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云霞贴着纯阳寺。身处庙宇中,如临佛国。
祖庭内,一间简朴的庭院里,圆桌旁围坐着三个人,分别是慧空、公羊武、柴荣广。
圆桌是石头做的,石材是简单的大理石,上面简单的雕刻着几个佛陀的像。圆桌旁边有四个石凳子,只坐了三个人,有一个是空着的。
公羊高和谢法低着头,脸色十分难看。
公羊武怒气冲冲道:“小高,我平日里是怎么教你的。你竟干出这等蠢事!”
柴荣广劝阻道:“说到底还是年轻人,有时做事稍微冲动一点,没什么大不了的。”
慧空摆手道:“先让他们说说,是怎么一回事。”
公羊高这才说道:“李如风的事,不是我们动的手,我和谢法还没开始行动。”
公羊武怒道:“慧空大师让你把来龙去脉说清楚,不是让你辩解。”
“先别动怒。”柴荣广和声道:“小高你好好说。”
公羊高想了想那日点香的场景,说道:“晏青点香那天,李如风被踹到擂台外,我和谢法发现玄门的人没征兆的离开了,谢法便出去看了看。”
“没错,我看到玄门弟子想毒杀李如风,嫁祸给晏青。于是我设计让天机阁的人发现玄门的勾当。”谢法补充道。
柴荣广道:“那你有没有露脸,有没有把自己从整件事里摘除掉?”
谢法低头看着地面,“我没有隐藏身份,并没把自己摘除出去。”
“这件事就难办了。”柴荣广叹道:“你们是不是真的没动手?这件事别瞒着我们。”
“真没动手。”公羊高和谢法齐声说道。
公羊高又道:“一开始我们是想动手,但动手要小心行事。我们还没计划好,就有人先一步动了李如风。”
公羊武道:“如果不是你们动的手,那动手的人是谁?”
“不用想了,除了纯阳寺还能有谁?”柴荣广道:“玄门之前就有下毒的预谋,必然会引起天机阁的怀疑。可是谢法没把自己从整件事摘除,要不了多久,天机阁的人就会怀疑是不是剑宗害人,然后陷害玄门。”
公羊武道:“这里是纯阳寺的主场,他们很可能早就注意到你们的行动,你们将天机阁的注意吸引到玄门和剑宗上。纯阳寺趁机动手,反而撇清了自己。”
慧空从石凳上站起来了,边走边说道:“你们千万别小看觉明,这家伙可不是一个省油的灯。他心黑着呢,比那个戒律院的觉知黑了不知多少倍。”
他说着便要离开这间院子,柴荣广说道:“慧空大师,再坐会吧。”
慧空心知柴荣广和公羊武特意在他面前上演这一出,是为了表明剑宗真的没参与毒害李如风的事。想到还得把叶峰的三个弟子交给他们,他干脆就继续作见证人吧。
柴荣广见慧空又坐了下来,继续说道:“大师,纯阳寺可能会故意留下一些线索,这些线索八成会有一部分指向剑宗。如果天机阁的人找上门来,还得请您说句话。
慧空摆手道:“我最多从中调解,事情的真相是什么,我目前只有猜测。除非你们有具体的证据,否则和尚我绝不会乱打诳语。”
公羊武听慧空这么说,颇感无语,心中暗骂:“如果有具体的证据,还用得着你来说话?还不打诳语,天天鬼扯,恐怕真话都没有假话多。”
虽然心里对慧空极其不满,他还是笑道:“也是,慧空大师佛法精深,日后定能登峰造极。”
慧空道:“宗门盛会快要结束了,叶峰之前将他的三个弟子交给我,让我帮忙照看。现在这场宴席快要散了,我把他的三个弟子交给你们,你们把他们带回剑宗,剩下就没我什么事了。”
如今叶峰的大弟子和二弟子都是响当当的人物,是一等一的青年才俊。特别是穆凡,成功点香,不管其他宗门怎么看,对剑宗而言,这个年轻人是一定要保住的。
大弟子胡军戈虽没有点香,但位列第二,战斗时毫不拖泥带水。与师言一战,可圈可点。观战席内有不少行家,他们看得出来,如果没有任何规则,放开手的生死决战,师言未必能胜过胡军戈。
三弟子宋长庚很是奇怪,到了这里根本没上过擂台,大部分时间都待在院子里修炼,有时候会去九层佛塔转转。
众人都没看出宋长庚有什么特别的地方,比实力,他气海境中期,比两个师兄差远了。不和他人进行拼杀,如何能真正积累经验。要不是因为叶峰收下他,别人根本不会注意他。
柴荣广和公羊武都觉得叶峰前两个弟子收对了,对宋长庚也有些不感冒。
公羊武心想慧空和叶师弟的私交甚好,或许可以通过他知道叶峰收下宋长庚的理由。
“慧空大师,叶峰收下霍无家,现在是东泽最有权势的将军之一。收下胡军戈和晏青,二人各方面都很突出。这收下……宋长庚,是为何?”
慧空沉吟片刻,无奈笑道:“这个问题我也不知道,实话实话,我比你更好奇。小宋天赋固然不错,但起步太晚,心性也比不上小胡和小晏。我与他们相处的这一段时间,小宋其实是三人中最讲义气的。”
柴荣广笑道:“讲义气,呵呵,有什么用。实力不能精进分毫,蝼蚁而已。”
慧空笑了笑,良久,才开口说道:“未来谁也说不准,交给他们自己就行。相比几个爷们,我更看好穆凡身边的那个小姑娘。”
公羊武不动声色,他和柴荣广都经历过孔谦叛变的事,知道小婉体内那股不同寻常的力量。
看慧空满脸笑容,二人只觉得可怕,猜不透这和尚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是不是和尚发现了什么?
带着这个疑问,公羊武和柴荣广送走慧空。
同一时刻,祖庭内的另一处院落里,觉远手里拿着一本经书,脸色泛红,心情非常激动。
能让他激动到面色泛红的事已经不多了,但现在他要做的事足以改变纯阳寺,甚至改变天下的局势,怎么能让他不兴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