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婉已经没事了。幸亏曹锟神机妙算,在八卦滩找到了绑匪藏匿婉婉的地点,然后让县衙的人到八卦滩抓了张二狗等绑匪。后又根据张二狗的口供抓捕了马啸天。”
“第二天,茅知县问案的时候,我让曹锟传话把马啸天放了。第二天,马清斋带着一家人到谭家贺喜并谢罪,他还连夜从青州去请赵家班舞龙队到谭家助兴。只要马家和他们断了,他们就无处下口了。”
“蕴姗总算明白是怎么回事情了。”
“蕴姗,跟我回歇马镇吧!走的快一点,说不定还能赶上老泰山和为仁他们呢!”
“老爷,蕴姗回家换一身衣服,就这样回谭家大院,千万不要失了谭家的体面。”
“没事,没有人计较你穿什么。”
“蕴姗还有几天就到四十九天了,蕴姗在菩萨面前许愿,一定要祈祷四十九天。”
“回歇马镇,你照样可以烧香拜佛嘛!别说四十九天,你就是天天到隐龙寺去烧香拜佛,国凯都不会拦你,国凯还会陪你一块到隐龙寺去烧香拜佛。”
林蕴姗擦干净眼角上的泪水,从枕头旁边拿起一个包裹,环顾一下禅房之后,然后走出禅房,关上房门:“哥哥,蕴姗拜别一下慧心住持,然后跟你们回歇马镇。”
三个人随林蕴姗走到观音大殿后面一个独立的禅院——住持院前。
“老爷,你们在这里等我。”林蕴姗将包裹递到林云飞的手上。
三个人站在住持院的台阶下,林蕴姗推门走进住持院。
不一会,住持院的门被打开,一个老尼姑和林蕴姗走出院门,老尼姑就是慧心住持,慧心住持的后面跟着两个年轻的尼姑。
林蕴姗走到台阶下,对着老尼姑施了一个礼,然后转身朝观音大殿走去——住持院的大门正对着观音大殿的后门。
慧心住持单手垂面:“阿弥陀佛。”
谭国凯一行离开慧慈庵的时候,时间已是己时,中饭前赶到歇马镇应该没有问题。
谭国凯和林蕴姗坐在车厢里面,林云飞和高鹏坐在车厢外,林云飞想给谭国凯和林蕴姗独处的时间。
谭国凯紧紧地抓住林蕴姗的右手,林蕴姗则紧紧地依偎在谭国凯的身旁。
在相互的依偎中,谭国凯发现林蕴姗有不少白发,而林蕴姗则发现老爷头上的白发又多了许多。林蕴姗感到非常的难过和愧疚,这些白发有很多都是因为她平添的。
人活在这个世界上是多么的不易,岁月本就催人老,自己还跟着添乱,真是太不知晓人事了。
自己原来有三个儿子承欢膝下,和大太太相比,不知道要幸福多少倍,可自己人心不足,还想得到那些本就不该属于自己的东西,结果把一个儿子送进了鬼门关。
老爷的心里一定很痛,自己也应该下地狱,可老爷仁慈,原谅了她,这让她无地自容,如果不是牵挂两个儿子和年迈的父亲,她一定会以死谢罪——到阴曹地府和为义相见。
看着伤心欲绝,后悔不已的林蕴姗,谭国凯决定给儿子为义竖一块碑。
为义是做了大逆不道、让自己难过伤心的事情,但他毕竟是自己的儿子,养不教父之过,他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谭国凯决定给为义立碑,也是为了宽林蕴姗的心。
谭国凯把这个决定告诉林蕴姗的时候,林蕴姗突然热泪盈眶。
马车驶进歇马镇,进入中街的时候,林蕴姗掀起窗帘,看着车窗外一闪而过的路人和店铺,感到非常的亲切,她甚至觉得所有的景物都变得鲜亮明朗起来。
过去,这些景物在她的眼里都是灰暗的。她在歇马镇生活了十六年,也经常到镇上来溜达,来买东西,逢年过节的时候,她还会到街上来看过高跷和舞狮表演,但从没有今天这样的感觉,或许是过去的心思不在这上面吧!
马车路过怀仁堂的时候,林蕴姗看到:无论是梁大夫的医馆里面,还是药铺里面,都不似以前那么冷清,药铺的柜台前排着七八个人,柜台里面有三个伙计在忙碌着;医馆里面的长凳子上坐着好些人,贵娃正将一个老太太和一个小女孩子送出医馆。
“老爷,一笑堂的生意怎么样?”林蕴姗道。
“蕴姗,你也知道一笑堂?”
“怎么不知道,一笑堂是马家开的,茅知县、章知府、翟温良和为义都入了股。他们想让为义和为仁斗,然后坐收渔人之利。这全是蕴姗做的孽啊!”
