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妃暄不喝酒,禄名封亦鲜少饮酒,因此可以说君箫染倒上三杯酒与其说其中两杯为师妃暄倒上禄名封斟满,不如言只是微微表示些许客气而已。
没有期待自然也不会谈什么所谓的失望,这不,君箫染自饮自酌亦逍遥自在,一口饮下,君箫染慢慢的放下酒杯,同时不失主人风范慢慢扫了禄名封、师妃暄两人一眼,悠闲自若道:“现今慈航静斋与魔门之事已经足矣令师仙子烦心,因此今日师仙子与禄先生今日来此寻我,不应当仅仅只是闲来无事随意拜访而已吧,不知两位有何要事?若我君箫染可以帮上一二,当不推辞。”
对于躲避不了的事情,君箫染便不会躲避。对于没有必要拖延时间的事情,君箫染也不会再拖延时间。对于君箫染来说世事莫测,乾坤如棋,只若心中有这世事之法度准则,那争对任何之事也便不会迟疑不决,而是决断坚决,果断。
此时此刻在君箫染看来,无论如何与师妃暄寒暄或左右而言他,转移开话题,但对于师妃暄这类聪明人来说都没有半点作用,反而可能引出其他的问题。而且他的目的也并非拖延时间,因此在聪明人与聪明人的对话间,君箫染选择最简单也最直接的方式,开门见山,一眼洞穿两人的来意。
当任何话语都说得赤luoluo之时,所谓的诡诈、计谋、策略,这些东西也便就是成了上不了台面的东西,唯有以真诚之言语对真诚之言语才能行之有效。
原本师妃暄还想先表示自己等人到来的唐突之意,但君箫染这一语落下,这唐突之意却也被君箫染直接以言语封死住。对于君箫染,师妃暄发自内心的欣赏,因此也不再遮遮掩掩,直截了当开口说道:“听闻君兄曾在大儒王薄寿宴之上一展惊人武艺,令妃暄着实向往,且又人说君兄剑术高手,超凡入圣,妃暄亦修炼慈航静斋之剑术以久,却久未逢对手切磋,因此今日特来向君先生请教剑术之道。”
君箫染轻声一笑,望着师妃暄道:“知道在下身怀剑术之人可并不多,不知师仙子如何知晓君某剑术有可圈可点之处呢?”
师妃暄摇了摇头,歉意道:“此事我已经答应那位朋友,绝不泄露此人讯息,还请君先生见谅!不知先生是否可让妃暄得偿所愿,一睹先生超卓之剑术呢??”
此时此刻,君箫染深深平静扫过师妃暄、禄名封。无论是禄名封亦或师妃暄都可以从君箫染那清澈却深邃的眼眸之中看见了洞穿世事的睿智,自己的图谋在那双睿智的眼眸之下似乎已无所遁形。
这时,师妃暄、禄名封也不好说话言语,唯有静静坐在一侧,等待君箫染的答复。
“两位在如此时候竟来拜访在下,想来也应当仅仅只是心慕在下那拙劣剑术因此才来见猎心喜与在下论剑。不过换而言之不管两位目的为何,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两位来者是客,此事君箫染又可以轻而易举办到,自然不会让师仙子,怏怏不快,铩羽而归。论剑可以,只不过在下却有一点提前言明,以免在剑斗之后在令君某又深陷红尘囹圄之中。”
仅仅只是心慕剑术吗?君箫染这番正话反说不得不说算得上高明。
师妃暄暗自松了口气,倘若君箫染不愿与自己比剑,她一时之间还真想不出什么办法来证实候希白曾与她偶然见言语君箫染身怀绝世剑术之事,“君先生请讲。”
“在下的剑虽拙劣,但却行走杀伐一道,因此到时候有幸赢得一招半式有误伤师仙子之处,还还请师仙子见谅。”
师妃暄点头道:“这论剑并就如此,即使妃暄不幸死在君先生剑下,亦算得上一位剑客平生之宿命,慈航静斋绝对不会寻先生之麻烦。”
君箫染长须了口气,似乎将自己全部的担忧都放下了,伸手作出了一个请的动作,开口道:“此地为内院,这里有不少在下精心培植的花草,伤之心痛亦不宜,因此请师仙子与禄先生请虽君某移步外院,再来比剑。”
师妃暄、禄名封自然点头,君箫染吩咐卫无忌取剑来,便与师妃暄禄名封而去,一侧卫无忌则往房间取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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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院,草木茂盛,并未修建,唯有几株梧桐伫立四周,高耸参天。
风吹过,金黄色的梧桐树叶在院落中飘摇,飘落在一袭青衫、背负古剑与同样一袭青色长袍的君箫染中前。这两中间似乎有种非常玄妙的气息,树叶飘在君箫染与师妃暄中间之时竟然如同羽毛遇上水一样,直接沉了下去。
一侧的禄名封正好注意到这一幕,眼中一闪而过一道凌厉的目光,继而转成平淡。但明显从这位儒门圣地流书天阙昭文苑苑主的眼神中可以看出这位昭文苑苑主已经对这位初次相见,但却对他的底细知晓不少,身份奇特不可知,一副读书人模样的君箫染已经生出了凝重神色。
无论是师妃暄还是君箫染,刚才两人的对峙都没有运功,但四周的压力却可以明显感觉得出。压力虽然看不见,但却并不意味着无形,那飘摇的落叶便证明了这静压力的存在。
寻常武者的对峙绝对不会流露出如此玄妙奇异的精致,可想而知师妃暄面对的君箫染绝对算得上一位剑术高手,武学高人,君箫染亦可想而知眼前这位师妃暄师仙子不但有倾国倾城之颜色,清丽脱俗之气质,剑术亦举世无双。
真相已经逐渐浮出水面,现在只隔着一层薄纱而已。眼前的君箫染剑术技艺愈是高明,那是她对手的可能性就愈大。至少从现在君箫染对他们的态度来看,她不希望君箫染就是这场计划的阴谋操纵者。
可不希望是不希望,但师妃暄却保持着理智,无论如何此时此刻已经不是感情用事之时,此刻她只需要等,等卫无忌,等卫无忌将那柄剑奉上来递到君箫染的手中。
当两位绝世剑客拔剑之时,这一切都会见证分晓。
而禄名封便是见识这场可以算得上古往今来极其惊艳剑斗的有幸观者。
“君某在洛阳城内认识得人并不算多,除了已经因背负长生诀而离开洛阳的徐子陵、寇仲两人之外,现在洛阳城内的旧友也就只有候希白候兄等寥寥几人了。”君箫染冲着师妃暄微微一笑,负手而立道:“而这寥寥几人之中知晓君某身怀绝世剑术者也就唯有那位与我也与师仙子都相识的侯希白侯公子了,不知师仙子在下分析得可对??”
