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声冷笑彻底刺激了颜娇。
她看着女人高傲往外走的背影,眼神一狠,快步朝宋媛走了过去。
宋媛听到脚步声刚想回头,胸口却陡然一痛,刀尖刺过皮肉的声音在安静的大厅里清晰可听。
她蓦地瞪大了眼睛,缓缓低头看向自己的胸口,锋利的刀刃从胸口处冒出,胸口瞬间被血色染红。
她的眼神涣散,拿着匕首的主人却猛地抽回了匕首。
宋媛再次一痛,“嘭”的一声,整个人倒在了地上,很快没了一个呼吸。
血液如破闸的洪水从胸口处流出,很快将女人的周围都染红。
她的眼睛睁得很大,仿佛震惊得无以复加,死不瞑目。
“哐当”一声,沾满了血液的匕首被颜娇扔在了地上。
她表情木然的看着躺在血泊中的女人,轻扯了扯唇,蹲在了她面前。
“你不该激怒我的啊,妈咪,”她抬手轻轻撩过女人脸侧的碎发:“我不想杀你的,可你真的惹我生气了,我控制不住自己,你那么爱我,不会怪我的是不是?”
宋媛无声无息的躺在地上,就像一尊雕塑。
颜娇盯着她双目圆睁的模样,沉默了许久,最后面无表情的站起了身,就像踩过一团垃圾似的踩过宋媛摊开的一只手,头也不回的离开。
空荡的大厅里,只有一个倒在血泊中的女人躺在地上,血腥味无声蔓延,雪白的天花板映着血色,残虐无比的对衬,成了宋媛一生最后的景色。
宋媛死了。
颜娇逃了。
颜娇在逃的时候毁掉了别墅里所有的监控,却嚣张的在匕首上留下自己的指纹,通过重重险阻,最终逃出了国。
颜臻遥站在灵床前望着被白布盖住的女人,沉默了许久,最终缓缓揭开了白布,女人青白的脸色映入眼帘。
她双目圆睁,表情震惊,肌肉永远定格在了这个时刻。
颜臻遥神情带着让人看不出丝毫情绪的漠然,骨节分明的手捏着白布的一角,雪白的肌肤几乎与白布融为了一体。
他盯着女人死寂圆睁的眼睛,沉默了许久,最终伸手盖住了那双眸。
可是死的时间太长了,血管早已经僵硬,轻轻一盖根本合不上。
颜臻遥目光暗了暗,收回了手。
“收敛遗容,三天后下葬。”
秘书长华哲安低声问:“从哪里出殡?”
颜臻遥头也不回:“宋家。”
周围的人愣了愣,宋媛是颜浩森的妻子,按理应从颜家出殡,为什么是宋家?
华哲安却比谁都清楚这其中的缘由:“是。”
在这一天,华国发生了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社会新闻争先报道,甚至直接上了国际新闻。
华国公主殿下颜娇联合美洲境外雇佣兵绑架某上市公司总裁,边境政委温某为境外亡命之徒大开大门,现已被官方逮捕控制。公主殿下为了逃避法律惩处不惜杀害亲母逃命,前任总统夫人宋媛不幸丧命。
如果说堂堂一国公主公然叛国已经是闻所未闻,那么更让人震惊的就是亲手弑母了。
前任总统夫人宋媛爱女如命谁人不知,对着这样一位母亲颜娇居然也能下得去手,这已经不是心狠手辣能够形容的了,这是猪狗不如啊!
真真是应了那句话:虎毒不食子,人熟不堪亲!
颜娇弑母叛国这件事在国际国内都引起了巨大的轰动,而颜臻遥让宋媛从宋家出殡的消息也不胫而走,众人纷纷猜测颜臻遥此行的用意。
宋媛明明是被颜娇杀害,并没有做任何对不起国家的事,为什么不能光明正大的从颜家出殡?
难不成颜臻遥也跟颜娇一样是别国的奸细吗?
是的,在民众眼里,颜娇已然成了m国的奸细,尽管m国对此全盘否认,但民众深信不疑。
因着颜臻遥对宋媛身后事的安排,他的权威和忠诚受到了不少质疑。
毕竟是一国总统,如果他真的对自己国家有异心,那简直比汉奸的卖国求荣还可怕,对于国家来说绝对是毁灭性的打击。
华哲安看着不太好的舆论走向,眉头微皱:“阁下,您猜得没错,舆论开始发酵了,背后肯定有不少推手在推动。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
颜臻遥站在落地窗前,高大的背影透着一股孤寂的尊贵。
男人沉默良久,最后冷漠如霜的声音响起:“不用管。”
华哲安一脸担忧:“可是再这么下去,对我们情况很不利。常委会和检察院那边已经有人开始骚动了,我怕任由事态发展下去,会对您不利。”
“哲安,”颜臻遥开口:“你知道什么样的敌人最可怕吗?”
华哲安微愣:“身份很高的人?”
颜臻遥缓缓转过身,一双冷傲深邃的黑眸看着华哲安的眼睛,没什么表情的勾了下唇:“敌暗我明,用计如神,蜉蝣亦可撼大树。”
华哲安明白了:“您是想借此机会将背后的钉子都引出来。”
颜臻遥却没再说话了:“下去吧。”
华哲安俯身行礼,转身退下了。
颜臻遥抬头看向窗外的碧蓝天空,目光微深。
有些事情,也该见天日了。
——
瑞锦苑小区,沈诺的房子。
那天从紫泽园回来之后,她就把自己关在了房间里闭门不出,整个人浑浑噩噩宛若行尸走肉,手机响了无数遍她都没有接听,直到最后手机因电量不足而彻底关机才安静了下来。
她知道秦斯雨的手术成功了,知道他现在还待在监护室,可她不想去见他。
她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心情去见。
她没有自虐,该吃的时候吃,该睡的时候睡,该工作的时候工作,每天起床望着窗外,碧玉如洗的蓝天,艳红如火的夕阳,东升日落的烈日一成不变,潮起潮落的大海永不停息。
人生走走停停,转眼仿若半生,回眸一望,却发现不过短短二十几年。
沈诺看着自己笔下的作品,遗憾跃然于纸,阴暗与光明在割裂撕扯,好像梦想与现实的斗争,不知谁胜谁负。
又或许,从来都没有胜负可言。
秦斯雨在监护室的第三天,沈诺的门被敲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