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开口便是这一句。
聂桦言搂着他的脖子,道:“你不必操心我,我自有办法的。”
容慎皱了皱眉,道:“你别忘了你现在的身子,连路都走不了,你甚至需要我抱着你。”
他说的确实没错,可这是事情的变故。
原本不该是这样的。
可她已经答应了青鸢,要再次潜入那里,恐怕是难上加难。
她不得不这么做。
聂桦言喃喃道:“还能怎么办?”
容慎顿住脚步,低头看着他,脸上的神情有些不自然,道:“你若是……执意要帮他们,我倒是可以……替他去。”
“……”
聂桦言怎么也没想到他会说出这么一番话,她瞪大了一双眼睛,道:“你说什么?”
“我去。”
聂桦言突然笑出声来,她实在是无法想象端庄如容慎这样的小道士,穿上婚服扮做新娘子是个什么样子。
她低头浅笑,惹得那人红了脸。
容慎眸子颤了颤,道:“别笑了,我可……都是为了你。”
聂桦言抱着他的脖子,浅笑道:“没想到茗宣姑娘的道长哥哥竟还这般舍己为人啊。”
一听这话,容慎抱着她的手都紧了紧,道:“别说这种话,我不都已经是你的人了吗?”
这话倒是不假,聂桦言忍不住更勾了勾唇角。
“这还差不多。”
容慎无奈的摇摇头,继续抱着她往后院去。
待到进了屋,容慎将人放下来,道:“我去把饭菜端过来。”
聂桦言摇摇头,道:“人家茗宣姑娘给你做的,我才不吃,免得辜负了人家的一番心意。”
容慎苦笑道:“没想到你吃起醋来这么厉害。”
她才没吃醋呢,她只是……生气?
不……不是生气,她只是……
聂桦言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她真的在吃醋?
从前她虽然也会生气,可到底也没觉得有什么。
当时没那么喜欢容慎,便是他身边有个赵雪心,她也没觉得咋么样。
可如今,他跟她有了那种关系,她反倒觉得小心翼翼了。
聂桦言有点儿鄙视自己,她什么时候这么小心眼儿了?
容慎将饭食端到床榻上,一一摆在她的腿上,道:“好了好了,别闹了,人家不过是送些饭菜来,你就这么醋,我跟她什么都没有的。”
聂桦言不想叫自己这种古怪的情绪影响了心情,便低下头,不说话了。
她一言不发的吃着东西,半晌她放下筷子,道:“我吃饱了。”
她心情不好,容慎也吃不下东西。
他将饭菜都收了,坐在她身边,道:“怎么了?我方才是不是说错什么了?”
聂桦言摇摇头,躺下身子,握着他的手,道:“容慎,你会……一直喜欢我吧?”
容慎浅笑着拨开她的碎发,道:“当然,我都是你的人了,我怎么还会喜欢旁人?我可……等着娶你呢。”
聂桦言终于露出笑容,道:“你可不准辜负我。”
“好。”
待到第三日,聂桦言给青鸢传了书,告知了他族长已经答应了成婚之事。
第四日,青鸢被送了回来,准备成婚事宜。
聂桦言经过这两日的修养,腿脚总算是能走路了,修为也恢复的差不多了。
她这才意识到自己之所以这么虚弱,未见的就是那药害的,大半都是容慎这人没有半点儿克制才会如此。
聂桦言自然也没少指责他,容慎也心知理亏,不敢有任何反驳。
青鸢回来的第一件事便是来拜访聂桦言,容慎给他搬了凳子,叫他坐下。
青鸢道了声谢,便坐下来。
“不知两位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聂桦言笑道:“自然是由我嫁给他啊,自从那日在驻扎地见过凌焰一面,我便对他芳心暗许,虽然我知晓他现在心里的人是你,可我相信,迟早他是会喜欢上我的。”
青鸢的笑容僵在脸上,他有些不可置信。
即便是他已然听祖父说起了,这位姓聂的道长会代替他嫁过去,却没想到她竟真的愿意嫁给凌焰。
聂桦言瞧见他捏着衣摆的手死死地抓着,甚至爆出了青筋。
她心里暗笑,但面上还故作淡定。
可她很快就淡定不了了,生气的可不止是青鸢一个,那站在一旁的容慎脸色已然是黑了个透。
聂桦言生怕容慎说出什么搅乱的话来,便连忙封住了他的喉咙。
那人似乎也察觉到了,只是瞪着一双桃花眼,盯着她。
她继续刺激青鸢,道:“反正你们两个的纠葛需得有个结尾,若他真能接受我,于你,于你们整个鸾鸟一族都是好事,不是吗?”
青鸢咬了咬牙,道:“既然道长有这个把握,我……我自然只有感激的份儿。”
这个青鸢可真是能忍啊。
聂桦言不禁在心里感叹。
她突然从怀里掏出一颗药丸,递给青鸢,道:“我看你脸色似乎不太好,若是你心中难受,这个或许能帮到你。”
青鸢疑惑道:“这是什么?”
聂桦言笑道:“毒药。”
“毒药?”
她点了点下巴,道:“没错,吃下去,很快就能结束生命,一点儿也不会痛苦的。”
青鸢怔了怔,道:“为何给我这个?”
聂桦言含笑转了转眼睛,道:“我瞧你方才听说我要嫁给凌焰,好像很难受的样子,我还以为……这个可以帮你呢。”
他垂下眸子,低头看着手里的那颗药丸。
一想到凌焰要娶别人,他只觉得自己那一颗几年都没有波澜的心,此刻像是被人揪住了一般,好疼。
难怪……难怪那人知晓他娶了妻,会一怒之下杀了她。
虽然青鸢和那女子成了婚,但却从未对她有过半分真心,也从未对她有过什么僭越之举。
与其说他是娶了个妻子,不如说只是找了个人,搭了伙,一起过日子罢了。
青鸢到此刻才明白凌焰的痛苦。
可如今想这些还有什么意义?
青鸢垂下眸子,想要将手里的那颗药吃下,聂桦言却笑着阻止了他。
“这药你迟早是要吃的,但不是现在。”
青鸢怔了怔,道:“这话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