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恩沉默了一会儿,“暂时无法解决。”
他苦恼地说:“制作抑制器的时候还没来得及设置解除装置。”
加西亚一把按住旁边蠢蠢欲打人的艾尔德,“要多久才行?!”
亚恩:“嗯...至少一个周,进入人体的东西要耗费的时间会长很多,不过,可以想办法缓解你头疼的症状。”
他溜达到一堆化学试剂面前,开始摆弄那些瓶瓶罐罐。
加西亚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艾尔德看着她,觉得少了点儿什么。
约莫过了半个小时,亚恩走过来,再次给她注射了一管试剂。
他随手就把针管丢进了垃圾桶里,看着艾尔德,对加西亚说:“这段时间里禁止使用精神力。”
“绝对禁止。”
一两句话的功夫,药剂已经开始起作用,加西亚觉得自己缓得差不多了,不知道这两人的火气是哪里冒出来的,不过她也没心情理他们,只觉得浑身都不对劲,汗水粘腻。
“不能使用精神力,还有别的吗?”加西亚问。
“总之任何大量消耗体力精力的事都尽量别做,这周你就把自己当成生命垂危的病患就好。”亚恩说,“反正最近国泰民安的,应该也没有什么需要元帅一个军人劳心劳力的事,对吧?”
最后一句话,他是看着艾尔德说的。
加西亚不想多做停留,稍微动了动,觉得没什么大问题后就打算走了。
艾尔德死锁着眉头,眼神能钉穿亚恩。
两个人最终还是离开了,前后一个小时都不到。
“他怎么不去当医生?”两个人坐在飞梭上,艾尔德嘲讽道,“医生不也能满足他那些奇奇怪怪的爱好?每年无人认领的尸体都有很多。”
“他喜欢研究活人,而且要求很高。”加西亚说,“如果不是因为这样,早就暴露了。”
“怎么说?”
“早年他被我发现在参加一些晚宴的时候会迷晕一些贵族女性,调查她们的身体机能,试图找人培养成新的实验对象,只是一直都没有找到他中意的,所以才没有出事,他背后的人对此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那些贵族女孩儿都不记得发生了什么,只觉得自己喝多了在房间里睡了一觉,醒过来还要夸他有绅士风度。”
加西亚勾唇,满是嘲弄。
艾尔德轻声说:“那他背后的那些人,也是该死了。”
加西亚:“我不知道除了元老院以外还有没有别人,总之现在不是动他的时候,很多事情还是需要他的。”
其中就不乏目前的很多研发中的武器,甚至是原本应该由医疗人员负责的抑制器,都需要他一手设计。
“过于依赖某个人总是不好的。”艾尔德意有所指。
加西亚看了他一眼,调侃道:“那我呢?”
艾尔德换上了公事公办的语气:“啊呀,‘加西亚和斯图拉特是永远的朋友、最默契的战友’,我想这句话已经要被刻进宪法了吧。”
这句话往往是充满感慨的,现在也不例外。
加西亚笑笑,往座椅上靠了上去。
两个人之间的沉默又开始将空气渐渐凝固了,艾尔德突然迟疑着语气问:“......白泽呢?”
加西亚的呼吸错了一瞬,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白金色小球。
圆球静静地在她手心待了一会儿,才“醒”了过来。
“亲王殿下?”白泽一直在睡眠状态,对外界还有些陌生,此刻睁眼就看到了一脸探究的艾尔德,还有些懵。
艾尔德没有理它,抬眼看着加西亚,“你不能控制白泽了?”
加西亚顿了顿,若无其事,“嗯。”
“正常的机甲有紧急设施,为了防止在驾驶员由于受到伤害而导致精神力下降后会意外和机甲断开,所以即使在精神力下降到一定程度,至少可以启动机甲,激活它的自主功能。”艾尔德眯了眯眼,“为什么,白泽不可以?”
加西亚侧了侧脸,“白泽的机制和其他机甲都不一样,或者说,它是亚恩专门为了我定制的。”
艾尔德点点头,他听说过这个说法。
“白泽的性能......其实我没有完全使用过它所有的功能,还有一部分是锁上的。”加西亚说,“白泽的能力是根据使用者的精神力强度来层层解锁的,我没有尝试过白泽的上限,但它的下限对使用者的精神力有要求。”
“好处很明显,以往的机甲有着完备的对于使用使用者的保护机制,但是占据了大量的空间。白泽牺牲了这一点,换来的是各方面的性能大幅度提高。”加西亚说,“我这样说,您明白了吗?”
艾尔德有些不满:“那在战场上,你出事了怎么办?”
“最基础的保护舱对我来说足够了。”加西亚看着窗外飞快后退的风景,“况且,没什么人会是我的对手。”
“你对自己也太过自信了。”艾尔德皱眉,语气严厉起来,“无论是谁......”
“殿下,恕我直言。”加西亚平静地打断了他的话,“首先,如果连我都不是对手,诺特拉斯也很难找出第二个人能顶上;第二,白泽牺牲保护功能换来的提升是普通机甲无法比拟的;最后,”
她靠近艾尔德,像是在诉说一个秘密:“以当时的情况来说,想要最大限度地利用我的能力,就必然会牺牲另一些东西,这是权衡。很多人都认可这一点。”
艾尔德垂眸,指的是元老院,还是议会的人?
或许都有。
“伊莱休还是把你们保护得很好呀。”加西亚歪了歪头,“你好像一直都不怎么相信这些。”
“不,再丧失人伦的事我都见过了。”艾尔德说,“只是,谁都不希望自己从小长大的家,其实是个垃圾堆,你说呢?”
“我小的时候,觉得我家还不错。”加西亚说。
“你家?那个透明的玻璃罐子吗?”艾尔德失笑。
“是啊。”加西亚坦坦荡荡,“每天我们大概会得到几个小时的‘外出’时间,不过后来我知道那是为了防止我们以后无法在正常的人类世界里生存。”
她靠着透明的玻璃窗,“因为什么都不知道,所以什么都不想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