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儿回来了,手里拿着几串糖葫芦。她尴尬的把糖葫芦递给穆凡,红着脸说道:“呐,这就说你准备的礼物。”
穆凡会心一笑,接过糖葫芦,一口吃掉糖球,说道:“味道还不错。”
桑儿本以为会在路上遇到找事的傻缺,结果只接到了一封信。信是江冲写的,里面深刻的反省了他的错误。弄得她莫名其妙,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似乎是害怕桑儿还不消气,江冲还特意派手下过来道歉。那个手下声泪俱下,认错态度诚恳无比,还说他主子之所以不能来,是因为家里人禁了他的足。
原本意料之中的危机,突然间烟消云散,弄得桑儿和青岚都一头雾水。
桑儿忽然间想起,她承诺给穆凡买东西呢。危机是解除了,但是该买什么东西呢?
桑儿在街市里到处转悠,转来转去也没想好买什么。青岚看她一脸纠结,顺手从街边的小摊贩那里买了几串糖葫芦,自信满满的说道:“这就足够了,别再纠结这种小事。”
穆凡吃完了手中的糖葫芦,说道:“这个礼物很好,我们一起回去吧。”
桑儿笑着点点头。青岚和宋长庚表示要再呆一会儿,他们是有意给穆凡和桑儿制造独处的机会。穆凡和桑儿心领神会,离开了“听风雨”。
每下一场春雨,都是对世间万物的一次洗涤。走在街道上,呼吸间都是泥土芬芳的气息。
穆凡和桑儿共撑一把油纸伞,桑儿走出油纸伞的范围,她张开怀抱,用力的呼吸几口新鲜空气,她很喜欢这种空气清新的味道。
穆凡牵着她的手,微笑地看着这一切。这也是他想要的生活,没有那么多波澜壮阔的大事,平凡却真实。
桑儿依旧对琳琅满目的商品感到好奇,周围的一切似乎都可以引起她的兴趣。和这样的女子在一起很轻松,穆凡很庆幸能遇到她。
两人走到一处泥泞的小路上,桑儿侧过脸,说道:“现在本姑娘给你一个讨好我的机会,要不要?”
穆凡说道:“怎么个讨好法?”
桑儿指了指泥泞的道路,说道:“给你一个展现男子汉气质的机会,背我回去吧。”
穆凡“哼”了一声,说道:“要我背你,门都没有。”
桑儿嘟了嘟嘴,说道:“不背就拉倒,啊……”
她话没说完,人已经被穆凡扛到肩头。穆凡笑道:“本少爷的真实身份是个采花大盗,专采你这种小美人儿。”
桑儿挣扎几下,就老老实实趴在他的肩膀上。又等一会儿,她揉了揉腰和肚子,开口说道:“又累又酸,放下来吧。”
穆凡抱着桑儿的腰,手上微微用力一转,就把扛变成了公主抱的姿势。
穆凡笑道:“怎么样,现在不痛不酸了吧。”
桑儿把头朝穆凡怀里靠了靠,说道:“确实不累不酸了,就保持这个姿势,不许乱动。”
油纸伞早已被穆凡丢到泥里,雨伞倒了过来,雨水都下到伞里。它和雨水混着泥土,还有走在前面的男女一起化成一道风景。
抱累了就换成背着,背累了再换成抱着,一路上风雨同行。一开始两人还聊天,后来干脆连话也不说了,就这么静静的走着,抱着……
……
……
回到剑宗的住处后,两人各自说了一声晚安,便各自进入各自的屋子休息了。他们俩从没有这么亲近过,回房后,心里依旧甜滋滋的。
穆凡三下五除二的脱掉衣服,他浑身都已湿透。今天晚上还要应对梦魇,要好好的调理身体。
他畅快淋漓地洗了个热水澡,擦干身体后,身体后仰躺在床上,笑着回味刚才甜蜜的一路,还有这几十天来的生死与共。
人在回味往事时,时间总是过得飞快。不知不觉子时悄然而至,穆凡嘴角挂着微笑睡去了。
梦中又是模糊的画面,撕心裂肺的吼叫。在这模糊的画面中,青色巨蟒再次出现。它的身上布满伤痕,不知经历了何种惨烈的厮杀。
画面一转,是漫天飞舞的黄沙。天空昏沉沉的,画面再次转回模糊,有无边黑气滚滚而来,占据了整个梦境。
忽然黑色由浓转淡,就像是墨水被稀释了一样。画面的另一半出现了碧蓝色的天空,还有旭日初升的太阳。
穆凡的屋子外,一个不起眼的中年男子负手而立,正是雕像被摔那晚,出现在假山上的人。
春雨变得更加细碎,雾蒙蒙的,给夜色增添了一股神秘感。
雨滴在触碰到中年男子之前,都会稍微改变下落轨迹。他好像什么都没做,没有运行真元,但是这些雨滴就是落不到他的身上。
