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天的会议以帕特里克和米迦列拉互相的冷嘲热讽作为结局,其中穿插着唯一的正常人斯帕克皇帝的关键性提问,还有数位外交官试图拉住两位皇帝以制止他们翻过桌子打起来。
会议中帕特里克和斯帕克都在要求诺特拉斯一方详尽的说明整个过程,时不时的设下各种文字圈套企图分一杯羹。
每当他们讨论战争的时候,加西亚和南惜总是会以最少的话语点出最关键的原因;一到这种分赃的环节,就轮到了李温婉的拒绝三连:不可能,不要想,钱都是我的。
总之,结束后只有三位皇帝意犹未尽地离开了会议室,剩下的人都颇为心累。
侍从官苦着一张脸,和一旁记录会议重点的要员对视了一瞬间,彼此眼中都是历经磨难的沧桑。
帕特里克和米迦列拉相看两厌,意思意思假笑着走出门后就拒绝同行。斯帕克稍稍落后,待帕特里克走后,轻声叫住了米迦列拉。
米迦列拉停下来,略有些警惕地看了眼斯帕克:“怎么了?”
斯帕克神色一如既往的温和,似乎是看不到她的忌惮,慢悠悠的问:“战事持续了数日,由于在明面上也确实是格拉斯皇帝挑起的战事,我和帕特里克都在私下向他发出过警告,结果都被无视了。”
“格拉斯不怀好意已然被证实,我们刚才的询问也只是希望能得到更详细的解释。但女皇陛下在战争发生时为何也对我们的联系不予回应呢?”
“什么?”米迦列拉皱眉,“你们什么时候...?”
她神色不似作伪,斯帕克也微微凝重了起来:“我和帕特里克都曾试图联络过两方,但都没有得到回应。战起突然,要插手也无从起,因此最后我们都没有行动。”
至于列文斯的皇帝,只要不影响他本人醉生梦死,是不可能主动参与到战争里来的。
米迦列拉一开始也完全没有想过要通知其他三国的皇帝,自己家门口都被人放火了哪儿还有心情坐下来谈判?当晚米迦列拉就以皇帝的名义向格拉斯宣战,一直到战事结束,才突然意识到在此期间一直没有受到过另外三国的钳制。
“况且,和平协议上早就写明,若有任何一方主动撕毁协议并发动战争,各国也有权发起主动反击,无需声明。”斯帕克又回到了慢悠悠的状态,“总而言之,并未身在其中且不明缘由时,我们还是不插手的好。”
米迦列拉冷笑两声:“你们就不怕真的是我背地里做了什么动作,其实就是为了吞并格拉斯帝国?”
斯帕克摇摇头,“在被格拉斯皇帝单方面拒绝通讯后,这件事就已经不在正常范畴了,基本上可以定性。”
他眸光微凝:“更重要的是,我很好奇你为何也没有回应?”
身为受害方,米迦列拉应当有理由理直气壮的进行反击,并不需要遮遮掩掩。原本斯帕克和帕特里克都打算公开发布声明,但在这样诡异的情况下,最终他们都选择了按兵不动。
结果没想到同为五国之一的格拉斯在短短几个月中就彻底投降,整个皇室无一幸存,剩下的贵族更是集体倒戈,私自签订投降书后直接从内部解除了首都的防御。
这一切都发生的太快了,斯帕克没能探寻到任何信息,似乎一切就已经尘埃落定。
米迦列拉莫名其妙,迟疑道:“我并未收到任何信息。”
两个人都有些愣,随即神色都严肃了起来。
是有谁,在暗中推波助澜?
格拉斯皇帝...看来还是需要继续深挖下去了。米迦列拉默默的想。
“这件事我会去查的,多谢了。”米迦列拉难得正色的和人道谢,“不过你们也没想着要帮格拉斯的忙嘛。”
“直白的去帮风口浪尖的人只会把自己放在更不利的位置。”斯帕克怡然自得的说,“况且,国与国之间,也没有什么纯粹的友谊,你说呢?”
米迦列拉也笑笑,“当然。”
然而转身的一瞬间,两人都收敛了脸上的笑意。
米迦列拉神色阴沉的回到寝宫,百思不得其解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侍从官见她似乎无意用膳,就悄悄安排人做了些开胃的餐点直接送到了房间里。
艾尔德在这时发来通讯申请,米迦列拉立刻把这件事和他说了。
未料艾尔德也是微微皱眉:“原来你真的一无所知?”
米迦列拉一愣,“什么意思?”
“战事初现端倪时我就给你发过警示,但你没有回应,初期时我也暗示过你这件事有些蹊跷,但也没有得到回复,我以为你心里有数,所以也没多问。”
现在看来,在那段时间里,米迦列拉对外界的信息居然是一无所知的?
“帝国的网络防御一直是情报处在管理,按理说在席拉的控制下不可能有任何疏漏。”米迦列拉也是苦思冥想,“她在这方面格外的要强,争执的时候能把阿道夫那小子气死,怎么可能允许有人在她的地盘上撒野?”
“连席拉都能天衣无缝的瞒过去,啧。”艾尔德说,“看样子格拉斯皇帝的一场确实是人为的,而并非利欲熏心这么简单。”
“问题是,是谁呢?”米迦列拉喃喃道,“这件事对他,有什么好处?”
格拉斯被灭后最大的利益方显然是诺特拉斯——在加西亚和南惜的指挥下,连伤亡人数都显得有些微不足道,更不要说格拉斯地域广大,资源丰富,将为国家带来巨大的发展利益。
是谁,要蒙住米迦列拉的眼睛,堵住她的耳朵,最后却希望是她能得到最大的利益呢?
“无法表明身份,却能在这件事结束后瓜分利益的人。”艾尔德轻声说。
两人对视一眼,一个默契的答案已然浮出水面。
元老院。
在诺特拉斯建国逾千年后,在国家制度多测更迭后仍然能屹立不倒的权力组织,一个一直以踩在皇帝和国家脑袋上作威作福为目的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