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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重紫的脑子里嗡嗡嗡地乱响,阮如玉站在一旁,也不知道到底说了什么,她只看到母亲的嘴巴一张一合,脸上挂着浅笑,好像是捡到了金元宝似的那么开心。

阮如玉见云重紫不说话,拿手推了推她,云重紫十分不情愿地向眼前的男子俯身行礼,又十分不情愿地努了努嘴,好半天才从嗓子里憋出一句“表哥”。

对面的人只是点点头很是客套。

晚饭的时候云重紫也在走神,嘴角笑得有些僵硬,却只自顾自地低头吃饭,满桌子丰盛的菜,在她吃来却如同嚼蜡,祥哥儿见到家里来了亲戚,倒是很欣喜,拉着那人问长问短,那人也耐心地有问必答,二人聊得十分投缘的样子。

云重紫觉得脑袋里乱成一团,只要一想到关安哲成了自己的远房表哥,她的头就又痛起来了。

吃完饭,云重紫主动去厨房帮忙,阮如玉拉着她的手走到里间,伸着脖子看了看窗外,祥哥儿正拿着那人送的弓箭在比划,她看到两人相处的融洽很是高兴,笑着对身边的云重紫道:“三娘,你觉得你表哥怎么样?”

云重紫心说,实在不怎么样,关安哲成了自己的表哥,简直天理难容啊!

她心中觉得喘不过来气,但又不好拆穿关安哲的身份,说出来准会吓到母亲,就是以关安哲那个风云骤变的性子,指不定能做出什么惊世骇俗的事来,现在居然跑到她家来当表哥。

关安哲到底是闹哪样?

云重紫重重地叹道:“娘如何认定他就是您娘家的亲戚?”

“有玉为证啊。”阮如玉从怀里掏出了一块普通色泽的玉,玉的成色并不好,上面雕刻的纹路却是罕见,她递给云重紫看,“这是我们阮家女儿从出生后都会佩戴的。”

云重紫接过玉看到上面雕刻的正是倒写的吉祥纹,她摸着上面的纹路心里说不出的别扭,就听阮如玉有些动容地说道:“我那个天可怜见的小妹妹,自小被拐子拐跑了,没想到今生今世还能得到她的消息……”

阮如玉哽咽着把她家的往事又说了遍,云重紫这才渐渐理出头绪。

这个所谓的表哥,确确切的说是那走丢小姨母家的儿子,如果关安哲那老小子没骗人的话,事情的经过大概是这样的。

阮如玉的娘家有个很小的妹妹,因为年纪最小,家里人很是疼爱,有一年中元节和家人出去玩耍,居然发生了大火,当时人多又乱,就这么走丢了,后来找了许久自此了无音讯,那会阮如玉还未出嫁,打小就疼这个妹妹,知道小妹走丢后很是伤感了一段时间,谁知那小妹竟被人拐走卖到了金国,后来被一户人家买去做了妾,但因这些年两国交战一直无法联系,事情就此过去了很多年,如今两国停战,边关贸易渐渐往来,那小妹思念家人多年,就让去大元做生意的正室儿子带着玉佩去大元寻亲。

关安哲对阮如玉说:在青州做生意的时候,他几经周折才打听到云家媳妇姓阮,正巧他有事上京,就寻着来了,谁知一问之下就找到了状元面馆……后来的事,云重紫就全知道了。

阮如玉哭啼了一番,又露出欣慰的笑容,对云重紫道:“我能找到失散多年的小妹也算上天对我不薄,虽说此人算不上是你的正经表哥,但毕竟和你小姨母是一家人。”

她看出女儿今日回来就不怎么说话,以为她初见陌生男子矜持有礼,于是笑道:“他初来京城,没有朋友,只咱们一房远亲,三娘也要待他亲厚些。”

云重紫知道阮如玉多年离家不曾联系,这一出现就是个失踪多年的小妹家的人,她自然是高兴又激动的,她不想让母亲失望,只能无奈地点点头。

她的目光透过窗棂,看着站在院子里陪祥哥儿练剑的关安哲,像是感受到她的目光,他微一偏头就对上她的视线,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碰撞,说不出的诡异。

关安哲的故事很完美,然而能骗得了母亲和祥哥儿,却骗不了她。

她是知道关安哲身份的,他可是金国的王爷,即使小姨母真的是被拐卖到金国,她也不可能嫁给金国的皇上!

