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金环真听到消息后,饶是宗师心境也不由得生起波澜,整个人于软榻上猛地坐起,任由身上的披肩滑落。
不过此刻在大殿之上的,都是女子,倒也不会被惊艳到,再加上如今她们也被这消息震惊到了,就更不会去关注宗主身上的衣服多少了。
“你再说一遍?”
“宝,宝库,宝库被盗了......”
传讯的侍女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表情,声音也是断断续续的,生怕被金环真迁怒。
要说这侍女姿容不错,身材更是婀娜多姿,若是放在其他势力,再不济也能当个花瓶,即便做了一些错事,也不会被过分苛责,充其量也就是拉到不为人知的地方,好好鞭挞一顿罢了。
可媚惑宗不一样。
媚惑宗是女子组成的门派,其内的美少女、美少妇,乃至是风韵犹存的半老徐娘,都多不胜数,她虽姿容尚佳,但还称不上第一。
而且,身为宗主的金环真也是女子。
放在男人眼中的好身材、好容貌,在她那里是妥妥的减分项,若是没她好看也就罢了,比她还要好看的,早就被她清理掉了。
所以根本就谈不上怜香惜玉。
不过金环真也没有迁怒这侍女的打算,当务之急,还是去宝库查看一番。
一旁,有女官取了一件结构简单的衣裙,帮金环真穿了上......虽说宗门大多都是女子,可掌门人光天化日之下,赤裸出行,总归是有伤风化。
很快,一行人浩浩荡荡,来到了宗门宝库。
只见宝库大门之上的玲珑锁已然掉在了地上,宝库大门敞开,其内的金光熠熠,宝物数之不尽,一个个博古架上,也都没有东西丢失的痕迹。
唯独宝库正中心的圆柱高台,上面空无一物。
金环真见了这一幕,又想到了自己刚才在大殿上的那一番豪言壮语,此刻只感觉俏脸被扇得生疼。
“找!无论天涯海角,本宫要那贼人碎尸万段!!!”
一阵震天的吼声传出,整座宫殿都似乎震动了几下,媚惑宗内,无数正在修炼的女弟子们听到声音,没有半点犹豫地抛弃了床上的炉鼎,简单收拾了卫生后,纷纷来到了大殿前面的空地处待命。
......
......
就在金环真调动人手,试图寻找贼人的踪迹时,那贼人却已经远遁数十里,此刻脱离了危险。
树林中,有一女子正躺在马背上,也不去理会缰绳,只是举着一个卷轴在看。
此女名为燕三娘,江湖人称燕子神偷,是近几年来,黑道中为数不多闯出了名堂的后起之秀。
而今接了青衣楼的委托,前去媚惑宗盗取秘籍。
却说想要从媚惑宗盗取秘籍,真正的难点有二,其一媚惑宗是女子组成的宗门,男子在宗门内,只有当炉鼎和舞男的份儿,所以想要潜入盗宝而不被发现。
要么武功高绝,要么就只能以女子之身混入其中,伺机而动。
其二,相较于精于藏宝的逆行派、开启宝库有门槛的霸王谷,媚惑宗的宝库,首先是下落不明,而后便是宝库大门上的玲珑锁。
恰好,燕子神偷赖以行走江湖的两大本事当中,就刚好有开锁。
正因如此,青衣楼才找上了她,并许诺了她根本无法拒绝的条件,让其出手。
解决了潜入和玲珑锁的问题,剩下的就是宝库的位置了。
这对于燕三娘来说,或许是个问题,因为人生地不熟,她又没有太多的时间。
对比,青衣楼也无法帮她直接找到宝库的位置。
但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
事实上,青衣楼在一个晚上的时间,兵分四路,同时对邪极宗的四个分支出手。
最先得手的,便是周老叹的赤手教,并且在得手之后,不着痕迹地放出风去,要对其他三派动手。
周老叹虽然残忍嗜杀,但却是媚娘子金环真的丈夫,念及往日的情谊,以及两人的合作关系,他无论如何都会修书一封,提醒金环真小心一二。
金环真虽然胸大无脑,可总归不缺乏小心谨慎,在收到书信后,第一时间就带人去宝库确认了一遍。
燕三娘便是混入了侍女当中,记下了路线,等到金环真放松警惕之后,轻易得手。
不多时,树林中,燕三娘听到了一阵风声,座下火红的骏马亦是嘶鸣一声,不安地原地踏步。
燕三娘坐直身子,目光朝前看去,只见原本空无一人的位置,此刻多出来一道带着面具的身影。
这人她并不陌生,就是他,在昨天找上了自己,就是他,在短短半个时辰的时间里,将自己送到了蒙元。
也是他,将盗取秘籍的任务委托给了自己。
“喏,你要的秘籍。”燕三娘将卷轴卷好,丢给了那人,而后又摊平一只小手:“我要的东西呢?”