茫茫的夜色里,中年男子站在那儿,一点也不显得突兀。偶尔有参加选拔的年轻人从旁边经过,可就像看不到他一样。
中年男子一挥衣袖,穆凡反锁的窗户就被打开了。仅是这一手,就看出他对真元精巧的掌控。
他看着房内被长衫包裹的穆凡,他的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
不知想起了什么伤心事,许久他才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这声叹息夹杂着无奈和懊恼,似乎也叹出了他几十年的心结。
青蛇长衫再次向穆凡体内输入生命能量,穆凡干燥甚至接近龟裂的皮肤,又一点点恢复到原来的状态。等到他的状况稳定了,青蛇才扭头望向中年男子。
青蛇眼中闪着迷茫,它本想冲过去杀了这个极具威胁的男子,但不知为何下不了手。它的小脑袋解决不了这么复杂的问题,一时间陷入困惑的境地。
中年男子看着青蛇,那一双沧桑的眼睛终于湿润了。他又一挥手,窗户又从里面反锁了。
青蛇再次化为穆凡衣服上的刺绣,中年男子也一脚踏出,消失在朦胧夜色里。
穆凡摸着胸口,慢慢的从床上坐起来。全身上下酸痛无比,比上一次发作要严重得多。他感觉喉咙发痒,忍不住咳嗽了几声,又是满口的血腥味。
他从袖子中拿出手帕,把刚刚咳出的血水吐到手帕里。看着被染成殷红色的千岁兰,心里难免苦笑。
他的人生才刚刚步入正轨,和桑儿才刚刚确立关系,他还没有拜师学艺呢,绝不能因为身体问题就这样结束。
他又拿出一张手帕,擦掉嘴角还残留的血液,怅然一笑,“唉,明天还要继续参加剑宗的选拔啊。”
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停了,静悄悄的有些吓人。穆凡打开窗户,只觉得晚风凉得刺痛骨髓,又连忙关闭窗户。
他又躺在床上,把被子裹得严严实实的。身体依旧疼痛难忍,但他必须要调整好状态,明天还要应对剑宗选拔。忍着浑身的剧痛,过了许久,他才慢慢进入梦乡。
夜里穆凡突然笑出声来,他的身体依旧因为疼痛而蜷缩着,但他的眉宇却舒展着,嘴角弯出一个迷人的弧度。
不知做了什么好梦,能让他在这种情况下笑出声来。
又过了许久,他低喃一声:“桑儿……”
天亮了,乌云散去,今日是晴天。
穆凡推开门,觉得今天的阳光有些刺眼。其实太阳才刚刚升起,光线柔和的很,出问题的是他的身体。
来不及为身体情况担忧,因为桑儿已经跑过来了。她跑到穆凡身旁,说道:“今天你起的有点晚,我们都在外面聊了好一会儿了。”
穆凡拍了拍脑袋,说道:“昨天晚上做了一夜的梦,睡觉睡得昏昏沉沉的。”
桑儿翻了个白眼,说道:“我昨天晚上也做梦了,可没像你这么疲倦。对了……你昨天有没有梦到我啊?”
穆凡想了半天,说道:“可能是我半夜翻身了,梦的内容我忘的差不多了。”
桑儿说道:“我怎么没听说过,半夜翻身还会把梦忘掉。”
“我们那边都这么说,爷爷告诉我的,半夜翻身会忘记梦的内容。”穆凡笑道,“不过我觉得,这个传言八成是假的。”
桑儿听他提到爷爷,好奇道:“那你爷爷可能是个迷信的糊涂爷爷,虽然糊涂,但我也想要一个。”
穆凡说道:“那还不简单,只要我们结为夫妻,我爷爷不就是你爷爷了吗。”
桑儿认真道:“这倒不失为一个好办法,不过现在的你还做不到。等你能打过屠夫时,就可以帮我实现愿望了。”
“屠夫?哪个屠夫啊?”穆凡问道。
桑儿说道:“我们装成难民的那天晚上,想起来了吗?”
穆凡“哦”了一声,说道:“原来那个屠夫就是你父亲啊,这可就有些困难了。”
桑儿那晚安慰他的话,对他有很大的触动,所以他记得很清楚。结合当时的情况,那个屠夫杀的一定不是猪狗牛羊,而是专门杀人的。
一个能把杀人当成职业的人,要么是杀手,要么是将军。桑儿随手便可以使用芥子空间,那屠夫只能是将军了。
桑儿说道:“那你能克服这个困难吗?”
穆凡用力的拍了拍胸脯,认真说道:“当然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