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慎双手开始颤抖,他只是低着头,一言不发。
他又做出这幅可怜兮兮的样子了。
聂桦言心中一紧,有些不忍心,但又只能苦笑道:“既然你都已经做出了选择,便不要在纠缠我了,容慎。你这样只会给你自己和我都带来痛苦。”
她不再多说什么,转身离开,留下那人错愕的站在原地。
这下该不会在跟上来了罢。
半晌,聂桦言再次回头,那人仍旧在她身后不远的位置,就这么……紧紧地跟着她。
她叹了口气,道:“你到底想怎么样?”
他垂下眸子,道:“若是你真的在意我是天族,我从今日起不修行便是,只是这样一来,我终有一日会变老变丑。
我喜欢你,可我不想你看到我又老又丑的样子,这件事对我非同小可,我需要再好好想想。
在那之前,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决绝的赶我走?”
聂桦言愣住了。
她想过或许容慎不在意她的魔族。
或许他生气了,以后不再跟她来往。
可唯独没有想过这一点,他在意的竟是这个?
容慎的眼眶微微有些红润,聂桦言再也忍不住了,她冲上来一把抱住那人,双手紧紧地环在他腰间。
“道长。”
她的声音压得很低。
那人却清楚的听到了她的声音,他的声音放的很低,很温柔,像是一颗果子,能掐出水的那种。
“我在。”
聂桦言只觉得自己要哭出来了,她紧紧的抱着那人,喃喃道:“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
他清楚的回答道:“我只知道我喜欢你,别赶我走。”
“我大你一千多岁。”
“可你看起来一点儿也不比我大。”
聂桦言又道:“我脾气不好。”
“我包容你。”
“我还很喜欢胡闹。”
“我陪你一起闹。”
“我还……”
“……”
聂桦言把她身上的全部缺点都数了一遍,她第一次发现自己竟然有这么多的缺点。
也难为容慎,能一条一条的听下去,还认真的安抚她。
“我一点都不好,你为什么还喜欢我?”
良久,他一言不发,弄得聂桦言也跟着紧张起来。
她抬起头去看那人的脸。
容慎低下头来,额头靠在她的额头上,低声道:“我也不知,偏偏就是喜欢你,怎么都不够。”
聂桦言红了红脸,他说起情话来,真叫人心动。
正是初秋的时节,偶尔有微风轻轻拂过她的脸颊,扬起她额角的碎发,在脸上有些痒痒的。
聂桦言忍不住伸手去拂开那发丝,可还没有碰到自己的脸,她的手已经被人一把握住了,好像是不准允她乱动一般,还要跟她十指相扣。
她怔了怔,脸上痒痒的感觉还在,她甩了甩那人的手,可他根本不打算松开。
无奈之下,她只能拖着娇滴滴的声音,道:“痒。”
容慎抬起头来,跟她稍稍隔开一个缝隙,道:“哪里痒?”
聂桦言一双眼睛往自己的额角看去,眉毛也跟着挑了挑。
“我来帮你。”
可他的手明明正握着她的,怎么帮她?
正在聂桦言怔住的时候,他低头在她的额角吻了吻。
这哪里是帮她,分明是在害她。
被他啄过的地方更痒了,简直要痒进心里头去。
聂桦言只觉得喉咙一阵干涩,像是又把火在烧她一般。
若是现在手能控制的话,那她一定能摸到自己烧的火热的脸颊。
她什么时候这么容易害羞了?
难不成是被他……传染了?
脸上滚烫滚烫的,被他亲过的地方更是热的可怕。
容慎却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一般,歪着头含笑问她:“好了吗?”
聂桦言不知自己该如何作答,说好了?其实没有,她还是痒的。
说没好,又担心他还用同样的方法。
聂桦言沉默了一阵,突然想起今日两人并非是出来约会的。
原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只是他这一番告白叫人措手不及。
此刻想起来,聂桦言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
她连忙叫道:“快松开我,今日还有要紧事呢,你这样缠着我,要耽误大事了。”
容慎晃了晃她的手,没有松开。
这哪里是个冷傲尊贵的道长,分明是个要糖吃的小孩子嘛。
聂桦言却偏偏吃这一套,她无奈道:“道长乖,我们回来,你想怎么抱怎么抱,想怎么亲就怎么亲。”
容慎脸上飞起一抹红晕,低着头道:“真的?”
她笑着点点头。
那人果真听话的松开了她的一只手,另一只还是紧紧地握着。
有一只手也是好的,聂桦言连忙抓了抓自己方才被他亲吻过的地方。
生怕这人在胡闹,聂桦言便拉着他的手,往那族长所说的南山坡走去。
还没走到南山坡,便遇上了一队巡逻的火炎兽。
聂桦言连忙拉住容慎的手,躲在一颗高大的槐树边上。
她做出一个噤声的手势。
两人小心翼翼的从那树干往外看去。
这火炎兽还真的火气重,竟连头发都是火红的颜色,故而他们的皮肤也是黑中透着红的那种颜色。
聂桦言看着他们身上穿着棕红色的布衣,一个一个哪里像是人,分明是一把一把火焰在行走。
这场面实在是有些诡异。
聂桦言点了点下巴,心道:长成这样,竟然还能引得那鸾鸟喜欢,真是奇了个怪了。
待到那队火炎兽离开,聂桦言才跟容慎从树干后面出来,继续往南山坡上去。
聂桦言低声道:“看不出来火炎兽族安全意识很强嘛。”
她这话似乎是在感叹,实际上却有几分嘲讽。
这些巡逻兵要是在魔族,她早就将他们扫地出门了。
这么明晃晃的两个人都能放的上山,哪里有半点儿作用?
容慎却道:“不可掉以轻心,我们还是小心些的好。”
聂桦言突然盯着他,停下了脚步。
她方才就觉得哪里有点儿不对劲儿,这会儿才意识到两人都穿了一身白衣,这山中绿树葱葱,树干棕红,他们两个这样目标未免太过明显了些。
“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