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荒野江堤。
楼塌了需要多久,穆财不知道,但堤坝塌了需要一个过程。为了加快这个过程,他下令让手下多来几下。
在几位高手的同时出手下,堤坝没了。
江水喷涌而出,席卷数里。这只是开始,待江水泛滥,何止百里。
穆财望着滚滚江水,扭过头,控制轮椅调转方向。
“走吧。”
众人散去,洁州的晶矿完了。
不止洁州的晶矿完了,穆家正在将洁州据点的人调走,目的地是鼎州的皇城以及永城。
穆家的人走了,洁州里的官吏也要完蛋。
替天行道没有穆家,洁州的官员们该如何继续?
江水决堤的消息很快便传到高宁的耳朵里,不止传到了他的耳朵里,洁州消息比较灵通的人都知道了。
高宁听到消息后,直接从床上跳了起来。顾不得穿衣,他翻身下床,套上鞋子,走到门外。
望着漆黑的夜『色』,冷汗瞬间下来了。
“妈的,是谁干的,这是要置我于死的啊!”他擦了擦冷汗,在心里低吼。
高宁转过身,对报信的人说道:“确定是人动的手?”
“确定。”
高宁又问道:“谁动的手,能锁定到个人或者势力吗?”
那人道:“目前还不行。”
高宁彻底清醒了,没了睡意,他来回踱步,走了两圈,沉声道:“走,带我去三山城寨。”
连夜去往三山城寨,他还没到,三山城寨内的议事大厅已经苏醒。
温茂的情绪不太稳定,他看着案牍上的折子,心思却不在上面。
石浦从门外冲进来,来不及调整呼吸,厉声道:“晶矿被人毁了!”
温茂身体一歪,笔直的躺倒在座椅上。
老伯只觉天旋地转,一头栽倒在地。
其他人都在消化这个消息,一时间竟没人搀扶温茂和老伯。
过了一会儿,温茂反应过来,口中念道:“是什么人干的!”
“要么是朝廷,要么是……”石浦说不出口。
温茂道:“快说!”
“要么是……穆家。”石浦说着止不住叹息。
有能力擅闯晶矿开采以及江堤的,洁州只有穆家能做到,朝廷想搞破坏都得费一番功夫。
因为洁州官吏已经投靠穆家的缘故,晶矿和江堤有一些穆家人驻守。若穆家想对晶矿和堤坝动手,再容易不过了。
温茂没怎么运动,此刻呼吸却比石浦更凌『乱』。本以为穆家是救命稻草,转眼变成夺命毒『药』!
老伯更甚,他的头歪着,舌头从嘴里吐出来,怎么也收不回去。
温茂指着老伯,说道:“你们快去看看他怎么样了。”
听到温茂的声音,老伯的身体突然一抖,竟然能动了,他晃了晃身体,从地上爬起来。石浦想去搀扶他,但被他拒绝了。
老伯好不容易站起来后,突然身体一软,这次他不是倒下了,而是跪在地上。
温茂道:“快扶老伯起来,他都站不稳了。”
老伯摆了摆手,老脸一黑,眼睛布满血丝,猛地把头撞向地面。
温茂注意到不对劲,疑『惑』道:“你这是干什么?若是为我的境遇担心,大可不必,大不了老子以后山匪也不做了,装个普通人。”
“老奴有罪!”
“你有什么罪,你就是太忠心了,快快起来,真是的,弄得我更伤心了。”温茂指着石浦,示意石浦把老伯爷扶起来。
石浦上前一步,伸手搀扶老伯。谁知老伯用力的甩开了,依旧不停的磕着头。
温茂不悦道:“你再这样就过了。”
老伯低声道:“老伯有罪,不该将洁州的来往账目交给他们。”
“你在胡说什么。”温茂的声音已经不自然。
老伯哽咽道:“我不该将来往账目交给穆家,本想着让少爷离开城寨,最不济也跟着穆家对抗朝廷,却没想到不但没能帮助少爷,反过来害了少爷!”
温茂顿了许久,眼睛瞥着旁边的石柱,哼了一声,既是自嘲,也是嘲笑老伯,“你可真是个忠心的老仆人!”
老伯一个劲的叩头,口中念道:“老奴有罪!老奴有罪!”
“你去死吧。”
“是。”老伯应道。他立即站起来,不运行真元,准备用身躯硬撼大厅内的石柱。
“等一下。”温茂摆了摆手,“你还有用,先别着急死。”
他心软了。
老伯身体猛地一晃,转身跪倒在地,“少爷尽管说,但凡能用到老奴,老奴便是死了,只要能帮少爷,无所谓。”
温茂叹道:“接下来试着继续联系穆家,看看能不能牵上线。”
“是!”
温茂面向石浦,无奈道:“没办法了,完蛋了,没了穆家,我们要不逃走,要不等朝廷的军队南下,将我们……”
“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不可取!”高宁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温茂此刻一点也不怕高宁,大家都要完蛋了,那点上下尊卑就算了。
他笑道:“高老头,你能有什么办法?”老子就是信了你的邪,结果落得这般凄凉下场。”
高宁也不生气,反而大笑道:“你太高看如今朝廷的实力了,凭借洁州的兵力,抵挡一段时间完全没有问题。”
“哦,我差点忘了,高老头你一般是不来我们城寨的,怎么这次主动来了?”温茂笑道。
“因为我想知道还能不能联系上穆家。”高宁耸了耸肩,“看到你们的样子,我觉得自己不用问了。”
温茂冷笑几声,“大家都要完蛋了,联系穆家,穆家早跑了,玩个狗屁!”
高太守懒得争口舌之快,他沉声道:“现在就谈完蛋,未免太早了。”
“早个屁,怎么逃?”
高宁道:“我们只要坚持一段时间,哪怕不断衰弱也行,只要挺住,一切就有希望。”
温茂来了兴致,或者说他想活下去,“什么意思?”
“让朝廷知道我们是块难啃的骨头,朝廷久攻不下,自然会招安我们,到那时我们还是洁州的主人!”
石浦摇头道:“光凭洁州怎么抗住朝廷的攻击?”
“贿赂!”高宁充满诱『惑』的说道。
“继续说。”温茂忙道。
高宁立直身子,仿佛胜券在握,他徐徐讲解道:“通过贿赂朝廷大臣,让他们延缓攻击我们的步调。我们定期献上一些人头给他邀功,他们既能得到钱财,又能得到功勋,谁会拒绝?”
温茂啐了一口,“这节骨眼,你他妈跟老子说这种烂招,信你就有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