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络上,关于陆少骢和汪裳裳的传言已沸沸扬扬。
事情还是得回到那天小模特所发的照片里。照片的背景里,除了拍到陆少骢的那只全球限量款的手表,其实还有一只女士手提包,同样是全球限量版。
当日刚爆出“陈思成同款游戏”时,大家猜测房间里的三人是陆少骢、小模特和阮舒,对那只手提包并没有在意。
无独有偶的是,和手表的主人被挖出来的模式差不多,嗅觉灵敏的网友们,正是发现汪裳裳去小诊所的照片上她所拎的包包与“三人游戏”的照片里那只相一致,展开了狂热的猜测。
类似“道德败坏:陆太子纵欲淫乱,连亲表妹都不放过!”的标题层出不穷,并和汪裳裳人流手术导致大出血的事件放在一起。
半个月不到的时间,陆少骢第三次因为女人被送上头条,一次比一次引发大波澜,而这一出乱抡戏码,无疑将热度推至顶峰。已经不仅仅是娱乐圈的八卦调侃,更是社会性话题。
而且已不仅仅牵涉陆少骢本人了,整个陆家甚至三鑫集团一并被拿出来讨论,连带着前阵子三鑫集团旗下皇廷和林氏接连被查抄毒品,遂,再进一步,低调多年的青门也重新被人们念叨起。大家好像都刚记起,如今的三鑫集团,可是曾经最出名的青门三兄弟陈、陆、黄,在金盆洗手之后,用原先敛聚的资金和人脉所创办的。
多年来,随着三鑫集团在商界的雄起和版图的扩张,使得人们几乎都快忘记它最初的黑色底子。这样一个背景的跨国公司,真的彻底洗白了么?
无论是璨星,还是三鑫集团,都在第一时间处理,挑了几个宣扬此谣言的大V公众号发了律师函状告诽谤,主流媒体也基本控制住,未借题发挥,但其实还是控制不住网民的激烈讨论。
栗青询问傅令元的意见:“老大,需要不需要以知情人的身份发帖子再放几条猛料坐实消息?目前为止毕竟都还只是无妄的揣度和流言,一旦有了新的关注点,这股热头很容易消退。”
“就这样够了。”傅令元摇头,“太多实质性的东西,反而容易引起怀疑。少骢不是真的粗心大意,也是这一次运气好,恰恰被我们找到漏洞。他不是头一次在外面玩女人了,足够谨慎小心,否则不会一直以来都相安无事。”
“同样,他和汪裳裳之间的关系,连汪裳裳这么没脑子都知晓厉害,少骢更加清楚,所以很难有把柄。假若不是汪裳裳的过于谨慎小心,去找小诊所,我们不会有机会动手脚。但凡汪裳裳没有来参加宴会,或者听从了陆少骢他们的意见安分地中途离场,就不会在公共场所失血,正好瞒不住。”
“哪来那么多‘但凡’和‘正好’?”栗青有些狗腿地嘿嘿嘿,“其实老大你是算准了裳裳小姐的心理,不是么?”
从傅令元的话,他也明白过来自己一时太得意忘形犯糊涂了:“是我想岔了。如果有石锤,虽然彻底败坏了小爷的名声,但也等于清楚地告诉别人,幕后有推手。我们只顺势而为,不引火烧身,是这个理儿吧?老大?”