关安哲在撒谎。

也许他是先调查了母亲娘家的身份,知道母亲有个妹妹被拐走,又命人打造了块相同的玉来认亲,阮如玉看到信物自然信了,本来也没什么不可信的,她家没钱没权,没什么可骗的。

可是关安哲就是明目张胆地来行骗了,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夜深人静,云重紫躺在床上睡不着,满脑子都是关安哲的影子,搅得她心事重重,她从床上起来穿好衣服,打算去外面吹吹风,谁知刚跨出房门就听到有人在院子里说话,一抬头就见到关安哲坐在院中背对着自己,对面是达魁正小声说着什么。

达魁早就听到屋里有异动,他见主子没发话,只是沉声继续说了句:“都已经安排好了,主子明天就可以进城了。”

关安哲点头无话,达魁目不斜视地隐匿在了黑幕中。

此时云重紫的一只脚正跨在门外,停了半晌也不知道该出还是退回去,关安哲正席地坐在院子里放置的石桌前,背对着她开口道:“这是你家,怎么你比我还客套。”

云重紫正憋了一肚子问题,见四下无人,她也好问个清楚,谁知刚走到关安哲对面,见他正在烹茶不由诧异,关安哲冲她指了指,“坐。”

云重紫也学着他的样子席地而坐,心里酝酿着等一下该用什么样的语气和他说话,说重了怕惹恼了这位大爷,但说轻了又觉得起不到作用,她正觉懊恼,关安哲把一杯茶推到她面前,简单地一个字:“喝。”

关安哲还是一如既往的惜字如金。

大元尚美,男子的皮相多俊雅飘逸,然而关安哲之美与旁人不同,并不肤浅,他魁梧英武的体魄,就足足高人一等。

入了夜,他那张狂野的脸上平添了一丝不羁,白衣黑发,不扎不束,发梢慵懒的在他若隐若现的锁骨飘动,关安哲的冰眸里藏着邪魅的霸气。

“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尝到我煮的茶。”关安哲清冷的声音透着不容拒绝的霸道。

云重紫端过杯子在手里默了默,才抬起头直视进他的眼底,心中的不解脱口而出,“你的眼睛是怎么弄的?”

她试着用各种角度去打量他的眼睛,始终没有发现任何破绽,难道说他换了个眼球?那实在太恐怖了。

云重紫头皮发麻,关安哲轻笑两声也不废话,头微低,一只手抬起眼皮,另一只右手的食指按在黑色的眸孔轻轻按压,再一松手,他手指上就多了个黑色的琉璃片。

“我亲自打磨了半个月才制好,我那还有其他颜色,你要我便送你几幅。”

云重紫再抬起头,关安哲的一双眼睛有了不同的颜色,黑如曜石,蓝似浩海,琉璃色异动,仿若有流光倾泻,稍不注意,就能勾人魂魄,美到极致。

她看的瞠目结舌,且不说要有足够的耐心打磨这琉璃片,就是放在眼睛里该有多大的毅力才能忍受住那种无法想象的痛,云重紫头皮发麻,终于是相信了眼前的男人将来是那个雄霸天下的圣武大帝。

他对自己狠,对别人更是不留情。

云重紫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从何说起,想了半晌,只是乖乖的端起茶杯,趁着还有热气把茶喝下肚,才觉得身上暖了些。

这个场景看着和谐,却是十足的诡异,两个人明明只见过三面,相隔数月再次相见,彼此竟是这种身份坐在一处喝茶。

此时她应该叫他一声表哥来着,云重紫想起来就不情愿,实在没忍住,说道:“关公子……”

“丫头,你现在应该叫我一声表哥。”

“你明明不是……”

关安哲抬起头似笑非笑地给她蓄水,“我说是便是,如若不是,我又何必大费周章,这东西带在眼睛里可是件苦差事。”

云重紫努了努嘴,“谁又没逼着你。”

“大点声,我没听见。”

云重紫瞪了他一眼,“你冒充我表哥就不怕我揭穿你?”

