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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一早岑华回来了,带回一消息,昨夜一同出现在皇家林园附近的是沈炽华,还有五房二子沈焕华!

灼华慢慢吃完了早膳,才淡淡道:“处理了?”

倚楼道:“已经死了。”

去接了秋水递来茶盏的手微微一顿,灼华皱眉:“怎么死的?”

倚楼摇头道:“岑华说,星官书局的人去收殓尸体的时候,顺道下的手。”

“反杀雇主?怕是没那么简单。”灼华笑了笑,缓缓吹了吹雾白的氤氲,“也好,省的脏了咱们的手。”

“灼华!灼华!”

外头一阵吵嚷,周恒一身凌乱的冲了进来。

心了一跳,灼华站了起来:“怎么了?”

周恒平地一声雷:“姜敏被抓紧了京畿大牢了!”

脑中轰了轰,直觉窜过两个字:来了!

手一颤,磕到了桌上的茶盏,滚烫的茶水似一跳急速流窜的巨蛇,蜿蜒在棕色的桌上,擦红了她素白的手:“怎么回事?”

周恒道:“事情太突然,问不到什么,只知道有人报案说姜敏杀了宣平伯夫人!”

宣平伯夫人?李怀的外祖母!

是李锐和袁颖做的局,一定是了!

灼华后知后觉的缩了缩手,稳了稳心神,接了秋水递来的热帕子擦了擦手:“他是亲王孙,就算犯案也是进刑部或者大理寺,怎么进了京畿大牢?”

周恒平了平气息,急急道:“高进来的极快,上来就锁拿下狱,根本就来不及上报刑部,何况沈大人同姜二公子又是亲戚,怕是转接不了的。人到了李怀的手里,那、那可是他的外祖母,不脱层皮他如何能放过姜敏。”

“父亲呢?”灼华思量了一下,唤了秋水道:“我记着今日父亲休沐,秋水你去一趟西院,让父亲进宫一趟。”

周恒道:“已经去了。”一顿,“没用的,那几个,不会让伯父接手此案的。怕是,他们要同你谈条件了。”

灼华知道,可总要一试的,出了门,她边走边说,“你进宫,想办法让陛下把案子转到镇抚司去。我先去大牢,防着他们动死刑,动作要快。”

“好!”

定国公府离京畿大牢只隔了两条长街,过去到也是极快的,只是人家却是不肯放人进去的,灼华也不同他们废话,直接叫了听风和倚楼动手,武力加持,一路畅通无阻寻到了姜敏关着的牢房。

姜敏被绑在木头架子上,高进显然已经开始用刑了,身上交错着几条鞭伤,隐约可见的皮肉翻卷,雪白的衣料上的鞭痕宛如纵横交错的梅枝被人刷上了红漆,可见下手之狠了。

见着灼华闯进来,先是一怒,转而和气道:“郡主,此处是京畿大狱,不是小女子过家家的地方,动手打伤衙役监司,是要治罪的,下官念您年幼,便不上禀天听了,您还是回吧!”

对她客客气气是看在她还是皇帝义女的面子上,如今姜敏在他手里,高进心道量她也不敢如何。

灼华淡淡看了他一眼,右手一抖,用尽全力就是一鞭子上去,“高大人真是勤政爱民的很啊!一大清早就开始审理案子了。”

高进被这猝不及防的一鞭子抽的直接滚进了角落里,半天没有喘过气来。

这是倚楼和听风第一回见着灼华发怒,浑身散发着肃杀凌厉之气,与大牢阴冷气息交缠在一起,纤瘦背影,似地狱归来的敛魂者,簌簌散着寒气。

姜敏冷硬的面上亦是一片惊讶,原来,这个小妹妹竟有这样的一面。

灼华缓缓逼近高进,浅眸中燃着燎原的星火,“亲王之孙,便是你抓的人,刑部要避嫌,陛下未有下旨,也轮不到你来审,你算什么东西!”

高进晓得的,有些世家子女便是胆大妄为的,别说打他几鞭子,杀了他都是有可能的,最后陛下面前甚至不过两句申斥就了事了。

可上头下了令要审,他也是没办法的,只能硬着头皮叫嚷道:“这里是京畿大狱,你便是郡主,也不过是个女子,也敢擅闯大狱,刑律之事也轮不到你来插手,本官定要去陛下面前参你!”