“嗯。”傅令元双手抄兜,抬头望夏日的夜空,淡淡道,“现在也不是彻底败坏少骢名声的时候。他是对我百分百信任的好兄弟……”
…………
陆家自然没有纵容表兄妹俩苟且的新闻愈演愈烈,第二天中午,汪裳裳便被表白求婚了。
求婚的男人,是之前红毯走光事件中,与汪裳裳同行的那位男士(可回顾第198章)。据说两人正是因为那次事件结缘,私下已经交往很长一段时间,感情非常不错,但也不乏一些情侣些常有的冲突和矛盾。
最近一回两人就是又吵架了,所以汪裳裳对他隐瞒了怀孕的事情,偷偷去流产。得知她出事,男人懊悔万分,特意准备了鲜花和求婚戒指,奔去医院的病床边,向汪裳裳道歉,并且郑重地表白、求婚。
汪裳裳哭得稀里哗啦,当场抽抽噎噎地答应了。
整个视频在网络上盛传,对陆少骢和汪裳裳之间的流言算是一种破除。
但依旧不乏死磕到底的网友,解剖视频中汪裳裳和那个男人的各种微表情和小动作,认定二人毫无感情,纯粹是在演戏。
第三天下午,傅令元来陆宅见陆振华,刚一进书房的门,恰巧见陆振华暴怒着将手中的一杯茶水砸陆少骢身上。
陆少骢耸拉着脑袋,跟蔫巴了的秧苗似的,站在原地没动,认错的姿态看起来倒是非常不错。
“怎么了舅舅?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和少骢发这么大的脾气?”傅令元故作如常口吻,试图调节气氛,走过去递了纸巾给陆少骢,并帮陆少骢把黏在额前头发上的茶叶取了下来。
确实,真的是头一回看到陆振华如此不留情面地对陆少骢发如此大的火气。
“呵。”陆振华冷笑不语。
一旁的心腹忙不迭重新拿过一只杯子,沏好茶,送到陆振华面前,安抚道,“陆爷,是那些人耳根子软,太听风就是雨。咱们三鑫集团每年为拉动经济做了多少贡献?为城市基础建设尽了多少力?所有人都看得清清楚楚,不需要一个政协委员的名头来肯定您的地位。”
闻言,傅令元算是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有一定社会影响力的商业精英参与政治已不是什么新鲜事。陆振华作为海城首富和资本大鳄,因为早年的底子不好,一步一步稳稳当当地争取,直至上一届选举才成功当选市人大代表,原本还有望入选这新一届的全国政协委员。现在听这意思,是因为最近接二连三的负面新闻,受到影响,泡汤了。
陆少骢稍抬脸,接着心腹的话道:“是啊老陆,政协委员不当就不当了嘛,为那些小老百姓讲话,他们又听不见,听见了也只是过过耳就算了,哪里会放在心上?有那个时间和精力,不如多拨点款给他们建这个修那个,实质性的眼前的东西,他们才会看得更清楚,记得更牢。”
“你懂什么!”陆振华的火气被浇得愈发旺,顺手将心腹递过来的第二杯茶又丢向陆少骢,“拿这些名头和身份,只是为了表面的风光和好看?!一点长进都没有!”
这一回陆少骢躲开了,因为他眼睛不瞎,可注意到了这杯茶是刚倒的,滚烫热乎得很,不躲是傻瓜。
躲开后他扯开嘴笑笑:“老陆,我哪里会不懂你做这些事的意义?我这不是顺着海叔的话安慰你嘛。都已经这样了,除了向你认错和安慰你,我也没办法帮你把竞选资格讨回来不是?”
“我不是你妈。你不用和我来这一套。”陆振华嗓音沉沉。
陆少骢收敛笑意,站直了身体。
陆振华坐进椅子里:“你自己好好数一数,最近交给你的事情,你有几件是办得像样的?”
陆少骢倒真能列举出来:“我每天按时上班,基本不迟到早退,该我批的文件我都认真审阅了,该参加的会议我都出席还给意见了。”
“这些难道不是你本来就应该做到的最基础的事情?值得拿出来谈?”陆振华敲了敲桌子。
陆少骢又忖了忖:“璨星那边,签了好几个挺大咖的明星,招募的练习生都在培养中,签约的新人也不少,开了十个电视剧项目,主投了三部名导的电影,发行——”
“只见你花钱,不见你收回来钱。账面一塌糊涂,你敢递上去给董事会?”陆振华打断。
陆少骢飞快地又想到一件事:“禁毒承诺书的活动我在媒体面前的表现不是挺不错的?”
“那不是阿元在背后手把手教你的?”陆振华戳穿,“丢给你一个人做的事,禁毒系列广告,女明星在片场受伤的风波你忘得倒是快。”
陆少骢没法接话了。
傅令元帮忙开腔了:“舅舅,少骢最近确实已经非常努力了,以前的很多小毛病都在慢慢改进中。”
“他最该改掉的毛病是玩女人。”第三杯茶,陆振华总算是用来喝而不是用来砸人。
傅令元笑意满面:“舅舅,要说这毛病,那我也得改。”
陆振华面容冷下来:“他成天跟在你的屁股后面,要真以你为榜样学到位,那就算玩女人也不会玩出纰漏。”
傅令元闲散勾唇:“舅舅你这算夸我还是贬我?”
陆振华这下子表情倒是有所缓和,鹰隼般的眸子扫回陆少骢:“先坐回去。”
陆少骢随着傅令元乖乖入座。
这必然又是有要事商量的节奏。
傅令元不慌不忙地定着神。
陆振华的心腹海叔走过来帮他和陆少骢二人均斟了茶。
今天陆少骢也非常耐住得性子,没有着急地问。
斟完茶,海叔走回陆振华身边,得陆振华示意之后,才召唤一名手下进来汇报事情。
“回陆爷,陈青洲前两天确实抓了一名叫做谈笑的警察。不过隔天,警察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就找到了关押谈笑的仓库,把人带走了。”
“这名叫谈笑的警察有什么特殊之处?”海叔问。
“是陈青洲的前妻傅清辞同一缉毒大队的同事,也是恋爱多年的男女朋友关系。”
“陈青洲的前妻傅清辞的动向?”海叔又问。
“傅清辞在缉毒大队处于停职状态,动向不明。”手下回答。
海叔看向傅令元和陆少骢:“傅先生,小爷,你们对这件事有什么看法?”
