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城临时安置医院。
吴仁爱抱着阿奴离开中央街道，便在好心人的指引下，开着小破车，来到了这里。
周围有很多临时搭建的方舱手术室，方舱里的光亮一直没有熄灭过。
不断的有伤者被送往这里，不断的有伤者从这里被送走，每个医者都没有休息的时间。
他站在方舱外，与此地显得，格格不入。
尤其是他穿着一身残破的黑色铠甲，凸起的荆棘上，挂着稀碎的烂肉和碎肠，无形中散发出生人勿近的气息。
哪怕是常年进出手术室的医者，都不敢轻易靠近吴仁爱，他范围五米内如同铸就了绝境长城。
吴仁爱没有在意旁人的目光，他抬头望着中央大道的方向，那边的天空瞬间变得仿佛暴风雨来临时，黑云压城的场景。
一道接引之光，从下方直贯穿云层，然而没过多久却消散了。
不等他思索，身后方舱手术室的门开了，主刀医生走了出来。
“你跟伤者是什么关系。”
面对医生的问题，吴仁爱愣了下，随即开口道...
——
中央大街。
吴仁爱看到的那束光，不是别的，正是那台高射塔发出的，只不过在射出那道光后的十几秒，就被关停了。
原本还在苦恼，怎么弄停机器，然而在让人去求援之后，斑点狗等人都愣住了，因为机器底部的液体仓里，那个少女真的...出现了！
这次不是假的，是真的出现了。
还是如同液体仓里的状态，由许多微小粒子凝聚而成的人影，就像像素人一样。
斑点狗揉了揉眼睛，还以为自己产生了错觉，可随后发现，不是错觉！
“你们，都看到了吗？”
“看，看到了，不得不说队长居然是这种审美啊...”
“快别说，没看到队长的脸都黑了吗？”
“嘿嘿，队长不要误会，我没有诬蔑你的意思...”
“...”
“滚！”
斑点狗怒斥一众队友，然后看向了悬浮在高射塔前的...少女。
对方盯着他们，却又没有对他们做什么，这让他感觉有些疑惑。
而这时，急匆匆赶来的王主任，带着凤凰快步跑了进来，神情严肃。
“这里是什么情况？”
王主任一来到，便抓着斑点狗问道。
斑点狗愣了愣，指着高射塔前的少女。
“原本我们抓到一个伪装者，对方趁我们不注意偷袭了我们，然后躲进了那东西里面，接着我们就听到里面播报...”
“什么程序已经启动，接着这座塔射出了一道贯穿天地的光束，然后...光束消失了，她出现了。”
王主任听着点了点头，他过来的时候，就看到了那道光束，有点像是探照灯，不过要比探照灯更光更亮，仿佛是实质的光。
刚下车，斑点狗小队的队员立马冲了过来，没等对方解释，他就一马当先冲了进来。
“对方是什么情况？”王主任看着上方的光影少女，有了些许的猜测。
“不知道，她出现后，就一直盯着我们，什么话也没有说。”
“试过跟对方交谈吗？”
斑点狗摇头，“没有。”
“这样吗...”
王主任摸着下巴，偏过头对凤凰说道：“你去尝试下交流。”
“啊？我？”凤凰懵了，她不是跟过来打酱油的吗。
“去吧，不用担心安全问题。”王主任拍了拍她肩膀，像这样有着冲劲的年轻人，就需要多多鼓励，和给予机会。
这不，眼下考验的计划就来了。
凤凰愣愣的点头，虽然感觉上是被利用了，不过她似乎也没有理由拒绝，她是这座城的人，她有义务保护守卫这座城市。
所以...
“那个，你好啊？”
凤凰从人群中走出，笨拙的对光影少女打招呼，为什么笨拙呢，因为她演绎的是书呆子第一次主动跟女生交流时的尴尬。
在场每一个人，都忍不住捂脸偏过头。
王主任反而全神关注，当然关注的人不是凤凰，而是...光影少女，准确的说是张豪强的...女儿！
光影少女低头看向凤凰。
然后越过凤凰，看向王主任。
她开口道：“我的父亲...在哪？”
凤凰回头看向王主任，有些诧异光影少女，居然会主动搭话，虽然对方不是她。
王主任见凤凰这个诱饵没用了，也就只能自己面对了。
“在回答这个问题前，你先回答我几个问题。”
“可以。”
“你的名字。”
“张小玉。”
“是谁把你变成这个样子的？”
“一群看不见脸的人，他们穿着无尘服。”
“刚刚是你阻止了装置吗？”
“是的。”
在场的人看着王主任跟光影少女，你一句我一句的，完全一头雾水，压根不清楚他们在聊些什么。
凤凰却猜到了一点，看着光晕少女的脸，她不由的联想到了张豪强。
很快，王主任的问题都被一一回答完了。
光影少女，或者说张小玉提出了要求。
“我可以见见他吗？”
王主任没有立即回答，目光扫视了一圈高射塔，以及张小玉，随即说道：“回答我最后一个问题，你现在是一个什么样的状态？”
张小玉很干脆的就回答了，“我不知道怎么界定自己的状态，你可以理解为，我是由能量维持的一团聚合体。”
“也就是说，这设备被毁，你也会消失对吗？”
“是的。”
张小玉的回答，让在场众人无不感到惊讶。
他们都听说过什么幽灵啊，鬼怪之类的传说故事，知道幽灵就是这样，被限定在一个地方，无法解脱的状态。
所以，她现在是变成了幽灵吗？
“我可以答应你，不过事后，这台设备必须毁掉，你答应吗？”王主任有些不近人情的说道。
凤凰等人并没有感觉什么不妥，同情归同情，怜悯归怜悯，职业者绝不能被因为怜悯，置自己于死地。
很显然，这高射塔还能运作，如果张小玉产生什么不好的想法，他们...会非常被动。
而王主任虽说答应了对方，可在让人去羁押张豪强时，交代了让远程射手对准这里，架起了单兵级的大口径枪炮-巴雷特反器材狙击步枪。
“可以，这本就是我要做的事情。”
“很好，那么，我就让你父亲见见你。”
......
哐。
装甲车后尾车厢门被开启了半扇，在幽暗环境中闭目养神的张豪强，感受到光亮的照射，缓缓睁开了眼睛。
暗淡的眼神打量着开门的职业者，开口道：“是要把我羁押到省部吗？”
“跟他说一声，直接杀了我吧。”
开门的职业者面面相觑，他们接到的通知，是过来带他过去，不是押到省部吧？
“怎么？”
张豪强见两人有些发愣，不由问道。
“额，主任请你过去一趟。”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