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一条廊道就发现这地方格局的怪异,居然除了我刚出来的那扇门就再没看到别处有门庭了,幽深廊道两侧都是空白的墙,洗手间刚刚已经路过了我选择忽略。但也不敢走得太深,虽然我目测了四周并未发现有监控探头,也没有被窥视的感觉,但总觉得这个地方让人不寒而栗。就在我打算回走时,突听转角处传来语声,心中一动,悄悄靠近。
在近处就听到一个温和的女声在问:“先生,大致就是如此,您还有什么需要我向部长转达的吗?”两声轻敲后就听到悉悉索索声,但不见有语声再传来,我忍住探头去看的冲动,竖着耳朵倾听想要辨别对方在打什么暗语。
突的一声吃痛的惊呼连带着钝响传来,刚那还觉好听的女声变成哀戚:“先生,我没有办法,这是部长吩咐的,求求你。”
除了女人的抽泣,始终都未听到那被唤作“先生”的人开口,隔了好一会悉索声又起。我极轻地朝前迈出一步到转角处快速探看了一眼,却在一瞬间全身血液冻凝而住。
紧靠在墙上的肩背快速沁出了一身冷汗,刚刚听到的悉索声是名和服女人跪爬着与地板摩擦声,而那女人身上的和服已经半解而开,甚至拉到了肩下露出了光裸的肩膀与背部。但这并非是让我僵住的原因,真正的原因是那个和服女人游缠着的人!
竟然是......何知许!
再见从未想过会是这样的一幕,他身上的白衬衫纽扣被半解开,露出半片胸膛。可那胸口却有着两条鲜红的刀口,甚至还在流血,而他的脸色一片惨白。
这还不止,我刚一瞬的惊鸿一瞥似看到他的脚上还戴了镣铐,竟像是被锁在那里面。
就在这时终于听到一声叹息:“青木子,你这又何必?”我听得浑身一震,他的嗓音怎么了?为何撕裂地犹如老人?
女人幽然而回:“先生,这么久您还不懂青木子吗?”
我再忍不住又探头去看,只见那和服女人已经趴到了何知许的怀中,从我角度看她动作像是......按在他胸口处那还流着血的刀口上,更甚至她的右手指间捏着一把刀片欲往他咽喉处划。手一扬,腕上翠玉中间的珠子被我捏动银丝细线射出,本意是想击落那女人手中的刀片,可没想这被改动过的手链威力竟然比起原来强了数倍,只听一声惨呼那女人就扶着手滚倒在了地上,而那刃口入骨即使她的手腕半断在那。
与何知许惊愕的目光相对一瞬,我就身如闪电般冲了过去,在和服女人第二声呼喊时准确地敲击她后颈处穴位,终于使其昏厥制止了她的叫声。
没有理会何知许那惊异的目光,因为廊道外边已经传来了脚步声,我左右四看想寻个地方躲藏,可这个四方小室除了一张椅子外什么摆件都没有,不远处地板上堆叠着被铺应当是供何知许休息的。有条很粗的铁链从墙内延伸出来,与他脚上的脚镣相连。
眼看我就要暴露也做好了与来人打一场硬战的准备,突的眼前白影一晃,何知许身体向我压来。我本能地伸手去推,但被一块毛巾兜头而下紧随着身上就觉负重,轻到不能再轻的声音抵在耳畔:“小浅,别动。”
我心头一震,蒙在毛巾底下的自己真的没有再挣扎。
这时门外传来询问:“先生,你没事吧?”同样也是女声。只听何知许淡淡回道:“我能有什么事?”那人迟疑了下但又问:“青木子是在里面吗?还有一个......”
何知许微带怒意地呵斥:“怎么?我想要两个女人服侍都不行?”
“对不起先生,我不是这意思。”
“不是这意思就给我立刻滚,正在兴头上别打扰我的好事!”在他话声一落时,就觉蒙着毛巾的脸上一压,转而游移起来,微沉的呼吸近在咫尺。
我完全僵住了,即使看不见也知道现在是怎么回事。握紧双拳忍住推开他的冲动,别转开头避开那几乎要移到嘴边的唇,他似顿了顿,吻继续落在脸颊并往脖颈蔓延。
终于那脚步声逐渐远去,他的动作也停了下来,我忍无可忍地用力将他推开并把兜在脸上的毛巾给扯下。目光重见,何知许歪倒在一旁,而那本昏倒在地的青木子脸上到身上也盖了毯子,只留半截身体在外。
没有想过再遇他会是如此情景,刚刚是本能下意识地出手相救,可却被迫让他亲近,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开这个口。还是他打破了沉默:“古羲回来了?”
