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门和门框之间出现了一个拳头大的缝隙。
在门的那一边,木箱移动的声音愈发清晰。
秦顺文将右手移到门边,用身体和右膝盖顶住门边,另外两个侍卫也将着力点转移到门的右侧,第四个人则用手推秦顺文的后背,四个人同时用力,门开始向里移动,木箱在地面上发出“沙——沙——沙”的摩擦声。
很快,门和门框的宽度已经能容下一个人了。
秦顺文斜着身子,钻进门缝之中,双手抓着门边,背靠门框,三个人又一起用力。木箱在门后快速移动,门被迅速打开。
秦顺文在前,四个人依次冲进密室。
密室里面有微弱的光亮,秦顺文看到,在一个木箱子上,放着一盏油灯。
四个人在密室里面站定的时候,朱祯和赵无虞走进密室,赵无虞的手上也拿着一个火把。
五个火把把密室照得通亮。
翟温良瘫坐在一个木箱前,木箱子距离密室的门只有两三米远,门的后面放着一个大木箱子。
翟温良一边擦眼睛,一边惊恐万状地看着站在他眼前的六个人。
朱祯环视四周,密室里面果然有几十个码放在一起的木箱。靠墙的地方,还有十几个柜子。
“把他给我绑了!”朱祯道,“翟公子,本王想见你一面,真不容易啊!”
秦顺文走到一个木箱跟前,拿起一根腰带——木箱上放着一件皮袍,一件皮袄一条棉裤,和一根腰带。
躲进密室之后,翟温良忙着挪箱子,根本就没有时间穿衣服,所以将衣服和腰带放在了木箱上面——翟温良的身上只穿着白『色』丝绸内衣,他的右脚是光着的,左脚上穿着一只皮靴。
“能不能让我把衣服穿上?”翟温良哀求道。
“给他穿上。”
朱祯还想从翟温良的口中抠出一些东西来呢,所以,不能让翟温良受冻。这种鬼天气,只穿内衣,非得冻出病不可。皇命在身,朱祯可不想出什么岔子。
翟温良站起身,走到木箱跟前,颤颤巍巍、抖抖索索地穿衣服。
翟温良穿好衣服,眼睛滴溜溜地看着秦顺文手中的腰带。
遗憾的是,秦顺文不能把腰带还给翟温良,因为他用腰带把翟温良绑了。
翟温良也只是看看而已,他知道秦顺文拿腰带是想做什么。
这时候,薛廷柱和另外两个大内高手也走进密室。
“禀告王爷,大茶壶束手就擒。”薛廷柱走到朱祯的跟前。
秦顺文和薛廷柱用腰带将翟温良绑了个结实。
翟温良心有不甘:“敢问你是哪家的王爷,莫不是冒充的吧!”
“翟温良,瞎了你的狗眼,这是七王爷,七王爷奉圣命前来捉拿你,你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啊!”
“奉圣命?圣命在哪儿呢?能不能拿给本公子看看啊!”
“你也配?连你爹翟中廷都不配。”薛廷柱道。
“那就是根本没有什么圣命。本公子看你们倒像是一伙强盗。如果是为皇上办差事,你们也不会这么偷偷『摸』『摸』地跑到翟府来。本公子就是有一点想不通,你们是怎么知道这密室的机关的呢?”
“只要是我们想知道的,我们就一定能知道。”秦顺文道。
“你们不就是想要银子吗!这好说,这些箱子里面全是值钱的东西,随便搬几箱就够你们过上几辈子。本公子这次就大方一回。”
“搬吧!十箱八箱,随你们的便,本公子说话算话,绝不会报官。”翟温良仍然心存侥幸。
翟温良今天晚上确实喝了不少酒,说话的时候,满嘴的酒气,他到现在还不相信站在面前的人是七王朱祯。他到现在还不相信他父亲翟中廷构陷谭国凯的阴谋已经彻底失败了。
朱祯没有闲工夫和翟温良磨牙。他走到一排柜子跟前,薛廷柱和秦顺文拿着火把跟在旁边。
每一个柜子上都挂着一把铜锁,一共有九个柜子,所有柜子上都挂着一把铜锁。
翟温良显得很紧张,他目不转睛地望着朱祯。柜子里面应该是翟中廷父子积攒多年的财宝,他真把朱祯当成是打家劫舍的强盗,想用几箱东西把他们打发走。亏他能想的出来。
“把锁砸开。”朱祯道。
几个侍卫走到柜子跟前,举起手中的剑,剑落锁开。
秦顺文将柜门一个一个打开。柜子里面全是金银珠宝,黄金有金锭,金饼,金砖,金饼和金砖是码放在柜子里面的,金锭是堆放在柜子里面的,珠宝是装在匣子里面的。
除了金银珠宝,还有字画、玉器和瓷器。
在两个柜子里面还有一些青铜器,翟氏父子的胃口不小,偏好很多,只要是值钱的东西,柜子里面都有。
最后一个柜子有四层,最下面一层都摆放着几尊金佛,朱祯数了一下,一共有七尊金佛,其中最大最显眼的是一尊千手观音佛,橱门刚打开的时候,大家的眼睛被几尊金佛的金光闪了眼睛。
朱祯又走到一堆木箱跟前:“秦顺文,这就是你说的谭家的箱子吗?”
