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厢夙阳殿刚刚送走四位圣尊,墨夷便来求见了。
执夙领着墨夷自大殿外缓步走来,瑢琛坐在高高的上座,望着这个昔日在人间令她万分骄傲的弟子,微微笑着。
她这十几万载,不管天上地下,只收了这么一个徒弟,缘分可想而知,当初她在人间身死,这徒弟在她坟前跪坐了整整三日,随着她一同归了冥界,而后便让渝旬带回了夙阳,算作她夙阳殿瑢琛帝君座下大弟子。
墨夷走至殿中央,跪地行大礼,道:“弟子墨夷拜见师尊。”
瑢琛站起,下了台阶亲自扶起了她唯一的弟子,道:“你我已几万年未见了,如今倒是有了一番模样。”
墨夷大着胆子抬头瞧了她一眼,眼角含笑,又垂首道:“挨了师尊的边,弟子如今也是个小君王了,再不拿出点夙阳殿的气势来,怕师尊回来了要罚弟子。”
瑢琛闻言倒是笑了,接着道:“墨夷你且记住,你是夙阳殿的大弟子,是帝君瑢琛的亲传弟子,别的暂且不说,光是这两条,便足以让你统领整个八荒蛮夷了。”
墨夷闻言微愣,施礼道:“弟子以为如今四海八荒,六界蛮夷各处君王,只弟子资历尚浅,弟子该更加勤勉,方不辱师门。”
瑢琛道:“也罢,你既有这份心,倒是难得。你且坐吧,不必如此拘束。”
墨夷回了礼,坐到了左边第二个位子。
瑢琛也是几万年未见这个大弟子了,倒是也不说话,只瞧着他,也不知想着什么,身子往边上一斜,手肘搭在椅子上,手指习惯性轻敲着额玉。
墨夷也未说话,只不动让瑢琛细细瞧着,任她发呆。在人间做她弟子时便知她有这个习惯,如今几万年过去了竟也未改。一思及此,墨夷倒忍不住笑了一声。
这一笑,瑢琛回过了神,这孩子别的不说,笑起来真是有几分我大夙阳的气派!
墨夷似是知道瑢琛思绪回笼,笑着道:“师尊可是回过了神?”
瑢琛秀眉一挑,“你师尊我何时走过神?”笑话,不认的!
墨夷倒未拆穿,依旧笑的很是气派。
闲话几许,倒是瑢琛有些坐不住了,墨夷似有所感,起了身施礼道:“弟子几万年未曾请教师尊了,不知今日可否请师尊指点一二。”
瑢琛闻言很是高兴,这么有前途的徒儿哪里找去!
只见帝君神色淡淡,回道:“本帝也有许久未曾教导你修行了,如此也好,让本帝瞧瞧这几万载你修为如何。”
墨夷垂首道:“必不辱夙阳。”
执夙作为帝君瑢琛的贴身雾月使,自是随着瑢琛及墨夷到星阑殿。
星阑殿乃是蓬莱的角斗场,非遇大事必不开启,近几万年也只四大圣尊收入府弟子启过一次罢了。星阑殿虽起名为殿,也只是一片黄沙之地,内有结界,与殿外隔绝。
那日执夙亲手开启了星阑殿,尊帝君令,自殿外把守,非诏不得入内,也拦下了一众因星阑殿结界波动而来的众位君王。
后夙阳殿梵钟起,响彻沧海,余音波及九重天,整整四十九声。
星阑殿外,一众君王默然而立,神色皆有之。帝君位及帝位,显然不会有晋尊之说,那便只余殿内墨夷一人尔,由君位晋至尊位,万年难遇,墨夷若非帝君指教,修炼至羽化也及不了尊位。
殿门正中持剑而立的执夙见到后面姗姗来迟的竹闲,渝旬,永萦,赤瞳后,默默退回了大殿左侧。
竹闲看了一眼星阑殿摇摇欲坠的结界,与渝旬对视一眼,这才与诸君道:“散了吧。”
两息后,诸君王还未反应,倒是黄帝姬白施了一礼恭声道:“是。”余下见此自是随他而去,并未多言。
洪荒石纪:“洪荒十五万两千三百一十二年,蛮王墨夷,帝君亲传弟子,于沧海蓬莱晋升圣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