“哦?”灼华冷然的扬起嘴角,俯身盯着高进的缓声讥讽道,“请便。我到要看看是你死的快,还是本郡主死的快!”

高进捂着伤口,不欲于她在争辩,咬着腮帮子朝衙差喝道:“请郡主出去。”

灼华一甩衣袖,拎着软鞭在审问官的位子坐下,倚楼和听风一左一右提剑相指。

衙役们不比高进是官身,上头有主子做主,他们哪里敢动沈灼华,人家再是女子,身后还有定国公府还有皇帝,到时候别说皇帝会不会去责怪义女闯大狱,定国公府若是要算账,他们一个都别想跑了,一顿板子不消说,丢了小命也不是不可能。

高进从地上爬了起来,推了一把身边的衙役,怒道:“都聋了么!请郡主出去。”

衙役的脚步犹犹豫豫,却始终不敢真的靠近沈灼华。

一阵细碎的脚步声,李怀冷厉的声音传了进来,“华阳郡主好大的威风!居然敢打杀三品的府尹。”

“本郡主不过是在教训一个不懂规矩的下官而已。”灼华垂眸擦拭着软鞭,忽然发现,这块帕子好似是徐悦昨夜给她擦血的那块,“三殿下真是好兴致,外祖母都叫人杀了,还来大牢玩耍么?”

“沈灼华!”李怀的脚步在大牢的门口生生顿住,他龇目欲裂的瞪着她,儒雅不再,几乎是暴怒的吼道:“你们都死了嘛,还不把郡主给请出去。”

“我到要看看谁敢动我!”灼华从袖中掏出一块玉牌扔到桌上,昏暗的光线下,玉牌上金色字眼格外的显眼。

如朕亲临!

李怀一惊,胸中怒火冲天,灼烧着他的神智,却也只得跪地,“叩请圣安。”

“高进,带着你的人下去。”

灼华一声,玉牌面前,高进哪敢不从,捂着伤口擦着冷汗忙领着衙役都退出三丈远。

李怀冷笑,“你以为姜敏的案子,陛下会同意转去刑部么!”

灼华淡淡看了他一眼,叫了倚楼把姜敏放下来,“就不劳三殿下费神了。”

李怀眼中是积聚到极致的阴沉之色,如刀锋般刮在灼华的面上,“杀人偿命,谁都别想保住他!”

灼华轻轻弯了弯嘴角,似笑非笑:“看来浙江损了不少人了,殿下这么急于找一个人给自己出气。”

李怀眸光一闪,语调冷然似掺杂了裂冰,薄而锋利,直向对手脆弱的脖颈而去:“人是当场抓住的,我倒要听听,郡主还能绕出什么鬼话来!”

“殿下是聪明人,也是薄情人,外祖母的似能叫你这般失去思考的常智么?”灼华的语气无甚波澜,丝毫没有摆软了姿态想请求他合作的意思,“明知道有人在背地里搅弄,却不肯去查。逮着我兄长私下用刑,无非就是在我处得不到胜利的快感,来折辱我兄长,以为能从我这里找补一些颜面和胜利姿态。”

听她这样说,李怀的面上闪过怒意和不甘,良久,只道:“那又如何,我拉着他一起给我外祖母陪葬。”

姜敏空拳一握,眸中怒意顿起,灼华微微挑了挑眉,一把按住姜敏的手,语调扬起,“明知凶手另有其人,还要这样做?”

李怀哈哈大笑起来,忽又顿住,双目盯着她,眼底闪烁着寒潭的冷意:“我就是要看着你痛苦,看着你救不了他而无比的痛苦。”顿了顿,他嘴角的笑意愈发的冰冷讽刺,“若是郡主查出事实了,我外祖母的仇自然是报了,若是你查不到,你的好哥哥就要去陪葬了。凶手,急什么,我总会抓到的。再或许,你自己消失,我便让他活。”

“多谢提议,我便不考虑了。”灼华连看都不看他,缓缓向大牢外走去,讥讽道:“可笑你李怀如今可悲到如此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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