“回王爷的话,他们从谭家大院抄走的五十三个木箱全藏在这里了。”秦顺文道。
“怎么见得这就是谭家的木箱子呢?”
秦顺文举着火把,照了照一个木箱的四面,最后将火把停在一个木箱的前面:“王爷,您看,谭家的木箱是特制的,每个木箱上都刻着“谭”字。箱体上雕刻着精美的图案,箱子的边角上包着铜箍。
朱祯朝秦顺文手指的方向看了看,然后点了一下头,同时用手指在箱体上敲了几下:“果然是谭家的木箱,做工很考究,图案很精美。这么将就的箱子,本王还是第一次见识。”
“王爷,谭家是做紫檀家具的。”
这时候,翟温良如果还听不出来,那他就真是白痴了。他大汗淋漓,二目呆滞,神情沮丧。像一个泄了气的皮球,低头弯腰,大概是脚力不够,他索『性』靠在三个摞起来的木箱上。
“赵无虞,你上去,把宋师爷和雷捕头的人领到这里来,把这里的东西全部运到府衙封存起来。”
“是。”赵无虞转身朝出口走去。
“王爷,谭家的东西是不是可以还给谭家了?”秦顺文道。
“那是自然,五十三个木箱要原封不动地还给谭家,柜子里面的东西全部抄走,他们占了谭家的店铺和作坊,谭家的损失一定不小,等谭家把账报上来,谭家的损失都要从这些不义之财中补上。”
“剩下的,本王带回京城,如今国库空虚,而皇上又雄心勃勃,欲举百废,强国本,这些不义之财正好派上用场。”
赵无虞突然折回头。
“赵无虞,你怎么又回来了?”
“王爷,欧阳大人来了。”
“欧阳大人来了,他这么快就追上我们了。欧阳大人在哪儿呢?”
“王爷,若愚在此啊!”欧阳走下石阶,突然出现在朱祯的面前。
当欧阳大人出现在翟温良面前的时候,翟温良的酒完全醒了,他已经听到了朱祯和欧阳若愚的对话,欧阳若愚应该是从京城来的,否则,王爷不会说“这么快就追上了我”这样的话来。
走进密室的还有两个人,一个是谭为琛,一个是曹锟。
看到谭为琛和曹锟,翟温良什么都明白了。
欧阳若愚扫了一眼倚靠在木箱上的翟温良:“王爷,若愚了结了京城的事情以后,没敢多耽搁,以为会在半道上追上王爷。没想到王爷速度这么快。”
“若愚兄,皇命在身,又有若愚兄的殷殷叮嘱,朱祯怎么敢怠慢呢?”
“为琛,快来见过王爷。”欧阳若愚将谭为琛拉到朱祯的跟前。
“为琛给王爷请安。”谭为琛给朱祯行了一个大礼。
“免了。”朱祯用双手托起谭为琛的双臂,“琛儿,你应该叫我七舅才是,叫王爷,太生分了。以后就叫七舅。”
“七舅。”
“这就对了嘛!果然和麒麟侯长得一模一样,果然是一表人才。麒麟侯和昌平姐果然是有福之人——像昌平姐这样菩萨心肠的人是应该有大富贵的。”
“我爹娘托的是七舅和欧阳大人的福。”谭为琛道。
“琛儿真会说话。琛儿,他们从谭家抄走的五十三个箱子全在这里。”
雷捕头带着几个人走进密室——几个人的手上拿着扁担和绳子。
“把翟温良带走,若愚兄,我们到上面去,这里面令人窒息。赵无虞,你在下面照应着。再找一些箱子来,柜子里面的东西全部弄走——一件都不要留下。”
朱祯和欧阳若愚一行押着翟温良走出密室,书房里面站着二十几个衙役,他们的手上拿着扁担和绳子。密室里面空间有限,不能下去很多人。
翟温良是被两个侍卫架出——或者拖出密室的,此时此刻,他已经吓瘫了。
雷捕头领着二十个衙役将密室里面的东西抬出密室,抬到翟府的院门口;朱祯则和欧阳若愚、谭为琛坐在东屋的椅子上说话;曹锟和六个大内高手在院门口照应东西。
柜子里面的金银财宝一共装了十三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