戴面具的身影抬手接过,同时一枚玉佩被丢了过去。
燕三娘像是看见了什么绝世珍宝一样,小心翼翼地将其接过,而后仔细打量了起来,眼神中略带着几分狐疑:“你说的美容养颜的那什么......法器,就是这小东西?”
她感觉自己上当受骗了,这玉佩怎么看都是平平无奇,单论雕工,甚至还比不上她之前在京城花十五两买的玉坠。
“......”
戴面具的身影低头看着卷轴,没有要解释的意思。
这可将燕三娘气得不轻,却又无可奈何,对方毕竟是青衣楼,能够轻易找到自己,又能够在极短的时间内将自己送到蒙元。
她根本得罪不起。
然而正当她准备好女不吃眼前亏的时候,又有一道身影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伸手就拦住了那戴面具之人的肩膀。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燕三娘好像看到那穿兜袍,带面具的家伙,身子颤了一下。
不是手动进入圣贤模式的颤抖,反而像是被吓了一跳。
不能吧,虽说她感知不到对方究竟是什么实力,可再不济也应该入了宗师境。
而宗师哪个不是身经百战,再加上宗师感知可以对周围一定范围内的情况了如指掌。
再怎么样也不会被吓到吧?
她却是无知者无畏,宗师也是人,在面对未知事物的时候,也会被吓到。
尤其是霍休前不久还死里逃生,根本没有缓过劲来。
现如今,苏木招呼都不打一声,不声不响地靠近,拍他的肩膀,不应激反手一掌打过去,都已经是他宗师后期的素养高了。
苏木也明显察觉到了霍休的不对劲,却也没有当着外人的面询问什么,又在他肩膀上拍了拍,目光便看向了燕三娘的方向。
注意到对方手中拿着的玉佩,笑道:“这东西要注入真气才有用。”
“注入真气?”
燕三娘下意识照做,将真气注入其中,很快,她只觉得有一股清凉之感,从玉佩中反哺回来。
让她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熬夜的疲惫感,也一扫而空。
至于能不能美容养颜,她还不能确定。
但就光是玉佩的解乏功效,她这一趟就已经不亏了。
当即也不再耽搁,拱手告辞后,便是策马奔腾而去。
霍休见了这一幕,眼睛猛地瞪大,忙上前想要说些什么,却被苏木给拦了下来:“我说,人家好歹也是帮你青衣楼办事,现在钱货两讫,你还想将人也留下来不成?杀性就这么重?”
说到最后,苏木还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若说此行是什么绝密任务,那事后灭口也就罢了,可这只是一次再平常不过的委托啊。
待到苏木说完了话,霍休总算是挣脱了出来,远远看去,燕三娘已经没有了踪影,他这才是看向苏木:“她骑得可是我的马!”
“啊这......”
苏木也是愣了一下,显然也没想到霍休不是要杀人,而是要将马给要回来。
不免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
“......一匹马而已,大不了我赔给你。”
“好,你说的,等晚些时候,记得赔我一匹千里马。”霍休变脸变得极快,如今语气中一点也听不出生气的感觉。
苏木却是又愣住了。
哈?
你说啥,千里马?