“要揭穿你现在就不会做在这了。”关安哲浅啜了口茶,“你觉得我会怕拆穿?”

“关安哲,你这么做有意思吗?”云重紫有些动气,她自然知道关安哲这人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你到底想做什么?”

关安哲冷冷地看着她,“瞧瞧你现在的样子,不过是让你当我表妹就吓成这样,若是我要娶你回家,你还不要吓破胆子了!”

云重紫被他的话一噎,才惊觉自己确实乱了分寸,没有平时的冷静。

“之前我觉得你还有些胆识,怎么才几个月不见就成了这副怂样?”关安哲嘲讽道:“你平日里那股狠劲跑哪去了?早知道你这么不中用,我就不该好心给你搭手。”

关安哲那冰冷的话透进云重紫的心里,她好半天才缓过神来,端起面前的茶杯站起来,向他拱手,“之前关大爷帮我许多,我以茶代酒敬你一杯。”

关安哲挑了挑眉梢不说话,云重紫只好继续说道:“三娘无以为报,你想让我做什么,就直说吧。”

“你怎么不和我虚与委蛇?”关安哲冷笑,“你和慕君睿说话不是挺会逃避的吗?”

云重紫有些讪讪:“有意义吗?”

慕君睿那人是心思摸不透,关安哲这人是性情多变,刚才还挺冷酷的人,如今态度缓和了许多,轻笑声中透着嘲讽,“你倒是不傻。”

“呵,之前关大爷还说我傻得整个大金都找不到呢。”

关安哲眼睛一抬,看向黑幕中的某处,“达魁的舌头看来需要割短一点才好。”

躲在远处的达魁欲哭无泪,主子我真不是有心说的,明明是你让我对云姑娘知无不言的啊!

云重紫这次索性直接问道:“关大爷你就给句痛快话吧,你到底有什么意图?”

她实在想不出才问,可是问过之后又觉得唐突。

关安哲也直言不讳:“确实有件事需要名震永康城的三娘子出手。”

云重紫心道,有所图就好,有所图就可以讲条件,有这么个大人物来当自己的表哥,她可消受不起,只要能摆脱这个大麻烦,她做什么都认了。

“是不是只要我答应了,以后你就不用屈尊降贵来当我的表哥?”

关安哲的声音低下来,目光里迸射出犀利的光,“你认为自己什么资格讲条件?”

云重紫气极,咬牙切齿道:“之前你帮过我,我谢谢您,现在你想让我做什么我自当全力以赴,以后咱们就互不相欠,老死不相往来!”

“丫头,你这是想过河拆桥?”关安哲听了她的话,心中动了怒。

云重紫有些泄气,虚弱地喊了声:“关大爷……”

“以后就叫表哥。”不容商量的口气。

“我怕折寿。”

关安哲眯起眼睛,忽明忽暗的的眸光里让人不寒而栗,“我看你是命长的,不然怎么还敢回嘴。”

和这么霸气的男人在一起,让人莫名矮三分,云重紫最终妥协,叹了口气,“您想让我救谁?”

“这才乖。”关安哲又笑起来,伸出手摸了摸她的脑袋,云重紫立即有一种被人当小狗一样的错觉,“我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放心吧,你帮了我,我这个表哥也会投桃报李,你不觉得以后有我这么个表哥,行事会更方便不是么?”

云重紫冷笑,“我怎敢利用您?”

“慕君睿利用得,我怎么就不行?”关安哲面无表情,不怒自威。

今个儿关安哲可是第二次替起慕君睿了,云重紫奇怪地看着他,心中连连腹诽,有这么个大人物当表哥,是福是祸还不好轻易妄下定论,只现在看来,他这个表哥是如何也摆脱不掉了,早知道当初就不救他了!

可是云重紫哪里是随便被人摆布的性格,眼珠子转了转,忽然笑道:“既然如此,那表哥把达魁借我差使几天吧?”

