这只是小事啊。没那么严重,可能是有人不相信留下的。”
“姐姐,你还给她找借口,你看她身边的丫头刚才给你什么眼色看?分明就是嫉妒你。”彩霞劝告道:“姐姐,你在这里可真难做人。我本来还替你高兴的,现在想来你过得太不容易了。”
暇灵虽然有怀疑可也没敢往这面想着,被彩霞这一揭穿就忍不住多想了。可能是太喜欢慕寒,她也对温情生出了点不满。可终归温情是慕寒的妻子,是明媒正娶的正房,而暇灵什么都不是。
“就算她真要对付我,也是情有可原的。”暇灵叹息道:“我在这里也待了很久了,难免会使人厌烦。”也到该走的时候了。
彩霞去说道:“不行,姐姐你这太憋屈了,被人欺负了就走,太窝囊。要走我们也得把事情给说明白,让太尉大人清楚明白他的夫人是个恶毒阴狠的女人。”
暇灵急出了眼泪:“你别这样冲动,要是闹大了,我会内疚死的。”她可不想因为自己让太尉大人弄得家里不太平。
“也许我走了,夫人就不会这样了。”暇灵似乎已经下定了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