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现在显然是要暂时往后压了,毕竟都能扯上“避嫌”两个字了。
“算算似乎没有几个人,不过元帅,这可是你到了诺特拉斯后,权力被撼动的第一次啊。”南惜轻声说,“是因为你,还是因为加西亚家族?”
加西亚皱着眉思索了半晌,“因为家族。”
“这么确定?”南惜有些意外,不过,有了目标倒是更好确定方向了。
“那倒不是。”加西亚一脸肃然,“我得罪的人太多了,一时半会儿数不过来。”
还是先从家族的算起吧。
南惜:“......是我小瞧你了,加西亚。”
这个理由确实是没有想到,不过加西亚在军校的时候确实不是什么好相处的性格,有时候会遇上那些为了混学历而买进去的人,态度就更不好了,常年因为打架而关禁闭,然后又被开后门的老师们放出来。
“这两边的人会是一起的吗?”加西亚说,“毕竟也算是在针对我。”
军部向来是加西亚的独裁之地,高层虽然偶有争执,但仍旧基本是和加西亚交好又或者是纯粹的信服。
“这算是我的无妄之灾吗?”南惜半开玩笑地说,“你觉得,谁会允许一个亡国公主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活着?”
“只要不是利益方,谁都可以。”加西亚淡淡的说,“毕竟这件事对他们来说无利无害,对我们来说就不一定了。”
尤其南槿还在格林要塞生活了几十年,这并不是什么秘密,一旦被公开了,加西亚都能想象到那个画面。
南惜对于南槿的宠爱一向是摆在明面上,不带任何掩饰的,到时候一个通敌叛国的帽子扣下来,南惜少不得还要浪费时间去处理这些事。
把南惜拉了下去,就意味着把南家拉了下去,这样充满诱惑力的事,加西亚不信他们不动心。
南惜自然也想到了这一点,深吸了一口气,掌心有些发麻。
她们在这里愁眉苦脸,此刻,某个遥远的星系上,南槿正缩在星舰上昏睡着。
她并不是很能适应普通星舰上的生活,毕竟从前从没有过这样的经历。
南槿也是娇生惯养地长大的,而此刻,睡觉时的脸色都不怎么好,梦里是她的姐姐,正站在要塞的高墙上冷冷地看着她。
南槿一个哆嗦,猛然醒了过来,过了一会儿才意识到这是哪儿。
有机器人为她把早就准备好的食物端过来,南槿有些疲惫,还是摇摇头拒绝了,坐在床上发愣。
姐姐在格林要塞还好吗?她怔怔地想,如果她回去了,姐姐会留下她,还是杀了她呢?
南槿想得有些出神,不由得打了个寒噤,把自己缩进被子里。
她知道自己这次过于任性了,但南槿原本也并不想这样。
还在犹豫之际,那些人就阻绝了她选择的权力。
有人在外面敲了敲门,南槿有些害怕,但还是强做镇定:“请进。”
一个女人走了进来,关切地问:“殿下,是对于食物有不满意的地方吗?”
自从离开南惜那里以后,这些人就一直这样称呼她。
南槿不觉得高兴,只觉得陌生又遥远。
“请不要这样称呼我。”她第无数次这样强调。
这个女人依旧温柔而有耐心,她可以答应南槿的很多要求,但总是拒绝这一点。
于是南槿也就更加清楚,这些人只是希望她成为一个精致的傀儡,让他们有机会能够重新夺回格拉斯。
但是皇帝和公主在破国当天就死了,这些人是由谁带领的?
南槿小小的一团坐在床上,柔顺的长发垂在脸侧,乖巧又安静。
“我只是还不想吃。”她淡淡地说,神色间有些漫不经心,“我们要去哪里?”
“我们需要盟友,殿下。”女人说话的姿态放得很低,看着南槿的眼神却带着欣赏。
南惜将南槿教养得很好,礼仪教养俱佳,也不会在人多的场合露怯,非常合适成为一个花瓶摆设,尤其是她的性格不像南惜一样强势,似乎天生就很适合作为一个偶人,只需要乖乖听话就好了。
两个人谈了没几句,女人就满足地出去了。
关上门的一瞬间,她没来得及看到南槿骤变的眼神。
就像她姐姐南惜,在战场上看见了猎物一样的眼神。
盟友......都走到了这一步,还有谁能作为盟友呢?南槿不动声色地想。
想要和一个国家抗衡,去复兴另一个国家,那么盟友也必然要是同等级的。
五国之中,格拉斯已破,目前正由诺特拉斯的政府一点点接管,正是在戒严的时候,想必这些人不会去自寻死路;
欧瑞提克的皇帝为人多疑冲动,且和皇帝米迦列拉一向关系不好,看见南槿的第一反应要么是把这件事闹大,要么是直接崩了她,显然也不是什么很好的合作伙伴,这些人似乎也不至于蠢钝到这个地步;
列文斯的那位君王,南槿了解不多,仅靠外界传闻,说他是个私生活极其混乱的皇帝,但南槿显然不觉得一个只知道寻欢作乐的人能在皇位上稳坐多年,但以列文斯皇帝往常的作风,作壁上观也未可知,那些人应该也拿不出足够使一位谨慎的皇帝去直接挑战正在鼎盛时期的诺特拉斯。
这样看来,可能性最大的,反而是那位布里斯的皇帝,向来是性情温平,但喜怒不形于色者素来都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人,南惜往日里说起这个人也并没有什么不屑小看的意思,甚至比起米迦列拉,还要高看一眼。
南槿又把自己缩回了被子里闭上眼睛。
听姐姐说,布里斯的皇帝和自己的妹妹最近不和,虽然不知道原因也没有被大肆报导,但南槿还是有些好奇,不知道现在和好没有,也不知道那位公主是什么样的人。
她打了个哈欠,眼角渗出点儿泪水,过久地处于浅眠会让身体更加疲惫,但南槿现在找不到事做。
南槿把自己的脑袋缩进被子里,把脸埋起来,遮住了脸上不属于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