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伯闻言倒是镇定了下来,与宛卿道:“圣尊有所不知,这纳妾一事乃是洛神殿下亲口应允的。”
宛卿笑道:“远古传下来的规矩连帝君更改都需斟酌再三,宓妃年幼不懂事也便罢了,你河神掌管黄河几万载,熬广不至于连这个都未曾教给你。”
河伯跪倒于地,连声称不敢,却也未说让那蚌精出来拜见。
宛卿一向不具耐心,也不等河伯反应,素手一挥,灵蝶四散于河神府,寻那蚌精去了。
宛卿等灵蝶散了出去,才笑眯眯得与河伯道:“忘了与河神说,本尊最是没有耐心,知道河神怜香惜玉,这些便不必河神代劳了,本尊与执夙神君自便就是了。”
河神脸又红又青,看的执夙差点笑出了声。
不过片刻,灵蝶便带回了蚌精的位置,在河神府的西面,前几日一直囚禁宓妃的地方。
宛卿与河伯笑道:“是本尊与神使屈尊前去还是河神你差人将那蚌精带来。”
河神赶忙垂头回话,道:“怎敢让圣尊亲去,小神这便派人将雪唤捉来。”
也不过一盏茶,雪唤便被带到了大堂,跪在了河伯旁。
宛卿笑问道:“可知押你来所谓何事?”
雪唤跪着施了一礼,回道:“雪唤知道。”
宛卿笑容可掬,反问道:“你知道?”
雪唤跪伏在地,也不理身旁的河伯,继续道:“雪唤卑微,一生却也只做过这一件害人之事。”
河伯急声道:“圣尊赎罪,雪唤近日……”
宛卿道:“本尊让你说话了吗?”
河伯:“……”
雪唤却也不顾河伯,直起身看着宛卿柔柔一笑,当真貌美无双。
雪唤是黄河土生土长的一只小蚌精,以修炼为己任,若说有什么执着的事,那便是好好修炼然后拜入夙阳殿,做帝君的亲传弟子,不必再日日待在这黄河底吞沙子炼珍珠。
日子却还是无聊的这么过着,一日一日,一年一年,在她炼到第三百八十一颗珍珠时,她遇到了黄河的主人,河神河伯。
大约妖精真的不能太单纯,该浪的时候就该浪几回,不然不需别人怎么费劲心机,你便重重沦陷,再不顾风月。
她知道河伯已经娶亲,是九重天高高在上的公主殿下,是夙阳殿永萦圣尊最宠爱的小辈,是刚刚渡劫封神的洛神,也知洛神宓妃与河伯一见钟情,经历许多终成夫妻。
但她也知河伯与宓妃成婚不过几百载,河伯红颜知己却已有几十个,她也是后来才从河伯处听闻宓妃的不知世事,她却不置可否,夫君的不对劲,当妻子的要么全然不在乎,要么自欺欺人,不知世事?只怕不知世事的是你河伯。
再后来的后来,她才知道宓妃真的是不知世事,九重天最骄傲的公主殿下被保护的很好,从不会以最坏的心思忖度他人,哪怕是她。
河伯是个很好的情人,却从不是个好夫君,她一向知道却还是甘愿沦陷,未尝过情爱的人总是如此不管不顾,大约当初的洛神也是这般,不知不觉便也懒于挣扎了吧。
她也曾悄悄在河神府外见过宓妃几次,她想见见那位九重天的殿下,曾待过夙阳殿的洛神宓妃是何模样,当真是公主殿下,纯洁无瑕,连笑都那般让人心生喜悦,她似是有些理解河伯如此片叶皆收之人如何愿意娶她了。
慢慢的,她成了河伯唯一的红颜了,也成了宓妃眉间的愁绪。
再次见到宓妃时,是在河神府,这样的女子,她都不屑应付,在她面前似乎再怎么犯蠢都无关系,她从不会在背后与人为难,她却想着一个连自己夫君的为人都看不透的女子,她也不必如应付河伯般对付她。
再然后,她便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