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条杠映入眼帘的一瞬间,阮舒仿佛回到几个月前的那一天,脑袋全然空白。..
即便已经有过一次经历,即便相较于上一次,这回好歹清楚地知道孩子的父亲是谁,可她的诧异和无措完全不亚于第一次。
愣愣地盯着手里的东西,闭阖双目,少顷,重新睁开。
两条杠依旧清晰明显。
确认自己没有看错,阮舒呆怔地往后靠,掌心无意识地覆到小腹上。
纷繁的思绪如杂草般疯狂地长出,蔓延,乱成糟糟的一团。
她一时无法从中理出冷静。
怎么就又中了
怎么就,又中了
怎么就又中了
坐了好长一段时间,阮舒才拖着沉重的脚步从洗手间出来,心不在焉地一路往回走。
半途恰碰到赵十三来找她:“阮姐,陆爷找你去一趟。”
陆振华阮舒蹙眉:“陆爷怎么会找我什么事”
赵十三一副不好回答的表情:“我也不好说。阮姐你去了就知道了。”
既然是赵十三前来而非陆振华的人直接找,说明傅令元是清楚并默认这件事的。阮舒便也不耽搁,由赵十三引路,前往上一层的船舱。
黑西大汉站得满满当当,守得严严实实,看见他们后并没有马上让路,伸手做了个拦截的手势,阮舒和赵十三站定,领头的那位压了压耳朵里塞着的蓝牙耳机,确认了什么之后,才给他们放行。
跨过门,但见甲板上,露天之下,陆振华一身流水般宽松的丝绸唐装坐在餐桌正中央的位置。两侧分别是傅令元和陆少骢,陆少骢的身旁则还陪着蓝沁。而餐桌前的地上,阿东正跪着,一旁是汪裳裳。
她身上穿着件皱巴巴的礼服,妆容全花,散乱的头发甚至打了结,整个人瘫坐在地上,双眼空洞无神,身形摇摇晃晃,由阿东半扶着。
微微蹙眉,阮舒挪开视线,先与傅令元无声地对视一眼。
傅令元挂着一惯的慵懒闲散,没有特殊的暗示。
阮舒晃过,目光落至陆振华,展开灿然的笑:“陆爷,早上好。”
“早上好。”陆振华略略点头,给予她的是蔼色,但鹰隼般的眸子摄在她的脸上,不自觉间便让她的神经保持紧绷的状态。
傅令元朝她伸出手臂。
阮舒走过去,与他交握住手。顺势坐到他的身边。
“元嫂~早上好。”陆少骢笑眯眯地打招呼。
“早上好,少骢。”
“你没事吧昨晚睡得还好么”
“谢谢,我没事,睡得很不错。”阮舒神色嫣嫣然,继而面露歉意道,“昨晚的事让你们担心了。也麻烦大家辛辛苦苦下海去找我。”
“元嫂你和阿元哥果然是夫妻,两个人都这么客气。元嫂你没事才是最重要的,哪有什么麻烦不麻烦难道不把我当自己人吗”
“好了,不客气就不客气了。我不知道你阿元哥已经和你客气过了。”阮舒笑笑,说着偏头看傅令元。
傅令元揽着她的腰,亲昵地帮她将颊边的一绺发丝别至耳后:“要吃点什么”
阮舒瞥了眼餐桌上的东西,一点胃口都没有,轻轻摇头:“我已经吃好了,不用了。”
不过侍应生已经先一步给她送上来一套新的餐具。
“如果要吃,你早点找我一起上来不就好了是故意挑着我差不多吃完早饭的时间点吧”阮舒半是玩笑半是怨嗔。
傅令元道歉:“嗯,是我的错,是我刚刚没有考虑周全,应该直接带你一起上来的。”
阮舒顺势问:“现在该不会是要我在一旁看着你吃”