“陈青洲抓自己前妻的现任男朋友……傅清辞动向不明……”陆少骢很快反应过来,猜测,“他是在用谈笑找傅清辞?”
旋即哂笑,“陈青洲行啊,还舍不得他那前妻,藕断丝连?他最近不是狗急跳墙,忙着要和大长老联姻?”
傅令元的手指轻轻敲了敲桌面,唇边噙笑,意味深长:“陈青洲确实够可以的……”
陆少骢迫不及待地问:“老陆,你打算再留他多久?老在我们面前蹦跶,够碍眼的。别给他机会继续蹦跶了。”
陆振华瞥向陆少骢:“你找到龙霸天了?”
陆少骢立刻卡了一下,灰溜地摸了一下鼻子:“我不是说过了?找不到龙霸天也没关系,回头随便弄个人,咬定陈青洲当时背地里和龙霸天相互勾结要迫害阿元哥,也可以向长老会狠狠告他一状。五位长老,四位偏向于我们,剩下一位大长老,虽然握有的权力比较大,但并无法专断独行。”
陆振华专注地品着茶,对陆少骢的话不置可否。
心腹海叔也光是笑了笑,没再就此多说什么,只是挥了挥手,让手下退了出去。
“阿元,有没有办法找到傅清辞?”陆振华重新开口。
“恐怕很困难。”傅令元稍有难色。
陆振华略略颔首地“嗯”一声,表示理解道:“无妨,我只是确认着问一问。”
然后便没有下文了,乍然之下,令人有些摸不着头脑。
陆少骢忍不住问了:“老陆,你这就讲完了?难道不是有要紧事么?”
“我没要紧事儿,是你有要紧事儿。”陆振华掀眼皮,“三鑫集团有批送往贫困地区的资助物品,你和经理一同前往,住三天,全程媒体记者跟拍。”
陆少骢极轻地皱了皱眉,应承下:“我明白了老陆。我会好好表现……”
没其他事,傅令元和陆少骢起身要离开,陆振华却是把傅令元叫住了:“阿元你等一等。”
陆少骢愣了一下,狐疑地看了眼陆振华,先出门去了。
望着陆振华,傅令元笑笑:“怎么了舅舅?有什么事需要避开少骢特意交待我的?”
“不是刻意避开他,是要给他的心理找点落差。”陆振华满脸不悦。
傅令元了然地揶揄:“我明白了,舅舅是在和少骢置气。”
他的措辞,显然在有意将父子俩的关系拉近。陆振华默了默,转入正题问:“少骢最近的负面新闻特别多,形象也很差,董事会的人意见很大,你知道的。”
“是。我知道。”傅令元颔首。
陆振华的眉头皱着,像是有些为难,忖片刻,看向他:“这段时间,很多人都在质疑少骢作为接班人的资质。你和少骢吃喝玩闹在一起多年,非常了解他,现在要你撇开和他多年兄弟的感情,考虑三鑫集团和青门的未来,客观评价的话,你是什么想法?”
傅令元先是略微诧异,尔后正色:“舅舅,你不会也因为一时的风雨而有所动摇吧?”
“我不是有所动摇,我是担心难以服众。”陆振华眯起眸子。
傅令元面色稍稍滞了滞,问:“怎么觉得舅舅是在质疑我的能力?”
“你不知道有人在说少骢是扶不起的阿斗?”陆振华拨了拨茶盏。
傅令元稍抬眉梢:“舅舅又不是曹操?”他勾唇笑了笑,“曹操可是无奈的情况之下只能托孤。”
“而我更不是诸葛亮。”他最后道。
陆振华注视着他,鹰隼般的眸子里明显也闪过一抹笑意。
五分钟后,傅令元从书房里出来,刚拐出书房的那条过道,陆少骢的身影便窜了出来:“老陆特意留你说什么还不让我听?”
“挨骂了。”傅令元拿斜眼睨他,“因为你最近的表现实在太差了,连带着我一起被舅舅骂了。”
陆少骢:“……”走快两步追上傅令元,哥俩好似的搭上他的肩,“阿元哥你也要瞒我么?你说老陆在背后埋汰我,我相信,但你怎么可能挨骂?”
傅令元突然停住脚步,透过落地窗望向花园里坐在伞篷下的孟欢,隔开一小段距离是余岚和王雪琴抱着陆少杰,问:“听说孟秘书要回公司上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