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西亚和艾尔德疑惑地对视了一眼。
“人体器官的克隆技术并不是什么秘密,这在医学方面的应用也相当广泛了。”艾尔德挑眉,“至于吗?”
虽然现在的人类可以通过基因手术来延长生命,但这种手术仍然存在种种限制。
比如,进行手术的人必须要保证自己的身体仍然处在一个完整健康的状态,基因手术再怎么强悍,也不可能把一个濒死的人恢复到他最顶峰的状态,反而可能会由于身体无法承担手术而加速死亡。
人体的死亡终究是无法避免的,当一个人的细胞已经开始无法承受基因手术的时候,部分人会选择进行器官移植来减缓身体内部的衰老,因而器官克隆也是非常常见的事。
“这是来自一个克隆人的。”校长硬着头皮说。
下一秒,一声枪响从耳侧响起,校长脑中一片空白,耳侧一点凉意过后,有什么东西沿着脸庞流下。
他颤颤巍巍地抬手摸了摸,血就沾在了手上。
他张嘴试图说些什么,然而喉咙发紧,发不出声音,只能呆若木鸡地看向前方。
艾尔德正背对着他,一手抓住加西亚举着枪的手挡开——否则可能会直接打中校长的心脏。
“克隆人体是重罪。”加西亚冷冷地说,“您在以什么理由阻止我,殿下?”
“就算他们叛国了,非战时你也不能自己私自处决,元帅。”艾尔德也是一头冷汗,要不是他眼疾手快,这里就已经是凶杀现场了。
加西亚存了三分理智,刚刚也不过是脑子一片空白时下意识的反应。
她越过艾尔德的肩膀,冷冷地看了一眼对方,直看得校长觉得自己心跳快停了,这才微微松开扣在枪上的手。
艾尔德盯着她,生怕她一时想不开连同自己一起崩了,握着她手腕的手一点点向上攀,慢慢取下她手中的枪。
确定她没有再动作的意思后,加尔德轻轻松了口气,这才反应过来,刚才拿枪那一刻的动作,像极了十指相扣。
这要不是情景不大对劲,估摸着应该有人能磕到昏厥。
加西亚显然没有往这方面想,艾尔德自己拿着她刚才拿着的枪,只觉得右手微微发烫。
“到底是怎么回事?”加西亚又恢复了那副冷淡的样子,“你要知道你的儿子也是会受到牵连的。”
校长擦了擦他头上的汗,脸右侧后知后觉传来疼痛也不敢吱声,只开始说之前的事。
搞科研的人,或多或少都会对身体造成影响。有的是因为常年长时间的不眠不休导致的身体技能紊乱,有的则是因为会受到实验物质的辐射。
总之,校长的年龄不过两百,已经开始出现了无法承受基因手术的情况了。
对此,他万分惶恐,总觉得自己哪天就会死了。
常年躲躲藏藏的生活让他反而更加渴望着“活着”的状态,又或者,他担心自己死后会有人对他的妻子和孩子不利。
虽然有些杞人忧天了,但校长也开始寻找能够延长寿命的方法。
人体器官移植是很正常的事,唯一的缺点就是价格过于昂贵了些。这些年他东躲西藏,存款早就用了大半,自然不好再使用这种方法。
直到他接触到漠城。
漠城所使用的药物他曾经也接触过,只不过对方手中的似乎是纯度不怎么高的伪劣产品,会有很强的副作用,基本上就是在浪费人命。
校长一开始不想沾手这件事,毕竟他好不容易跑出来的,实在是不想再把自己的下半辈子搭上去。
后来他开始疑心,清贫的漠城是怎么能接触到这种东西的,就算是纯度不够高,价格也必定昂贵,难道是他发现了这种东西的生产方式?
这倒是一个发财的好机会。
但随着渐渐深入,校长才发现根本是有人要借漠城的手去做另一种实验,目的大概率也是为了钱。
这让他觉得不可思议,毕竟当初的那些人一个个看上去是那么的高高在上,仿佛金钱如粪土,多谈一个字都是在玷污他们的尊严。
校长不由得在暗地里嘲笑:终究是一分钱难倒英雄好汉,当初是那样的鼻孔朝天,如今还不是要为金银物所奔波思虑。
虽然这样的想法不会让他一夜暴富,但却让他有了诡异的满足感,似乎圣人也有下神坛的一天。
于是慢慢的,他开始向漠城下手了。
那个时候漠城已经开始对自己的学生使用这种药物,校长更加心安理得,他找来了一种没有依赖性的致幻药物,提高浓度后,趁着去漠城家里喝茶的机会,将那种药物替换了漠城日常所使用的营养类药剂,并在他家安放了几个窃听器。
漠城在科研上是一把好手,生活上几乎是一张白纸,自然也没有多发现什么。
使用致幻剂后,校长就可以名正言顺地进入漠城的家里,因为他醒来后什么也不会记得。
期间,校长会用各种各样的方法诱使漠城说出他计划中的每一点细节,虽然漠城会由于整个人在幻觉中而语言系统出现偏差,但透露出来的那一星半点,也足够让曾经常年研究人体的校长拼凑出一个具体的想法。
“食物”,多么美丽的词语。
人类需要足够的食物才从远古荒芜存活至今,如今,也可以通过改造后的“食物”变得更加强大又美丽。
几乎是庸庸碌碌了半辈子的校长心动了。
一开始,他想通过漠城的计划,得到更多的财富,来维持自己的生命。
现在,他想要得到漠城的胜利果实,将自己变成唯一的受益人。
校长并不觉得自己的计划会被那些人发现,毕竟漠城一直都是这么疯疯癫癫的样子,那些人也不会关心一把刀的精神状况。
而现在看来,似乎漠城是刀,校长就之不顾是一块磨刀石罢了。那些人在和漠城往来的过程中就已经开始监视这个人,顺便还收获了一个胆大包天的校长,曾经的实验参与者。
何其幸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