茶水冷了,关安哲慢条斯理地把铜壶又放在炉火上,修长的手指都有着冰冷的雪白,他慵懒地抬起眼看向对面,“慕君睿不是已经给你一个暗卫了吗?怎么你连达魁都不放过?”

云重紫撇撇嘴,他连这事都一清二楚,也没什么好隐瞒的,“怎么刚才表哥不是说让我利用您吗?我只是借用达魁几天,您就舍不得了,咱是一家人,何必说两家话?还是说……”

她无赖地笑笑,“还是说你这个表哥当的也心不甘情不愿,那又何必为难自己?当我表哥,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嗤。”关安哲抬起手敲了敲云重紫的头,“有话就直说,有问题就问,不许弯弯绕绕,收起你对付慕君睿那套小把戏,对我没用。”

关安哲的眼睛一个黑一个蓝,让人不敢直视,他的目光让人心冷,“借你就是,你对我有用,我也不吝啬帮你,只是丫头……我是有底线的,一旦这人对我没有利用价值,别说是这茶水,我就是话都不会和你多说一句,你可懂?”

杯里冰冷的茶水被无情的泼在地上,云重紫的心猛地一跳,默默地想了半晌他的话,反而松了口气。

有图谋就好,这样也不会多生事端,合作完就散了,想来他以表哥的身份接近自己,也是要掩人耳目,总不可能有人真的去金国调查关安哲他爹到底有没有娶一个大元人,即使查不到也总有借口推脱记错了。

云重紫这才心甘情愿地喊了她一声,“表哥这么说我就心安了。”

关安哲倒茶的手颤抖了下,对面的人却没发现,云重紫自顾自地继续说:“达魁就借我用几天,慕君睿的暗卫只负责保护我,有些事交给他也是不便,等你离开大元,我就把达魁还给你,达魁办事稳妥,性子也不错。”

云重紫说了达魁几句好话,关安哲冷不丁地接了句,“就是话有点多点。”

暗处的达魁委屈地瘪瘪嘴,主子这是打击报复,只不过是多说了一句话,就被送人了。

云家小院的杏树下,两个人面对面坐着,关安哲没有说是给谁治病,云重紫也不问,一时间只是沉默着品茶。

云重紫不习惯席地而坐,两条腿压着有点酸,本想换个姿势,关安哲突然说道:“这茶确实比金国的好。”

她挪动了下腿,低头看了眼茶叶,关安哲喝的可是她家里的粗茶,哪里能比得上金国皇宫里的,他所说的好是哪种好?

云重紫不由想起前世的圣武大帝登基后,就打破了朝廷垄断茶叶的格局,只需缴税就允许商贩贩茶,两国边境贸易因此达到了顶峰。

且不说这次关安哲来大元到底要做什么,但她却看出了他对茶叶觊觎的心思,就随口接话道:“茶叶再好也不算不得最金贵,早晚不过是老百姓手中的盘中餐。”

她知道金国百姓有茶叶泡馍的习惯,但现在还是奢侈品。

云重紫的话一下子点亮了关安哲的眼睛,黑曜石里闪烁着璀璨的光,浩瀚的眼珠中席卷起迷离的漩涡,他的嗓音犹如编钟敲打一般,低沉而又充满蛊惑,“继续说下去。”

强大的压力骤然从对面扑过来,夜色中的关安哲让人不得不臣服在他的身前,她仿佛已经看到多年后高高在上的帝王,君临天下般睥睨着她。

云重紫的心一沉,耳鸣声中传来心跳的击打,难道是自己说错话了?还是……说中了他的心思。

她只能硬着头皮说道:“只要打破如今垄断的格局,敞开国门,贸易互通往来……”

关安哲打断她的话,“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这话要是被慕君睿听见,他也不会轻饶你。”

他眼中的光依旧灼灼,云重紫看出他口不对心,关大爷这是用激将法呢。

见她不说话,关安哲又加了句,“国门岂是那么容易打开的?只要打开,大元的皇帝怕是再也睡不好觉了。”