“高鹏,停一下。”谭国凯掀起车帘道。
高鹏勒住缰绳,马车慢慢停了下来。
“高鹏,你去把贵娃叫过来。”
高鹏把缰绳递到林云飞的手上,刚想跳下马车,贵娃跑了过来——他已经看见了高鹏。
“高鹏,老爷回来了。”
“贵娃,你来的正好,老爷有话问你。”高鹏道。
“贵娃给老爷请安,给三太太请安。”贵娃看到了坐在老爷身边的林蕴姗。
“贵娃,一笑堂的生意怎么样了?”谭国凯问。
“回老爷的话,一笑堂已经关门大吉了。”贵娃微笑道。
“关门了?这么快啊!”
“回老爷的话,一笑堂昨天早上就关门大吉了。一笑堂的伙计已经到济慈堂去了。”
马清斋和马啸天父子俩果然下决心和茅知县、章知府、翟中廷之流一刀两断了。
谭国凯和曹锟的判断没有错,马清斋用实际行动表明了自己态度,除了携全家人到谭府贺喜,送上一份大礼,除了派管家连夜到青州请来赵家班舞龙队到谭家助兴,还包括关了一笑堂。
请舞龙队和关一笑堂,肯定是在茅知县问案之前,而不是在马啸天被无罪释放之后。
由此可见,昨天晚上,曹锟离开马府之后,马清斋就已经想好怎么做了。
“马家关了一笑堂,损失一定很大,茅知县、章知府和翟温良三人也入了股,但马家是大头,他们是小头。看情形,马家确实是想通了。还是老爷英明。”
“哪是我英明啊!是曹侍卫出的主意。”
“老爷,这对咱们谭家来讲可是一件喜事啊!马家不跟他们瓜葛,他们就没有机会找我们谭家的麻烦了。”
“自古道,邪不压正,蕴姗,你不必担心。”
“贵娃,你辛苦一下,去告诉蒲管家,就说三太太就要回府了。”
“贵娃明白——贵娃去了。”
“快去吧!”
贵娃甩开膀子,一路小跑,朝北街去了。
马车继续向北行驶。
马车左拐进入北街的时候,林蕴姗便看到谭府院门前的台阶上站着很多人。
站在前面的人是昌平公主和冉秋云,站在冉秋云左右两边的是林蕴姗的两个儿子——为智和为信。
看到两个儿子的一瞬间,眼泪溢满了林蕴姗的眼眶。
谭国凯坚持要把林蕴姗接回歇马镇,也是为了为智和为信两个儿子,他不希望这两个孩子的心里留下任何阴影。他们还小,以后的路还长着呢?谭国凯不希望在两个孩子的心灵深处埋下怨恨——甚至仇恨的种子。
马车还没有停下,冉秋云拉着两个孩子冲了过来,当林云飞搀扶着林蕴姗走下马车的时候,为智和为信两兄弟扑在林蕴姗的怀中,毫无忌惮地哭了起来。
林蕴姗则将两个儿子拥入怀中,她泪流满面的望着两个孩子,用手抚摸着他们的头发。
看到一身素服、全无装饰的林蕴姗,冉秋云的鼻子也有些发酸——在冉秋云的印象中,林蕴姗从来都衣着艳丽,珠光宝气的。
谭国凯心知肚明,两个孩子选择留在谭家大院的时候,他们的内心一定十分的痛苦,表面上,他们似乎很平静,但内心却是翻江倒海——母亲的心和孩子的心永远是连在一起的,这就叫母子连心。
谢嫂双膝着地:“谢嫂给小姐请安。”
“谢嫂,——你——你怎么也来了?”
“蕴姗,是国凯坚持让谢嫂来的,国凯说,谢嫂伺候你和孩子很多年。”林云飞道。
林蕴姗突然扑通一声,跪在谭国凯和昌平公主的膝前:“蕴姗给老爷大姐叩头了,感谢老爷和大姐对蕴姗母子这份恩德。以后,蕴姗再也不敢造次,一定好好伺候老爷和大姐。”
昌平公主和冉秋云将林蕴姗扶起身。林蕴姗一手拉着一个孩子,在众人的簇拥下走上台阶,走进院门。走进和园的东堂。
老太爷和老太太、族长谭国基、谭国栋夫妻俩和儿子谭为礼正坐在东堂里面陪林老爷子说话。
林蕴姗走进东堂,和两个儿子给族长、老太爷、老太太、林老爷子行了跪拜大礼。
林老爷子抱着女儿流了一会眼泪。
之后,按照规矩,两对新人给三娘林蕴姗行了跪拜大礼。
行完礼之后,冉秋云陪林蕴姗回怡园梳洗一番,换了衣服,然后在冉秋云和谢妈的搀扶下,去了齐云斋。
酒席早已经准备好,大家都在等林蕴姗的到来。
一楼的大厅里面摆了十桌,谭国凯和昌平公主执意留很多远道而来的亲戚再逗留一日,今天晚上不是还有一场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