你别欺负他不懂马啊,那匹马怎么就千里马了?
不过现在人已经跑了,他就算是想去确认,短时间内是不可能了,只能选择认下。
好在,千里马而已,对他来说并不算困难。
随着他完善了功法,可以帮助动物开窍、得炁,即便是一头拉货的驽马,都能被他培养成日行千里的名马。
等到时候随便弄一弄就是了。
当务之急,还是卷轴的事情。
霍休见苏木答应了下来,也是将面具摘下,同时又从噬囊中取出了三个卷轴。
连同手上的卷轴,一起交给了苏木。
“这就是邪极宗的传承?”苏木手指在卷轴之上连连点动,使之摊开,同时漂浮在半空中。
霍休又哼哼了两声,邀功道:“我跟你说,为了拿到这四个卷轴,我可是费了不小的力气......”
曾经享誉魔门的邪极宗,如今一分为四,传承亦是四分,分别在霸王谷、赤手教、媚惑宗以及逆行派手中。
若是换做旁人,即便是有能力将秘籍一一盗出,也绝对不会有青衣楼这般效率。
霍休先后说了青衣楼在赤手教与逆行派盗取秘籍是如何困难,等说到了霸王谷,他半是夸张半是真情流露地说道:“尤其是霸王谷,老夫险些就回不来了。”
“哦?丁九重有那么厉害?”苏木依旧有选择地看着卷轴上的内容,没有轻信霍休的话。
别人不知道,他还不知道么。
霍休多半是为了坑他更多的好处,所以才故意卖惨。
要知道,霍休可是宗师后期,反观霸王谷的丁九重,虽然同样是宗师后期,可实际上对方就是个垫底的,霍休单手都能将他按在地上锤。
“丁九重当然没有这本事。”霍休语气不屑,丁九重是什么杂碎,也配将他留下?
然而想到了在霸王谷遇到的青年,他神情又转为严肃,语气极为认真道:“我怀疑蒙元还有第三位大宗师。”
“嗯?”
苏木终于没再无视霍休的卖惨,偏过头,稍稍认真了一些:“交手了?”
“没有。”霍休摇头,同时不忘翻个白眼。
您还真是看得起他,要是交手了,就他的能耐还能回来么?
“不过我完全看不透他,还有这本秘籍......”
霍休说着,将那青年交给自己的秘籍拿了出来,并且将当时的情况如实描述出来。
“物质重组?”苏木又提起了一些兴趣,却也没那么惊讶。
他现如今,同样可以做到物质重组,充其量就是没有对方精细罢了。
不过在看到秘籍之后,他又将原本轻视摒弃。
郑重接过那秘籍后,他一页页翻过,仔细看着。
霍休这时候从旁说道:“这秘籍我看过了,没有问题,而且正如那人所说,和我修炼的功法很合得来,可以相互借鉴。”
“要不说你不识货呢。”苏木调侃一句,在霍休吹胡子瞪眼的神情中,他收敛了嘴角的笑意:“秘籍的内容不重要,重要的是秘籍本身。”
“秘籍本身?”霍休有些疑惑,将秘籍抢了回来,又翻看了几遍。
可始终没有发现有什么特殊之处。
最终只得抬起头,疑惑问道:“哪里有问题了?”
“这秘籍是纸制的。”
苏木话音刚落,就迎来了霍休的白眼。
废话,秘籍不是纸的还能是绢的啊?
见他依旧没有明白,苏木不禁叹了口气:“我现在终于明白了,那人说的话你是一点都没听进去。”
“.......”
霍休下意识想要反驳,但最后还是什么话都没有说出,只是紧了紧拳头,示意苏木别再卖关子。
“这是精神力造物,不是简单的物质形态转换。”苏木说着,自顾自从霍休手中,又将秘籍拿了过来,从上面撕了一个小角,捏在手中。
旋即以真炁覆盖。
山雾一样的气流,包裹住那一块书角,很快就将其同化,可是当苏木试着用这团源自于书角的真炁,重新塑形的时候。
真炁却毫无征兆地爆裂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