现在金国的皇帝荒淫奢靡,朝廷后宫又纷争不断,皇子四人多中用,尤其这次大举进攻大元的计划损失惨重,朝廷怨愤激增,这才不得不派关安哲来谈和。

云重紫皱眉,关安哲在金国的威望很高,他亲自来谈和,目的绝对不单纯。

不过……这些都跟她都没关系。

云重紫笑笑,于是道:“其实打开国门也可以换个说法。”

关安哲挑起眉梢示意她不要停。

“两国之间多年打仗,纷扰不断,交流出现断裂,谈起对方必然色变,可以先派使节进行文化交流。交流一事……”

云重紫顿了顿打了个比方,她先把对面的琉璃片拿过来,又把自己手边的茶叶放到对面,挑眉看他,“交流一事不就是把你没有的变成我的,我有的传递给你,文化沟通的顺畅,自然要牵扯到其他的东西,医学算是一个吧?其实鳞虫是个好借口,至少以大元人不识得此物为由让人们去见识金国的广阔,再找几个金国人来大元学习医术,然后实现通婚,两国共荣才是共赢,到那时……”

她笑了,“国门不打自开,茶叶泡馍又算得了什么?”

云重紫笑起来眼睛弯弯的,她散发出的魅力从月牙形的眼眸里传达出来,像是燃起了两簇火苗,在心思缜密的男人面前笑得那样毫无心机,让关安哲来不及防备,就那么以温婉的姿态轻取了他的心,她眼底的火苗蔓延进他的四肢,火辣辣的,莫名地多出一种想把她放在心里一同煎熬的想法。

关安哲似乎终于明白了自己前几次的出手相救,也找到了这几些日子里心神不宁的答案。

他明知道这次出任和谈使,其实是皇兄忌惮自己,借机铲除他,哪怕是久留在大元做人质,他也很难再回去,幕僚无一不反对,可是他还是同意了。

正如云重紫所说,这里有金国没有的文化,医药,茶叶……却也抵不过眼前女子的弯眸一笑。

她懂自己的心思,一如他明白她要做什么。

关安哲的目光倏然骤冷,盯着云重紫心里发毛,他冷冷道:“你对金国之事似乎很了解?”

云重紫没想到他会有此一问,不由如临大敌一般,果然还是需要慎言多思。

关安哲看她害怕的样子,嗤笑了一声,“我又不是慕君睿,有什么说什么便是,别学你们大元的女子,我还真不习惯你扭扭捏捏的样子。”

云重紫在心中默默数了数,关安哲今晚上到底提了几句慕君睿,他对那人有意思?

她真想说一句,如果关大爷想结识慕君睿,其实她搭桥牵线的,只是话还没说出口,就听关安哲又道:“丫头,心中有大爱,对你来说不是件好事。”

云重紫抿了抿嘴角,她只不过是把关大爷登基后用的政策说出来而已,算不得通敌吧?

记得圣武大帝打开国门的手段颇为残酷,并不是像她所说这般先文化交流互通有无,在最开始的时候大元皇帝并不同意,关安哲就命人潜入大元大肆烧毁茶庄,散布谣言,茶农人心惶惶损失惨重,接连两年茶叶产量极低,大量劣质茶滞销,有臣子联名奏请把劣质茶卖入金国境内,这才实现了茶叶贸易的第一步,而这一段历史也被史官永久的记录在史册上。

但是,关安哲所说的大爱究竟是什么呢?

云重紫敛起眉面露不解。

关安哲沉声道:“云锦鹏你不该救,那是他的命。这一次是火烧侥幸逃生,然而没有慕君睿,没有我,你是否还有命坐在我面前?”

云重紫的神情认真起来,关安哲说的不错,她的想法还是过于天真了,当自己都无力自保的时候,又拿什么来保护别人?

“我说你心中有大爱,是你总想着保护自己的亲人,看到弱小又想让他们强大,可是你自己又有什么?”关安哲呵斥的声音越发冷硬,他猛地探过身拉住她的胳膊一向上撸,根本不忌讳什么男女有别,目光幽寒,道:“瞧瞧你自己都做了什么蠢事,又得到了什么好处?”