陆少骢在这时插话:“元嫂,抱歉,这回是我的错,你别错怪阿元哥。其实是邀请你们夫妻俩个的,传话的人没讲清楚,我已经处置了。”
“是该处置,连个话都传不清楚,留着干什么用”阮舒挑着眉尾,口吻颇为骄纵。
陆少骢哈哈哈地笑,不禁竖起大拇指:“元嫂说得漂亮,没用的下属就不该留着。”
蓝沁笑着搭腔:“阮小姐不愧是海城著名的女总裁,处理事情的风格果断厉烈。”
阮舒并不谦虚,收下的他们二人的夸奖,凤眸极轻地眯起,略略在蓝沁的脸上停了一下,旋即道:“所以,得罪我的人,我同样不会轻易就放过。”
言外之意昭然,在场的人都听得出来。
蓝沁依旧笑着,神情未有半丝变化,好似并与她无关一般。
陆少骢则点头附和:“那是当然的。别说元嫂不会轻易放过,我也会给元嫂你讨回公道的。”
说着,他转眸瞟向地上的两个人,示意道:“请元嫂上来,就是要为昨晚的事,给元嫂一个交待。人在这里了,就看元嫂要怎么办。”
“由我决定”阮舒秉一副诧异的表情,看了看傅令元。
傅令元则勾唇,看了看陆少骢:“你听少骢和你怎么说,就是怎么样。”
“元嫂,真的交由你决定。”陆少骢一脸诚挚,“你要怎么处置他们都行,就算是要他们去死,我也马上为你办到。”
眼角余光不动声色地觑了觑始终未曾言语的陆振华,阮舒冲陆少骢晏晏言笑:“汪小姐不管怎么都是少骢你的表妹,陆夫人更是把汪小姐当自己的女儿一般,我不可能让汪小姐去死的,何况我终归并没有发生意外,安然无恙的。”
“你现在安然无恙,是因为你的运气好,而不是因为他们对你手下留情。”傅令元忽而接口,握着她的手,目光冷冷地落在汪裳裳和阿东身上。“所以你也不该对他们手下留情。”
“我只是说看在少骢和陆夫人的面子上,不让汪小姐去死,没说要手下留情。三哥别误会,我不是什么仁慈的女人。”阮舒怼。
傅令元斜斜睨她。
陆少骢摆手:“元嫂,你千万别说给我面子,我是真的随意,即便她是我的表妹,敢愚蠢地对元嫂使绊子,那也是不可饶恕的。”
阮舒从椅子里起身,走向汪裳裳和阿东。摸着下巴,意味不明地绕着他们二人慢悠悠地走了一圈,最后停在汪裳裳面前,弯腰,狭长的凤眸凉凉地眯起。
原本呆怔的汪裳裳突然有了一丁点的反应,轻轻抖了抖身体,微微往阿东的方向躲闪,揪住阿东的衣袖,阿东就势揽紧了汪裳裳一分,此情此景之下,像是主仆情深,更像是苦命鸳鸯。
这汪裳裳竟然还能有个对她不离不弃的保镖,人品也不算差到极致。阮舒不禁哂笑,重新站直身体,回到傅令元身侧坐下。
傅令元的手搭上她的腰,阮舒稍倾身靠在他的肩上。
陆少骢瞅着她问:“怎样,元嫂,你有决定了么”
“唔”阮舒拖了个意味深长的尾音,抬眸看傅令元:“三哥不是说我因为运气好所以才没事那就公平地也给他们赌运气的机会。”
“想怎么赌”傅令元问。
阮舒从餐桌的水果盘里把半颗苹果挑了出来,另外一只手从餐具之中挑出了刀:“顶苹果掷飞刀的游戏我觉得挺不错。”
始料未及,傅令元眉峰挑起。
陆少骢拍手叫好:“这个游戏有意思,正好光吃早餐没有助兴的节目挺无聊的。”
一旁的蓝沁略微好奇地询:“阮小姐是要亲自掷飞刀”
