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让陈文俊带他去了火车站。
陈文俊有些疑惑：“您来火车站做什么？”买票什么的事交给自己不就行了？网上就可以买，怎么还亲自来？
岳蓝杉说：“上厕所。”
陈文俊：“……公司没厕所吗？”
“这不是半路上嘛……”他想买了票直接走人，一秒钟都不想多待。
陈文俊也不好问太多，就在停车场里等岳蓝杉。
岳蓝杉急匆匆地下了车，一路狂奔到了售票大厅排队，可是离窗口越来越近的时候，他又犹豫了。
去那边的火车要四十多个小时，而且中间还会有各种高原反应的问题，出个什么岔子，公司的事根本就顾不上。
他站在那里踌躇了半天，还是没有买票。
回到车里之后，岳蓝杉明显情绪有些低落，坐在后座一直不说话，陈文俊十分关切：“岳总，发工资的日子虽然快到了，但它一个月才发一次。”
岳蓝杉：“又快发工资了？？”
更不开心了……
陈文俊懵了：“不是因为发工资了？那是霍总又做了什么欠揍的事情吗？”
岳蓝杉说：“为什么我的喜怒哀乐都要跟他挂钩啊？”
陈文俊闭上了嘴，过了一会儿他问：“那您为什么不开心呢？”
“是啊，钱也有了，人也有了，什么都有了，我为什么不开心呢？我有什么不开心的？”
陈文俊问：“霍总他年纪大了？”
“跟年纪有什么关系？”
“年纪大了肾不好，我认识个比较不错的老中医——”陈文俊一本正经说疯话，“喝几天调理一下。”
岳蓝杉：“……”
一晚上冲两遍水变成一晚上冲八遍水吗？
他不睡我还睡呢！
陈文俊之前还挺贴心一个人，如今怎么张嘴闭嘴都是疯话？
陈文俊：“那我还真是不知道您为什么不开心，我很在意您的心情，能不能请您告诉我呢？”
岳蓝杉沉默了一会儿，刚要说话，手机就响了，对面是乔霍波澜不惊的声音：“出去玩吗？”
岳蓝杉：“……去哪里？”
“去动物园呗，咱俩这行程表，超过一天小孙和陈文俊就要对着我们磕头了。”
“不想去。”
“那不去了。”
“不去就不去呗。”
挂了电话之后，岳蓝杉有点后悔，摸了几下手机想给乔霍打回去，但是最后还是把手机放一边了。
“去哪里啊岳总？”
“回公司。”
陈文俊开了没十分钟，红灯间隙瞄了一眼手机，干咳一声：“岳总我问你个事。”
“嗯？”
“我可以开车把霍总轧死吗？”
“哈？”好好开着车，你为什么突然要轧死他？
“能吗？”
“……你不怕坐牢吗？”
“怕。”
“所以你轧死他干什么？”
“我懂了。”陈文俊点点头，就把车停在了路边。
“？？你停车做什么？”
陈文俊说：“霍总说马上就到，他来送您。”
“哈？”
陈文俊见岳蓝杉十分不爽，可怜兮兮道；“霍总说，他肯定要来接您，不然就让我轧死他，我其实是不介意的，但是我觉得得先问问您，您既然不打算让我轧死他，那我只能等了。”
岳蓝杉：“……”他的助理是不是越来越滑头了？
过了没几分钟，乔霍开着他那骚包的小轿车停到了旁边，过来给岳蓝杉打开车门：“走，咱玩去。”
“不去。”
“那你去哪儿我送你。”
“我不去你就找人轧死你呗？”岳蓝杉冷笑，“不去，我看看你舍不舍得把自己轧死？”
乔霍说：“我开玩笑的，你不去玩我就送你回家，反正陈文俊开车和我开车不都一样吗？”
岳蓝杉不说话。
乔霍：“按小时缴费。”
乔霍说着把一个小巧的电子手表塞到岳蓝杉手里：“你看，这个，过一个小时它响一次，响的时候如果我没有及时刷钱给你，它就会从我银行卡里自己扣。”
这电子手表做得是金光灿灿，又点缀着金，又镶了钻，除了底托和液晶显示屏不是金属的，其余的看起来和奢侈品手表一样。
岳蓝杉：“这么神奇？你不给我钱，手表就帮我扣啊？”
“咱们试试？”
岳蓝杉猛点头。
陈文俊就这么目瞪口呆地看着乔霍把自家岳总这么笑眯眯地哄走了，明明刚刚还在对着乔霍冷脸，下一秒就跟看见萝卜的兔子，两眼放光地就走了。
上了车之后，岳蓝杉盯着那手表眼睛亮亮的：“我只能扣你的银行卡吗？我可以扣别人的吗？”
“我的卡扣完你再扣别人的。”乔霍语气轻松。
岳蓝杉想了想，自己完全没损失，就喜滋滋地同意了。
只是他没有想到，之后的几十年里，乔霍一次都没有给过他机会扣别人的卡。
车开到半路，乔霍又问：“饿不饿？”
“不饿。”
于是乔霍没有去饭店，而是直接把车开到了大型超市，拎了一大袋子食物回来。
“我不饿啊。”岳蓝杉拿着个柿子饼啃啃啃。
“饿和馋又不是一回事。”
对着干了这么多年，岳蓝杉第一次感觉乔霍说的有道理。
于是后来乔霍说：“去不去动物园，我们去看大熊猫。”
岳蓝杉鬼使神差地去了。
当他一手爆米花一手甜筒，脖子上还挂了一包胡萝卜条走在乔霍身边时，他还在想，我刚才是怎么下来的来着？
该不是自己也失忆了吧！完全没有这段记忆啊！
然后又后知后觉，妈的两个大男人跑来看什么动物啊？人家几个小女孩看着大熊猫看着小猴子，眼睛发亮：“哎呀呀呀好可爱啊，好想抱！”
他和乔霍谁做得出来！
甚至因为身边的人投来的目光，他觉得有点羞耻……
结果乔霍这厮完全不知道什么叫不好意思，拉着岳蓝杉就往猴山那边挤，挤进去之后指着里面的猴子：“你看，像不像你?”
而此时，他指着的一只小猴子正在欢快地爬着树，刚刚爬到树顶就被同伴一脚踢下去了。
岳蓝杉：“……”
这只像我？所以那只对着同伴踹黑脚的像你呗？
乔霍看得饶有兴致，越看越开心，把岳蓝杉的肩膀一揽：“你说，像不像？天天蹦跶，一个不小心就栽了，但还是不停努力蹦跶。”
岳蓝杉：“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