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的家具摆设都已经被磨平了棱角,保证卿尘不会受伤。
卿尘能够和外界接触,可是能来见他的只有1940号,和银霜。
卿尘站在屋中,手扶着床头,褪.去血色的惨白的唇进抿着,面朝着窗户的方向。
细碎的阳光打在他的脸上,他看起来柔弱而可怜,无依无靠,仿佛能够融化在光里,每次楚珩从门口路过,看到这样的卿尘,都会心碎。
楚珩脚步又停在门口,没有进来。
卿尘听到了他的脚步声,抬起头。
他不能说话,可是这样的表情就像在无声的质问。
门口的男人不敢说话,甚至屏住呼吸,等到卿尘转过头去,回到床上坐着,安静地像一个被抽去生命的娃娃,他才依靠着门,压抑着颤抖和呼吸。
楚珩对卿尘十分耐心,知道卿尘抗拒他,每日等卿尘睡了,才小心翼翼过来帮卿尘换衣服,擦洗身子,不假于人手。
卿尘自然睡的熟。
因为他身体不好,原来卿镜诚从小就给他喂药,他身体才虚弱,到后面又被楚珩放了血,他能不更虚弱么。
每天晚上,他睡的都很沉。
很沉。
这时候,那个男人才敢进来,悄悄地靠近他,像是不小心,就怕把他碰碎了。
好吃的好玩的都往他屋内送。
还总是对他说。
“你不想见我没关系,但是心情若是不好,你让你仆人带你出去走走。这些罐子砸不碎,也伤不到你……你,不要想着离开。”
1940号带卿尘出去,他又总是悄悄躲在后面。
就这样,日子就这么一天天消磨过去。
转眼。
夏天就到了冬天。
到了白雪飘飘的季节。
卿尘手里捧着个小火炉站在院子里,身上披着一件雪白的狐裘,狐裘毛茸茸的扫着他的小脸,他仍旧漂亮的像冰雪捏就的人儿。
却白了头。
白了头,也美似仙。
身后白雪传来了嘎吱的声音,卿尘侧过头,那嘎吱声音戛然而止,卿尘没有如往常一般把头扭回去,蒙着眼睛的黑布仿佛在看着身后的来人。
男人撑不住了,脚步看似平稳实则慌乱地走到卿尘身后,低沉的声音从卿尘醒来之后语调就没有起伏。
只有语气宠溺。
“冷不冷?我给你拿了新的炉子。”
男人说完,知晓卿尘也不会愿意理他,就去主动拿卿尘手上的鎏金花纹的小火炉。
他觉得这样守着卿尘,每天能够看到卿尘,他就很满足了。
很满足了。
可以了……
这样,知道卿尘的眼睛治不好,嗓子也治不好之后,他除了心疼到快要窒息之外,竟然还有丝侥幸。
这样,卿尘,就是他的了。
他就能够把他,完全地困在自己身边了。
男人为自己恶毒的心思而愧疚,却也无悔。
他抓着小火炉的手却很突然地,被一只苍白纤细的手盖上。
卿尘仰起头,黑色布条后的眼睛仿佛在看着男人,让男人产生了被看到的感觉,他忍不住低头把头撇开。
不能被看到。
不能被卿尘看到。
这样就好……
他满足了。
他真的……满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