“若让我亲自掷飞刀,汪小姐怕是马上就要没命。”阮舒轻嘲地弯起唇角,手中的餐刀一晃,指向了阿东,“汪小姐不是下令让自己的保镖动的手么那么一定对自己保镖的能力十分有信心,既如此,就让汪小姐头顶苹果,由阿东来掷射飞刀。”
“元嫂的主意确实好”陆少骢对这个游戏俨然兴致颇高,立马就吩咐手下开始着手准备。
阮舒扭头询问傅令元:“三哥觉得如何”
他斜斜扬起一边的唇角:“傅太太怎么高兴怎么来。”
汪裳裳很快被陆少骢的手下从地上强行拽起,推到一把椅子上,用绳子将她绑好固定,同时也将阿东拽着站在距离汪裳裳三四米远的距离外。
苹果是重新拿了一颗完整的,搁在汪裳裳的头顶。
刀也找来了一把锋利的水果刀,而非钝钝的餐刀,塞进阿东的手里。
汪裳裳似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开始拼命地挣扎,边哭边对陆少骢和陆振华哭喊:“表哥,姨夫,你们救救我你们不嫩这样对我你们回去要怎么跟姨母交代你们”
没等她说完。陆少骢便示意手下的人,用布条堵了她的嘴。
哭喊顿时变成伴着她眼泪的呜咽声。
梨花带雨,惹人忧怜。阮舒始终面无表情,未露一点半点的同情抑或心软之色。
那边阿东握着水果刀,迟迟不愿意动手。
陆少骢皱着眉示意手下的人,两三个黑西大汉上前来对阿东一通打,阿东依旧死活不动弹。
阮舒脸上泛出一丝冷笑,忽而又起身,行至阿东面前,捡起那把掉到地上的水果刀。
“你不愿意动手是么”
阿东闻声抬头。嘴角挂着青肿和血丝。
阮舒晃动手中的锋刃,嫣嫣地笑:“你如果不愿意动手,那只好我自己来。这样也好,毕竟你有点身手,比我有准头,万一真给你射中苹果,岂不是便宜了汪裳裳我来的话,倒是肯定可以一不小心射中她的手,或者她的手,运气好点。射中她的心脏”
边说着,她便将刀指向汪裳裳,隔空比划着,眯起一半的眼睛,摆出瞄准的架势。
汪裳裳的眼睛睁得圆圆的,直直瞪阮舒,满满的,全是怨毒。
阿东在这时从地上爬起,夺过了阮舒手中的水果刀。
阮舒双手抱臂,好整以暇。
阿东握紧水果刀。缓缓地抬起手。
约莫是感知到危险,汪裳裳呜呜呜地哭得更凶了,像是不敢相信最后连阿东都会抵抗不住压力,真的要对她对手。
阮舒眯起眸子,一眼不眨地盯着阿东。
在他沉一口气下定决心要掷出到的最后关头,她蓦地抓住他的手,阻了他的动作。
“欸,元嫂,我正看得精彩,你怎么就让他断了”陆少骢既不解又惋惜地嚷嚷。如同观看世界杯的时候错过进球门的瞬间后发出的叹息。
阮舒未加解释,只是扭头望向汪裳裳。
但见汪裳裳尚未从惊吓中晃过神来似的,一脸惨白地呆怔,而她的身体下,有淡黄色的液体顺着椅子流出来,滴落到地上。
看到了自己想看的,阮舒勾一抹讥嘲,彻底放开阿东的手,转身回来餐桌,冲陆振华浅笑。并欠了欠身体以致意,道:“陆爷,我想汪小姐这次该吃足教训了。汪小姐给我使绊子,左右不过因为嫉妒我。被人嫉妒是一件令人高兴的事情,说明汪小姐潜意识里认为她比不过我。”
表情配合着露出骄矜之色,她继而道:“比起杀人见血,我们女人更喜欢看到的是出糗丢人。汪小姐既然被我吓唬得都尿裤子了,我心里也痛快了,解恨了。谢谢陆爷纵容我在您面前做了这么多没规矩的事情。我的这点小女人伎俩,让陆爷您见笑了。”