我的瞳孔微缩,没有意料他问的不是我为什么会在这里,而是古羲回来了。
他再不是我当初认识的那人,一语中的直接切中关键。而我的默然不语已经给出了答案,他从地上撑坐着起来,“你快离开吧,在这耽搁太久对你不利。”
也知道自己出来的时间略久了,起身走出门时顿步回头,“你......”目光扫了眼他胸口的伤,却见他淡淡摇头:“走!”
地上青木子的手指已经在微动,似乎快要醒来,我不能再滞留了。
出来廊道环绕了片刻,眼见前方有一和服女人正向这边走来,而洗手间在我与她的的长廊中间。微一顿步就快速走过去,先声夺人开口:“抱歉,我出来洗手间忘了方向,不知能否为我带一下路。”对方不疑有他,礼貌地向我颔首后就引领我走回到包厢门外。
迈入的一瞬我沉步,在我离开的些许时间里原本只是垂跪在侧服侍用餐的几位和服女人,如今都已躺在男人的怀中。声色犬马,活色生香是男人的天堂。
有人留意到了门边的我,目光含笑着向我看来,其中有几分不怀好意我不想去猜度。默然低头走到了自己座位,轻瞥了眼古羲以及靠在他臂上的女人,讽弯了嘴角。
桌上的菜似乎没怎么动,反倒是酒香四溢。余光里,不知他侧头说了句什么,女人跪着从他臂上退后开了。随而他的目光似有若无地在我身上扫过一眼,垂定于下。我不受控制地也垂了眸,却倏然僵住,指尖凝固了的鲜红是那般刺目。
刚才出来时特意察看过自己身上的白裙,确定因为何知许用毛巾挡住了他胸前的伤而没有血迹印染,却没想到指尖上还落了血。
回想刚才确定手指没有碰到何知许的身上,只可能是在细线收回时残余的血珠粘在指尖上了。突的手被抓握在他掌中,力道略紧,隐含着警告。
不过直到饭局结束也没再出什么岔子,和服女人也都没有再上前来“服务”。倒是秦辅那边很自得其乐,怀中的小女人像是很得他心,席散时甚至有些意犹未尽地拉着对方的手不肯放,引得林东在旁笑劝。
其余人只是寒暄几句就作了别,林东是一路送我们出门,还很有些遗憾地对我道:“今天太晚了不好意思再留常小姐,改天必定登门拜访。”
我谦虚了几句就随古羲、秦辅一道上了车,车子缓缓而驶从后车镜里看似乎林东身旁又站了一人,从那身形看着像是主位之一。一改刚才在里面的言笑涔涔,别说古羲就连秦辅也沉着面,车厢内气压走低。
等到车子开出山道区域,秦辅就在前面骂道:“都是些什么东西,敢跟爷摆谱。”
古羲斜勾了勾嘴角,神色间虽没怒意,但明显眼神酷冷也是不乐。秦辅眸光一转,从后视镜里看向后座,“屏风后有什么明堂吗?”
古羲沉着眸没作答,而是执起我的手淡淡道:“不打算说说你的遭遇吗?”
我的心头一颤,不可控制地就紧张起来,目光一点点从他的掌移转到那双幽深黑眸上,听到自己终于问出长久以来也几乎快烂在心头的那个惑:“我妈在哪?”
看到黑眸沉定未动,连一丝眸光都没闪过,反而是他嘴角的弧度加深,而握着我手的掌力也渐渐加重,“小愿,你是觉得自己有了筹码跟我谈判了吗?让我来猜猜,你在刚才必然看到了什么与我有关的,那是一件东西?还是个人?”
我平静地看着他,再此重复刚才的问题:“我妈在哪?”
“如果我说不知道呢?”古羲反问回来。我垂了眸,淡淡道:“那我也什么都没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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