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东西,叫林颜一时间忘却了前尘的仇恨。
或许慢慢的,会变好的。
半晌,聂微檀淡淡开口,道:“他如今还被我关在地牢里,你……打算如何处置他?”
林颜不知该如何开口,她本能的不想处置他,但面对聂微檀的问话,她又说不得这种话。
聂微檀道:“我杀了他,给你解气。”
这话一出,林颜紧张地拉住了他的手,道:“别……”
不止是聂微檀,便是林颜自己也是一愣,她没想到自己竟然本能的就做了这个动作,说了那个字。
她皱了皱眉,看来自己心底里还是……护着他的。
林颜小声地叹了口气,觉得自己很是没出息,可又无可奈何。
她又……骗不了自己的心。
可她不愿再去猜测容慎到底是为了什么跟她相处,或许是当年没有斩草除根,如今要补上的。
林颜不想再受他蒙蔽,再尝一回那撕心裂肺之苦。
聂微檀心中又怒,可有不愿叫林颜难受,便从怀里摸出一块令牌给她。
这令牌林颜自然认得,是她以前在任的时候做的,用来调令各处的魔兵。
那上头还刻着一只飞腾的大鸟,是按照她的真身做的。
如今看到这东西,林颜有点儿鄙视当年的自己,竟这般臭美。
“这几日,我要出去,你拿着这个,要去看他便去吧,我只是要提醒你,别忘了当年他是如何待你的。”
聂微檀别扭的瞥开目光,好像在耍小孩子脾气。
林颜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发,道:“都多大了,你看你这样子,放心吧,我自己有分寸的,你不必担心我。”
他如何能真的不担心,一想到林颜或许还喜欢容慎,他恨不得将那个臭道士给撕了。
他气鼓鼓的哼了一声,便转身离开了。
林颜看着他的背影,无奈的摇了摇头。
目光从聂微檀的身影上,转移到手里的那块令牌。
她是不是不该再去见他?
可明明自己也是这么认为的,偏偏心里好像不是这么说的。
她想见他,甚至……想继续喜欢他。
林颜转身回了屋,她傻愣愣的躺在床榻上,心里乱糟糟的。
方才还想着往后不要再有纠缠,可一想到他,自己就不受控制的……
她举起那块令牌,喃喃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林颜盯着那块令牌,许久许久。
次日一早,林颜便没有忍住去了地牢,重镇是想要拦着她的,毕竟昨日实在是太过凶险了。
林颜从怀里摸出令牌,重镇似乎是有些惊讶,还是带着她进了地牢。
路上,重镇沉默了片刻,道:“你……”
林颜笑了笑,道:“这么多年了,你还和以前一样,死板又严肃,阿檀是不是欺负你了?”
那人的身子晃了晃,很快又恢复如常,道:“魔君大人?”
林颜笑着摆摆手,道:“我早就不是魔君了,如今只是个……姑娘。”
重镇点了点头,道:“魔君他终于将您盼回来了。”
她垂下眸子,道:“嗯。”
相比之下,她更希望自己没有回来,更希望自己能只作为林颜活着,至少没有痛苦的回忆。
很快,两人便走到了关押容慎的地牢,那人正在打坐,双目微微闭着,面无表情的。
明明昨日还见过的,可此刻她却觉得好久好久没有见过他了。
许是长久地岁月记忆将她今生的记忆都拉长了,有些甚至模糊了。
那人似乎是听到了脚步声,微微睁开眼睛,一瞧见是她,眉眼间便露出笑意来。
容慎这些年也成长了,容貌不似当年那般稚嫩,如今褪去了少年的青涩,更加棱角分明,一张脸也俊美无双的毫无缺陷。
那么他现在对她好是为了什么呢?
林颜笑不出来,只是缓步上前,将那牢房打开。
重镇很自觉的的退了出去,叫两人独处。
容慎站起身来,身段极为端庄优雅,是个谪仙模样。
若换成以前,她一定很想捉弄一下这样的他,可偏偏此刻她再也无法像以前一样了。
林颜心中苦涩,薄唇微启,想说什么又顿住了。
容慎长腿一步一步走向她,柔声道:“聂微檀他,昨日有没有发现?”
她微微摇了摇头。
见她垂着头,双眸颤颤,一副要哭的模样,容慎双手攀上她的双臂,关切道:“怎么了?是不是他为难你了?”
林颜抬起头来,一把推开他,面上极为冷淡道:“你知道的他不可能为难我,反倒是你,如今这副姿态是什么用心?”
容慎怔了怔,似乎是被吓到了。
“林颜?”
他的表情有些无辜,可偏偏是这样的表情,更加刺痛了林颜的心,她心中的怒意更盛。
“别叫我的名字。”她声音狠厉的喝道。
容慎正想上前拉她衣袖的手顿了顿,他眸子颤了颤,道:“是不是聂微檀叫你这么做的,林颜。”
他还在演戏,林颜只觉得无力。
“够了,你走吧,我不想再见到你。”
林颜不想再多说,转过身去,脚还没有迈开,那人便从背后抱了上来。
“我不走,林颜,我不会走的,别对我这么狠心。”
他紧紧地抱着她,好像一松手,眼前这人就会消失一般。
林颜费力的挣扎着,可奈何如今只是一只小妖的身躯,哪里能挣脱的了容慎这上仙的束缚。
林颜低头咬住了他那只环在她双肩的手臂,那人吃痛的颤抖了一下,却仍旧不肯松开。
她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咬着他的手臂,嘴里的那种苦涩的血腥味慢慢蔓延开来,可那人仍旧是没有松开。
最终,林颜妥协了,她松了口,嘴角还沾着那人的血迹。
“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修为没了,灵力没了,连身份也没了,你到底还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道长?”
那最后两个字,叫抱着她的人身子一颤,那双紧紧环着她的手,也慢慢的松开了来。
林颜很轻易便挣脱了他,转过身来,直视着他。
那人的脸上还满是惶恐,似乎是并不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