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脚步声沉重。
这沉重的脚步似乎在警示于人:我已经来了!
非是荒郊野岭,亦非幽静精舍,而是喧哗闹市。不过已经子时,这条平日洛阳城内非常热闹的街道上只闻犬吠之声。行人?以前这个时候或许还有行人,但最近这些时日,洛阳城内道出都是江湖人,哪里有普通平民百姓敢在如此深夜以自身之性命为赌注出门呢??
宽敞的道路上,君箫染迈着沉重稳健的脚步不急不缓前行,前往虽有两旁的灯笼烛火照耀,但却也几乎漆黑,即便是富贵人家,也没有几人愿意将自己的钱浪费在睡觉之后给人以便利。道路时而漆黑时而明亮,看上去没有尽头,在嘶吼呼啸的狂风狂乱猛吹之下,这条平日来热闹非凡的道路,此时此刻看上去仿佛就如同一条通向地狱的阴阳路一般。
阴者,亡灵也。阳者,生灵也!由阳而入引,则只有地府只鬼。街道寂静,这股寂静之意足矣令不少人都为恐惧心凉。在黑暗中有一些隐藏在内心深处的记忆与阴暗面便会浮现出来,有人在想或许自己背后有人想着自己挥刀,或许有人在想过去自己杀过什么什么人,那人已经化作厉鬼来寻自己,或许自己下一步就会看见成千上万的尸骸,或许……
不过君箫染脑子里没有那么多或许,他手中提着边不负的脑袋,却也并未想起边不负会来报仇。一个活着的边不负都可以被他轻而易举解决,何况一个死去的边不负呢??
剑插在腰间,右手提着还带血的头颅,他的心思却非常清澈明亮,他知道自己的目标是什么。黑暗、黑夜,这岂非是最好杀人的时候吗?在黑暗中杀人,一切的事情总会在黑暗中隐匿。
君箫染并不希望自己的事情隐匿在黑暗中,他希望在自己在明天早上手中会有两颗人头,而后将着两个人头在大儒王薄的允许下挂在王薄的府邸前。
现在手中已经有一颗了,可是还差一颗!
一百步,两百步,三百步,三百五十步!
街道很长,君箫染走到三百五十步的时候才停了下来,但此时此刻依旧看不到道路尽头。此时此刻的君箫染停在一件富贵人家的府邸前,纵身一跃,绝世的轻功立刻施展出来,直接越过三米高的围墙,闪进了这座府邸。
他想要的人头就在里面,他是来取人头的。
这座府邸的主人是一个在品味上都不落俗套的人物,可以算得上超人一等。府门前的前院就可以看出精致、幽雅这四个在寻常富贵人家很少见的气质。
君箫染没有多做留恋,径直望着府邸内走去。这座府邸中家丁极少,至少君箫染走了将近五十步,竟然没有发现一位家丁,而诸多的房间内却是灯火通明,显然这座府邸的主人还在夜夜笙歌,并未休息。
终于,走到一处走廊前,君箫染看见了一位端着水的仆人,未等那位仆人喊出声音,君箫染便如鬼魅上前,一把抓住那位仆人的肩膀,说道:“带我去你们主人哪里!”
声音平静淡漠,仆人已经感觉到一股压抑得令自己喘不过起来的气息向着自己铺天盖地席卷而至。仆人连忙点头,随即领着君箫染前去。
穿过一条复杂的走廊,君箫染随着仆人来到了居所,准确而言是这座府邸主人的居所。
非常华贵,非常大气,看上去仿佛如同天上的琼楼玉宇!君箫染轻声一笑,道:“若我天天在此居住也会寂寞的。”说罢,君箫染回头望着那位怯懦的仆人,玩味笑道:“这一路以来你竟然没有动手,也没有领我故意走那些陷阱地带,实在令我有些惊讶,但却也并不算太惊讶!你的运气很好,因此你捡了一条性命。”
随即,在那仆人阴沉的面色中,君箫染大步流星向着这栋金碧辉煌的建筑走去。每走一步,仆人的脸上冷汗便重了一分,他忽然才发现自己并未对这位年轻人耍弄心眼是多么正确的一件事情,原来这位年轻人早已经洞穿了这座府邸的全部秘密,什么机关陷阱,对于君箫染来说形同虚设。
君箫染不是神,不可能什么都精通。不过君箫染有钱,而且君箫染身旁有陆小凤这位不算朋友的合作伙伴,而且这个陆小凤又是在江湖之上出了名有人缘的人,更巧的事情陆小凤有一个朋友正好精通机关陷阱之内的构造,更巧的事情这栋房子的机关陷阱正是由他构造而成。
一直以来君箫染有些不理解陆小凤为什么每次都可以在关键时候化险为夷,继而反败为胜!能够有司空摘星、朱亭这样的朋友,再加上一点点运气,化险为夷这并不算什么困难的事情,不是吗??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说乎?朋友,这里有美酒佳肴,亦有美人相随!只要朋友选中,享用即可!”未推开大门,房间内就传出了一声玩世不恭意味的声音,随着这声音未落下,一群莺莺燕燕的声音响起。
君箫染不为所动,他的手很稳,并没有因这忽然响起的声音而有任何顿挫,他慢慢的推开房门。
推开房门的瞬间,两支弩箭如同毒蛇一样射向君箫染的眼眸。两支弩箭速度太快,射击得实在太突然,实在出乎人意料之外,但君箫染的手却很快,在推开门瞬间,他的手已经上举,立刻抓住了两支弩箭,给人感觉似乎君箫染已经知道自己即将面对这两支弩箭的一样。
门被推开了,房间内的景致也已经出现在君箫染面前。
眼前的场景实在有些令人难以用言语来形容,对于许多正人君子来说,不堪入目这四字似乎都难以来形容!