言语间不仅尽足晚辈在长辈面前的礼数,同时也充分表达对他的身份的敬重。说罢她便坐回到傅令元身边,娇娇地笑着挽住他的臂弯,俨然小女人的姿态。
傅令元顺着她的头发,湛黑的眸子里流淌着浓浓的宠溺。
陆振华眸光轻闪,眼里不自觉多了两分深意。
陆少骢开腔向她确认:“元嫂,你真的这样就够了”
“嗯。”阮舒点头,很快又补了一句:“当然,如果她还不以此为戒继续犯蠢,我可就真要neng死她了。”
陆少骢被她最后的措辞和语气逗乐了。
阮舒则抬眸看傅令元,他没说什么。垂眸也在看她,瞳仁黑黑的,含着笑意,同时也隐约含有另外一丝叫她暂时分辨不了的意味不明。
然而事情并没有就此结束。
陆少骢再度开腔:“元嫂虽然解气了,但我的规矩还没办下去。”
他声音不复方才,而是镀上了一层阴冷:“忠心护主是一回事儿,不知轻重的愚忠却是另外一回事儿。”
应该是已经提前交代过,所以这句话出口之后,他的那几个手下立即便会意,两人负责抓住阿东。另外一人则拿过那把尚未真正派上用场的水果刀,干脆利落地就往阿东的鬓边一刀切。
然后把一小团血淋淋的东西丢在第四名手下端着的盘子里。
行云流水的,动作特别快特别熟稔,像是已经做过很多遍同样的事情。
阿东顿时闷哼一声,捂住鬓边倒在地上翻腾,有鲜浓的血从他的指缝溢出来,流到地面上。
原本呆怔的汪裳裳又被眼前的场面给吓到了,尖叫一声晕过去。
而那名手下则端着盘子朝餐桌走过来。
阮舒尚未完全反应过来,便忽然被傅令元摁进他的怀里,遮挡了视线。
蓝沁对陆少骢嗔着撒娇的口吻:“陆少。你学学人家傅先生,多疼阮小姐,都舍不得让阮小姐见着血。”
“说得好像我不疼你似的。你又不是第一次见这些东西,怕什么”陆少骢笑,展开手臂,“不就是也想像元嫂那样被搂着来来来,爷的怀抱在这里,你自己靠过来。”
蓝沁笑着做小鸟依人状。
陆少骢搂住她,看向傅令元:“阿元哥,这些战利品以后还会有更多,难道你要一直把元嫂圈在你的怀里而且,元嫂不是没有见过世面的女人,我瞅着她根本就不害怕,你这样会不会太瞧不起元嫂的胆量”
阮舒的脸挨在傅令元的胸膛上,感受着他沉磁的嗓音从他的胸腔带着懒懒的笑意传递出来:“她害怕不害怕是她的事,我是她男人,要展示的是我随时都有保护她的能力,让她有充足的安全感。”
“啧啧啧啧,”陆少骢一身的鸡皮疙瘩都要出来了,揶揄,“阿元哥,你故意的吧,就是为了说这番甜言蜜语,元嫂,你可得美的了。”
阮舒不吭声,圈紧傅令元的腰,在他怀里无声地弯了唇角。
“爸,你瞅瞅,阿元哥连在你面前都毫无顾忌地秀恩爱,目无尊长。”
闻言,傅令元转眸看向陆振华:“舅舅,既然事情解决了,我就不多逗留了。游轮很快要靠岸,我从昨天上游轮到现在,都还没有好好陪阮阮在游轮上逛过,想抓紧这最后一点时间。”
陆振华并未挽留,十分体谅地颔首:“嗯,去吧,再耽误你,我都过意不去了。”
“谢谢舅舅。”傅令元起身,这才把阮舒从他的怀里放开。
“陆爷,我们先走了。”阮舒也礼貌地道别,任由傅令元牵着她的手从椅子绕开。
汪裳裳和阿东已经被带下去了,地上只剩尚未清理的一滩红色液体和一滩黄色液体。