云重紫咬了咬牙,不在他面前喊一声痛。

“放火烧伤了自己,只不过是得了一块肉,还不如一把火烧了整个宅子更痛快。”关安哲把她的胳膊扔回去,“要么就残忍到底,否则就是一无是处。”

“请表哥不吝赐教。”

被关安哲这么一训斥,云重紫觉得自己又蠢又丢人还没脸,他一席话让她无处遁形。

“大元内宅的事我没兴趣,我只知道……你必须强大起来。”关安哲见她闷闷的,心有不忍,声音渐渐缓和,“有时候强大的不只是手腕,而是内心。”

达魁在黑暗中站了一夜,云家小院里的一男一女始终低头说着话,空中无月,晚风轻柔,吹乱了一池春水,这又是谁的不眠夜?

※※※

门外传来剧烈的拍门声,云重紫困得不行,就听有人在屋外喊话:“太阳都晒屁股了,三娘快起来!”

云重紫只觉自己也没睡多久,她穿好衣服十分不情愿地打开门,就见祥哥儿往她怀里塞了一块饼,“走,我们去看热闹去。”

院子里没人,只有云呈祥一脸兴奋地拉着她往外跑,云重紫奇怪地问道:“娘呢?”

“娘去铺子上了,表哥一大早就和母亲辞别说是还有事处理,过些日子再来。”

云重紫愣了愣,想起她和关安哲聊了许多话,到了清晨才迷迷糊糊地回房睡了,她拍了拍脑袋又忘记把匕首还给他了,不过听这话的意思,关安哲一时半会也走不了。

她心中惴惴,说不上是个什么滋味。

只是一夜过去,反倒没了之前的不自在,之前总觉得此人是圣武大帝高人一等的,如今看来……除了冷血一点,倒还算好相处。

还有就是训斥人的手法很是变态!

云重紫出门前简单收拾了下,见云呈祥火急火燎的样子,笑着问道:“这是怎么了,让你急成这样?”

“你不知道吗?金国使节今日进京,皇上派七郡王亲自相迎呢。”云呈祥一脸兴奋,“武学今个儿特地放我们假去看热闹呢,你怎么能在屋里睡觉?”

云重紫直觉这热闹凑不得,她心说还不如去铺子上给母亲帮忙,谁知云呈祥拉着她的手就是不肯松。

“今天铺子上哪还有什么,你没瞧见都上街了吗?我好不容易在临江楼定了位置,三娘就去看看那吧。”

云重紫挣脱不开他的手,无奈地点点头,只好随着祥哥儿挤在人群之中。

临江楼在太武街上算不上生意好的,如今为了看金国使节早早地就来占位置,好不容易到了二楼,就发现人满为患了,上次状元郎游街还没这么大阵仗,她心思刚想到那个名字,就听到前面的祥哥儿喊了起来:“窦先生你怎么也在?”

她猛地一抬头就见不远处站着一个芝兰玉树的男子,一袭白衣偏偏俊雅,即便世间浑浊也不染他一丝一毫,他站在那里不动已是焦点,轻笑之后刹那芳华,周遭尽失了颜色,独剩他的风华绝代。

“今日国子监休学一天,大家都来看热闹了,我也想看看传闻中的金国冷王爷。”

窦长水冲着她笑,云重紫低身回礼,三个人坐在一处窗前。

“金国冷王爷?”云呈祥讶异,他只知道今天来的是人是金国使节,可从不知道什么冷王爷之说。

虽说窦长水是国子监的七品官,但这消息还是比平民百姓知道的多,他有意和云重紫搭伴,解释道:“这次出使大元的人是金国皇帝的亲弟弟,传闻此人行事作风冷酷且无情,但正是他的铁血手腕让金国各个部落从没有人造反过,在金国算得上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很是有威望。”

云呈祥一听来了兴趣,“既然他那么有威望,为何派他来了?毕竟谈判的结果谁都说不准,如果谈不好……岂不是很危险?”

