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中拿着两个小布袋的伊安在一众哥哥的包围下来到了那个还躺在地上爬不起身的男孩儿身前,虽然其因为被打得很惨几乎无法看出原本的容貌,但是理应也是一个十岁左右大的小孩子。
将那个装有十枚银币的布袋子放到一边,伊安打开了那个引起了一切骚乱的那个布袋子,于是见到了这个导致其原主人此刻凄惨样貌的罪魁祸首。
这是一枚仿佛黄铜打造的狮首戒指,那又极为精湛工艺打造的雄狮之首连头侧的鬃毛都显得纤毫毕现,这枚戒指仿佛把气势汹汹的雄狮的脑袋生生缩小到了一枚戒指大小,甚至让人看到时以为其竟然还有生命一般。
怪不得那个老商人会一眼看中了这枚戒指,光是以其艺术价值而言,就至少需要数千铜板的手工费用,更不用说其也许拥有的历史价值和神秘意义,这绝对是一个值得代代相传的宝物。
不过不知道为什么,这枚戒指给了伊安一种极为亲切的感觉,仿佛这枚戒指在很久以前就属于自己一样,这种感觉在伊安将之从布袋子中取出来拿在手中的时候变得更为清晰和深刻了。
“我们也走吧,格林你把这个倒霉的孩子抱起来,咱们先离开这里再说。”
迪安斯拍了拍伊安的小脑袋后,出声吩咐站在伊安身边打量着那枚精美戒指的瘦高青年。
虽然格林一脸的不满,但是很明显迪安斯的威严深入人心,以至于他还是毫无怨言的将那个遍体鳞伤的男孩儿夹在了腋下跟在了后面。
当走出近港区的时候,那个昏迷过去的男孩儿就苏醒了过来,并且通报了自己的名字与身世——维克多·霍克蒙德,一位曾经的贵族之子,如今和姐姐相依为命的流浪儿。
为了将他这个不大不小的麻烦尽快解决,几人统一意见之后决定把他扔给他的姐姐,到时就可以去做预定的事情了。
当一行人在维克多的指引下来到其姐姐暂时打工的地点后,几个人说实话都是满脸黑线,因为这里竟然就是他们之前所住的酒馆“老酒桶和旧椅子”。
维克多今年十一岁,而他的姐姐蒂娜大他三岁,已经是十四岁大、亭亭玉立的美丽少女了,虽然她的身材继承了北地女人特有的纤细而显得十分单薄娇小,但是玲珑有致的体态也已经足以引起异性的注意和性趣。
见到此刻身为洗碗工的少女时,包括迪安斯在内的几人都忍不住望了眼曾经讲述了那番预言的格林一眼,话说若是当时没有人站出来阻止的话,真有可能会发展到其所说的结果。
“多谢几位的出手相助,实在是太感谢你们了,不知道有什么是我能够报答你们的……”
在见到身上满是青肿的弟弟并从其的口中了解到实情后,少女眼泪汪汪的看着几个高大的青年,不过看她的样子除了她那尚未开垦的鲜嫩身体之外,也没有什么可以拿出手的东西就是了。
“请不要客气,你弟弟真正的恩人是我的弟弟伊安,也就是这个孩子,你要是想要报答的话就询问他好了。”
迪安斯眼见一脸不正经的格林,就要开口说出什么可以让气氛顿时崩坏的话语,立即抢上一步将事情的主角推上了前台。
其实蒂娜早就注意到了那个小小的男孩儿,要知道在一个最低身高也在一米七以上的青年组成的队伍中,一个高度才刚刚过腰的小孩子实在是非常显眼。
“若果你真想报答我的话,那么就把这枚戒指卖给我好了,虽然我知道这枚戒指的价值极高,但是我只会付给你十枚银币作为代价,而且我也认为凭你们是不可能将这件宝物卖出更高的价格来了。”
伊安将小布袋中的狮首铜戒倒在掌心中展示给少女看完后,又将另一个装有十枚银币的布袋子递给了少女。
“不,您能将我弟弟从那些人的手中救出来,就算直接将这枚戒指拿走也是理所应当的,更不用说还要为此付钱,请您一定要收下这枚戒指,而且霍克蒙德的家训是‘有债必偿’,我日后一定会报答您的!”
少女并没有去接布袋,任由伊安松开手后让装满了银币的袋子掉落在地上,并发出清脆而略显沉重的响声。
她的背脊挺得笔直,双眼明亮而凝注,可以看出虽然她弟弟确实笨了点,但是这个少女却是一个有骨气的聪明人。
“我不希望你感激我,我想我们之间维持这种毫无恩情的交易关系,对你我都更好也更轻松一些。”
小男孩儿就仿佛一个老辣的贵族一样,一丝不苟的面无表情说着,这番姿态就是那些大贵族家的孩子,也不一定就能在这么小的时候做的如此一板一眼。
但是看着他这副样子的几个青年却都强忍着笑,因为这番作态和说辞都是格林那个家伙在见到了少女之前的路上就悄悄教给伊安的,而原因仅仅只是这样做更好玩——由此可见这个家伙的性格有多么恶劣,而脑子又有多么的聪慧。
那十枚银币看似和那枚戒指真正所值相差数百倍之多,但是少女不同于她那个脑袋不算聪明的弟弟,她清楚地知道凭借他们此刻的处境那枚宝物只能带来灾祸、而不可能给与他们舒适富足的生活,因此她从没想过去动用那枚母亲交给他们的传家之宝。
但是没想到为了过冬时所需的衣物,自己的弟弟还是一时没想开动了那本不应该出现的心思,好在有贵人相助,否则自己姐弟二人还真是活不下去了。
少女看着男孩儿的样子满脸的纠结,她此刻的心情十分复杂。
她知道面前这个男孩儿对他们姐弟二人的恩惠,并不仅仅在于救下了她的弟弟,同时也等于救了她,并且还给于了他们足以度过寒冬的珍贵钱财。
在如此体贴之余,却不惜自污名誉去将自己置于一个类似于恶人的角色,只因为自己那早就已经毫无意义的贵族身份,而让自己姐弟保留了最后一份自尊和希望——这种仿佛古典骑士一般充满了美德的人物却还仅仅只是一个小孩子,这让少女感到颇有些说不出的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