临走前,阮舒还是忍不住好奇,轻飘飘地往餐桌上扫了一眼,看到那团东西的瞬间,胃里蓦地涌上来一阵恶心,她连忙强行忍住。
目送他们的背影,陆少骢摇头晃脑地感慨:“英雄难过美人关,阿元哥一遇上元嫂的事情,拧脾气就上来了,爸你的面子都不是特别管用。瞧瞧,还是得把元嫂请来,才能够和平解决。”
陆振华喝着茶,鹰隼般的眸子里划过一抹精光:“阿元的这个女人,越看越不是个一般角色。”
“元嫂当然不是一般的女人。”陆少骢轻嗤,“裳裳这个蠢货,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份量。上一次惹了阿元哥,还不吃教训。现在妄图害元嫂。简直是活该。”
转眸他看向陆振华:“反正这件事上,我站阿元哥这边。如果不是爸你出面,我都打算把裳裳丢海里喂鲨鱼。”
“真喂了鲨鱼,你回去要怎么和你妈交待”
“那也没必要为了裳裳惹阿元哥发火吧”
“没关系,阿元不会真因为裳裳和我们闹僵。否则他也不会默认我把阮小姐找上来。其实就是给彼此一个台阶下。”陆振华放下茶杯,盯了眼面前盘子里的那团血淋淋的耳朵,挥手让手下人端走,尔后接着道,“我们平时没有太多时间陪你妈,你妈也一直盼着有个女人。裳裳蠢是蠢。但她和你妈投缘。怎么样都得给她保下来。”
陆少骢自然明白,摊摊手,没再接话。
蓝沁贴心地把一颗酸酸的青橄榄递到他的嘴边。
阮舒跟着傅令元一下二楼的船舱,便再也没法强忍住那股子恶心,挣开他的手快步小跑到船舷,扶着栏杆伸出脑袋,对着海面一阵呕。
傅令元的掌心抚上她的背,帮她轻轻地顺。
什么都没吐出来,阮舒趴在护栏上缓着气儿,问:“所以陆振华找你去。是为了给汪裳裳求情”
“嗯。傅太太不是都看见了。”
阮舒嘴角一哂:“汪裳裳的命可真好。”
“只是利用价值还没全部榨干而已。”傅令元勾唇,随即话锋一转,“傅太太今天又让我见识到了全新的一面。”
“哪里是什么全新的一面”阮舒抿唇,盯着洒了碎金似的海面,神思飞离了身体一秒钟,再收回,她淡声,“我蛇蝎心肠的名号,可不是平白无故得来的。”
傅令元轻笑。
少顷,恶心感基本消失。心头不再泛呕,阮舒转过身,背抵着护栏。
“怎样还难受”傅令元面对面地揽她的腰,仔细打量她的脸色。
“没事。好多了。”话是这么讲,但阮舒的眉头依旧深深蹙着。
“傅太太又不听话了。”傅令元拨拨她的发丝,嗓音沉沉,谙出责怪:“我都已经不让你看了,你还非得自己偷着看。就那么喜欢血淋淋的东西”
阮舒稍加为自己辩解:“我这不是第一次见人家的耳朵被活生生地割下来,有点好奇。”
当时陆少骢所用的措辞还是“战利品”,这样算起来,当初谭飞的手指头,也是其中一件“光荣伟绩”
“好奇”傅令元闻言执住她的下巴,哧声嘲笑,“结果呢你的胆子根本没能撑起你的好奇。”
阮舒拂开他的手:“我恶心并不完全是因为盘子里的那团东西。”
“那还因为什么”傅令元折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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