“祥哥儿,不可胡说。”云重紫冷下脸低声呵斥,对他的口无遮拦颇为头疼。

祥哥儿毕竟是在乡野中长大,想法太过单纯了,如果进了侯府,没有她的庇护,他真的能闯过来吗?

云重紫不进侯府的想法有了些许动摇,随即陷入深深的沉思之中,不过有时候心思简单的人反而更能看到问题的关键,祥哥儿有句话说对了,谈判是件危险的事。

她之前就疑惑,上一回明明不是关安哲来谈判的,怎么重活一世就变了呢?

窦长水见祥哥儿抿了抿嘴,也不忌讳地告诉他,“祥哥儿分析的很对。”

云呈祥被三娘呵斥有些讪讪,不敢口无遮拦,认真询问:“窦先生的意思是?”

“表面上看金国皇帝为表诚意,让冷王爷亲自出马,其实他已经对自己的弟弟有了顾及才做出这个决定,让他来实际是做人质来了,如果谈好了自然皆大欢喜,但他也会找借口让冷王爷继续留下来,可是谈不好,那除了死还是死。”

云重紫深深地看向窦长水,心中道:不愧是日后大元的第一谋士,未至弱冠,已有独特的见解。

“既然横竖都是死,他怎么还敢来?”云呈祥压低声音,又问。

窦长水被云重紫盯得不好意思,脸上微红,继续道:“其实冷王爷也是被逼得无路可退,才会兵行险招。听说这次他把金国第一美女带来了。”

云呈祥疑惑,“第一美女?”

“这金国第一美女是金国最大部落的小公主,据说此女生下来就有恶疾,这次冷王爷带她来是来寻名医的,此女的父亲是金国的中立派,冷王爷把她带来,那用意实在值得探究啊……”

云重紫的眼皮跳了跳,窦长水见她若有所思,又道:“说不定那冷王爷……”

窦长水的后半截话,被淹没在人群中,只听周遭热闹非凡,所有人尖叫着一齐向太武门看去,只见有人登上了城楼,云重紫眯了眯眼,那上处之人今日穿着件深蓝色的朝服,距离太远看不清他的形容,不过倒是可以想象,慕君睿一定是笑着的,像是挂了面具的狐狸,其实内心住着的却是头猛虎。

说话尖酸刻薄,一旦惹毛了准会咬人。

四周传来嘈杂的议论声,云重紫的视线又转向另一处,远处有一队车马浩浩荡荡驶进来,哪怕是还隔着一段距离,她也能感受到骑在最前面之人散发出来的那股,天地洪荒唯我独尊般的冷冽气势,就可以断定那身墨色衣袍男子必定是传闻中的冷王爷,关安哲。

他身边没有跟着护卫,唯有的一支护卫队约一二十人,正整齐有致的守护在一乘金光灿灿的轿撵两侧,轿撵极其奢华,只那前四后五共九匹汗血宝马聚在一起就足以蔚为奇观,更不用说轿子顶部镶嵌着光彩夺目的各色宝石,阳光之下更是熠熠生辉。

然而,更让人心动的却不是这些。

又是一阵叹为观止的惊呼,车马缓缓到了近处,人们正感叹金国使节的非凡气势,转瞬之间又被他身后轿撵中的女子吸引住了全部目光。

女子淡粉色华衣裹身,外披白色纱衣,慵懒地斜倚在轿撵中,风骚媚骨中透着不可尤物的妖娆之态,不同于大元女子的矜持,她的目光直射向所有人,哪怕她面上带了一层纱,也掩饰不住女子的倾国倾城之貌。

那朦胧的轻纱下,更有一种遥不可及的美。

反倒是那些看痴了的人,竟不敢去对视了,风中似乎都飘散着香气,让人飘飘欲仙。

嘈杂的人群中有那么一刻的静默,紧接着又爆发出惊人的叹息声。

他们的眼睛是蓝色的,像极了浩瀚的大海啊。

关安哲震撼住了女人,男人看痴了轿撵上的美人,只有一人是冷冷的。

也许女人看女人的角度是不同的,云重紫第一想到的竟是,这么一个骚进骨子里的美人,到底哪里病了?