师妃暄苦笑道:“既然君兄已经心知肚明,又何必问妃暄呢?”
君箫染笑了笑,“在下只不过是不习惯与人如此静默相处,特别与师仙子这样一位倾城玄妙的绝代佳人一起,不言语静静对峙而已,因此也唯有寻些话题来谈论解闷。”
于此,君箫染一直以来都有风度的表现谈话,实在难以令人产生任何反感的情绪,师妃暄笑了笑,一向雄辩滔滔的师妃暄竟然也不知用什么话语来面对如此有君子风度的君箫染。
当一个人有目的的时候,这个人或许会奸诈起来,或许会聪明起来,但或许却也会怀揣着歉疚之心。此时此刻的师妃暄已经对侯希白生出了歉疚之心,对君箫染亦如此!不过与候希白不同的是,师妃暄对于君箫染的歉疚之心则是建立在君箫染并非他所寻找构陷慈航静斋与魔门纠纷的罪魁祸首的前提之下。
因此此战绝对不可避免。
禄名封将视线慢慢从君箫染、师妃暄两人身上移开,一道身影带着沉重的步履,一步步从大厅内走出,此人正是卫无忌。
卫无忌双手微抬,手捧着黝黑剑鞘包裹的铁剑,一步一步走到君箫染面前,在距离君箫染两步距离的时候停了下来:“师伯,剑在此。”
此时此刻无论是禄名封还是师妃暄抑或君箫染,视线都集中在那一柄宝剑之上!这剑鞘是由北极寒铁铸就,这剑柄则是由传说中的千年紫檀木制作而成,单单看剑的外表,就可以看出这是一柄好剑,宝剑,神兵利器。
这的确是一柄绝世神兵,
君箫染望着这柄剑,立时陷入了回忆之中,半晌才轻声叹了句:“春秋,没有想到我竟还有机会挥动这柄春秋剑!”
“春秋,好熟悉的名字!”无论是师妃暄还是禄名封都生出一阵熟悉感觉,他们不可能不熟悉,因为他们的前辈当道武林之时绝对见识过这柄宝剑,绝对碰见过一个人,一个当初在武林之中掀起了无尽风浪的人物——北堂傲天!
然而再有名的人物却也抵不过岁月的洗礼,昔年的惊鸿一现,继而销声匿迹。这个江湖之上这样的人实在太多太多了。江湖从不缺少传奇,而传奇一直在继续。
若再给两人时间,两人一定会想起那个人,毕竟他们应当从他们的前辈口中听说过这个人,不过可惜,他们却没有去想。并非是他们不愿意去想,而是此时有一件事情令他们目光立刻转变了去——君箫染握住了剑,握住了春秋。
风度翩翩、儒雅非常,彬彬有礼,这样一切的词汇都可以用在君箫染身上,此时此刻的君箫染,未握住剑之前的君箫染身上,那是一个令任何人见了都会生出如沐春风之感的君箫染。
当君箫染握住剑之后,倏然间,一股空前的压力猛然骤下,一股浩瀚气息如浪潮翻涌,似竹林雨剑自君箫染身上以负压天下之势,滂湃而出,一侧的师妃暄、禄名封均面色大变,一股强悍的剑意如皇者降世,睥睨天下,俯瞰八方,直指他们二人,在这股强悍无匹刚猛无俦的剑意面前,他们竟然生出一种可笑的臣服之感。
此时此刻握住剑的君箫染一改刚刚的温文尔雅,身上充斥着犀利无匹,似欲上穿破云霄下抵凌地府的强悍霸道气息,颇有一剑既出,天下无人,睥睨苍生的无上气势。
此刻的君箫染与刚才的君箫染判若两人!
一侧还保持着恭恭敬敬奉剑姿态的卫无忌抬头瞥望着王者狂霸气息弥漫天地的君箫染,心中暗自喃喃道:“师伯,这就是你全部的实力吗?还是并非全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