房间内布置还是非常典雅,不过比起典雅的布局更令人注意得是那张几乎占据房间一半面积的大chuang。床上躺着一位赤身luo体的老人,他的左右则躺着九位与其一样都是赤身luo体的女人。这些女人非常年轻,都很漂亮,她们的手都搂抱着这位老人,似乎害怕这位老人离开她们一样。
这些女子似乎已经完全忘记了有一位陌生的男人正在肆无忌惮打量他们的玉体,这位年纪虽然已经老了,但身体非常雄壮的老人也不在意君箫染的目光,有些玩味的望着君箫染,挥了挥手,指着chuang前摆放的美食美酒,开口道:“兄台可愿与我尽兴??”
君箫染面色冰凉,淡淡说道:“看来你想穿衣服了,那既然这样就不穿也好,反正人赤luoluo来,再赤条条去,这本身就是世界上最公平的事情了。”
老人脸上还是带着笑,但笑容却已经不如刚才哪么自然了。他并不介意有男人看见这群与他有过鱼水之欢的女子的玉体,他也并不介意赤身luo体,他的笑容有些不自然了,原因只有一种,他发现这位来人是一位冷漠无情,对于任何事情都看得非常冷酷平静杀手。
一位冷静而没有任何底线的杀手,这是老人最不愿意遇见的人,但老人却又非常不可避免的遇见了。因此他的笑容也不如刚才洒脱、自然了。
推开缠绕在自己身上的手臂,老人从地上捡起几件衣服随手披上。若是赤身luo体自然看不出这位老人如何非凡,但穿上衣服之后,却也不得不承认这是一个非常具有魅力的老人,一位足矣吸引下至十五岁,上至八十岁的老人。
有些男人越老越糟粕,而有些男人越老越有韵味。这位行事与世俗违背的老人显而易见属于后者,而非前者。
老人已经忘记了面前的这位男人已经看清楚了他全身上下,包括那象征着男人强大与否的宝贝,开始为面前这位陌生访客倒酒。
酒,好酒,来自西域的葡萄酒。
这桌面上的酒都是葡萄酒,而且都是上好的葡萄酒,可以见这位老人虽然喜欢纵欲,但却对于养身之道有着自己的一套研究,这不,这个年纪,这位老人竟然还可以如此雄壮,御女七八而金枪不倒。
老人端着酒,抬了抬,而后抿了一口,笑吟吟道:“来我这里的人基本上都是来杀我的,有些人为了钱杀我,有些人为了女人而杀我,而有些人为了成名而杀我,这位兄弟,你应当不却钱,以你的武艺在江湖上成名也不困难,因此你是为女人来杀我,是吗?”随即老人指了指身后的那还躺在chuang上嬉笑的九个年轻、美艳的女人,开口道:“他们是我最近这些日子得来的九个宝贝,你若喜欢,我送给你一两位也无妨,你若全部都想要,我全部送给你亦不碍事,当然我希望你在得到她们之后可以为我做事,未来若有好事,我也绝对不会亏待你,如何?”
君箫染轻声一笑,道:“听上去似乎不错,但倘若我杀了你,他们岂不全部都是我的人了?因此在我看来杀掉你,对于我来说才是一件一劳永逸的事情!”
老人脸上还是带着,笑容还是非常温和,他微笑道:“看来你在来之前就已经下了决定,没有任何更改的可能了!”
君箫染道:“或许在你几次找机会想杀掉我的时候,我才下了决定!”君箫染低头扫了一眼桌面上那杯珍贵的葡萄酒,轻声道:“这酒虽是佳酿,可惜却被人糟蹋!这群美人虽美,可惜却是一群杀人机器。老人你虽老,可惜你的身手却还很好,而且身体还非常强壮,更重要你的报复心还很强,因此不杀掉你,我难道还要等待你除掉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