再一抬头,她竟发现窦长水没有看向人群,反而是看着自己,云重紫诧异地抬抬眉梢,把话题引到美女的身上,“以窦先生看此女如何?”

她是想问这个女子也不像生病的样子,却不想窦长水脸上露出羞赧,一片澄清的目光里灼灼耀眼,回了句:“不及某人。”

云重紫有些摸不到头脑,偏了偏头想寻了别的话来说,就见祥哥儿的目光也呆滞了,她顺着他的视线落在了轿撵上的美人,心中微冷。

“祥哥儿,你喜欢蓝眼睛的?”

云呈祥听到云重紫这么问,猛地呛了声口水,脸上涨得火红,有些尴尬地向窦长水作揖表示抱歉,“窦先生勿怪,我家三娘平时不这样的。”

他向云重紫使了个眼色,“三娘,你还说我胡说,你也很是语出惊人好不好?”

听他埋怨,云重紫也不觉得心安,只是语重心长道:“这女子已经是刀俎上的肉了,不是老虎吃,就是狮子吃,怎么也轮不到你头上。”

“老虎是谁?狮子又是谁?”祥哥儿一头雾水,窦长水却心中明镜。

他意味深长地看了看云重紫,心中更加欢喜上几分,世间女子姿色心态各不同,或美或丑,通透有之,灵秀有之,唯独不如知心人。

然,得一知己却足以。

心中的悸动只不过是一瞬之间,就是小心脏扑腾乱跳了下,他就已经认定了此人。

情窦初开的少年最藏不住情事,却是最纯最真挚的一份情。

云重紫从来不知道自己的一句无心话,可以让人动了情,甚至记住一辈子都不曾忘记,她现在只是担心祥哥儿被女色迷惑。

至于谁是老虎,谁又是狮子?其实并不需要深究,只看最终厮杀到最后谁还能存活下来就是了。

云呈祥忽然低呼,像是发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对旁说道:“三娘,你看那人好像是……”

“不是。”云重紫沉声否认。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云重紫压低声音,只与他道:“有些事是不是,就看你想不想他是,你希望他是吗?”

窦长水看着这两个姐弟打哑谜,觉得很是有趣。

云呈祥看向远处,讷讷地摇头:“那他不是。”

太武门前,慕君睿亲自下楼迎接,关安哲翻身下马,两人同为王者风范,正所谓强强对决,不言不语已是一场无言的对决,那人端得是笑里藏刀,这人又是冷中薄情,他们二人一温一酷,气质各不相同,然而只一个眼神,一个动作,都能轻取成为这世间独一无二的的焦点。

他们注定要有一场对决,这天下之事就由着他们二人去计较吧,谁输谁赢都和她没关系。

云重紫觉得无趣,见祥哥儿还是没有要离开的意思,便要起身离开,窦长水想送,被她推辞,只她只身一人往家处走。

她要静下心来,好好琢磨琢磨,怎么给美女治病才能不失了手,如果弄不好被别人砸了自己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金子招牌倒是小事,失了性命反倒不值。

云重紫咂咂嘴,心中莫名怅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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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京城里几乎万人空巷,所有人都跑去看那金国使者去了,状元面馆里是自然没人,阮如玉独自一人在铺子上守着,她正闲来无事坐在椅子上缝补新衣,就见一人匆匆地走进来。

阮如玉放下手中的东西,正要上前招呼客人,然而看到来人,她先是愣了片刻,接着脸色骤变,沉声喝道:“你来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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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这个琉璃片磨成片这事是确有其事的。

我看过一个采访当年陈宝国大叔拍了个电影,大概二十年前,那会还没如今的美瞳,他要演一个瞎子,就磨了个白的片放在眼里,很磨眼睛,可见此人敬业。

=。=你们这些小坏蛋,咱这是女主斗啊,当然男主斗也是有的,就如文中所说:就看看谁赢到最后了。

我去开个读者调查,请给你们支持的男主投票。

我最后吼一声,我这是宅斗啊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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