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阡陌一把丢开贺庭飞的尸体,转身面朝东方,右手一招,龙牙祭出,划破长空直奔东边飞去,那里是宋国京都的方向。
关中离京都还挺远,他披星戴月御剑飞行,三ri三夜方才到达,如此ri夜兼程赶路,只因他复仇心切,等到京都城中时已疲困不堪。
他思量再三后还是决定先休息一下,寻找塞外双煞和真凶还不知道要耗费多长时间呢。
他在同福客栈要了一间上房,伙计带着他上楼来到房间里,房间布置得十分雅致,不堕上房的名头。
李阡陌挥退了伙计,服下一枚辟谷丹和衣睡下,这些天来他长途飞行从未合眼,劳累过度,才上床不到半盏茶工夫就响起了鼾声。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前厅忽然有人大喝:“人都死了吗,爷爷都坐这里半天了,怎地没半个人来招待!”这声音之中蕴含了浑厚的内力,穿透力极强,将李阡陌从床上惊醒。
他一咕噜起身跳下床,推开房门扶着栏杆往楼下看,只见一个黑衣壮汉坐在酒桌边,脸盘黝黑,满面横肉,看上去分外狰狞。
楼上好多人都在围着栏杆朝下看,李阡陌耳力过人,听到身旁一人嘀咕:“你瞧见没,那个黑脸的家伙就是塞外双煞的老大,京都城中可没几个人敢得罪他们,他刀下不晓得死了多少人呢。”
另一人低声道:“你作死啊,晓得这人杀人不眨眼还敢嚼舌根,快回房去,回房去强欢:错上狼性首席。”
两人说完慌慌忙忙地回房去了。
李阡陌一听那二人的对话,心中顿时一喜,所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也不过如此,都不需他去四处寻找,塞外双煞便自个儿送上了门来,虽然只来了一个,但已经足够了。
他赶紧转身往楼梯口奔去,准备下去找那黑脸的汉子,却发现好多食客正匆匆忙忙地往楼上跑,估计是不敢继续待在大厅中,免得没来由地惹了那黑脸人。
李阡陌来到楼下时,发现厅中再无一人,黑脸壮汉正在拍桌大叫,没人理睬,木桌被他拍得嘎吱作响,似乎随时都要散架。
李阡陌朝后堂一看,只见几个伙计正在内堂里你推我搡,似乎都不愿招呼这个黑脸汉子,纷纷推着其他伙计下火坑。
“他娘的!再没人出来,老子立刻放一把火将这鸟店给烧了!”黑脸壮汉耐心消磨殆尽。
内堂的掌柜一听这话顿时急得直跳脚,瞅准一个矮个子的伙计,对他屁股就是一脚,将他踹了出来,那伙计被踢出来后踉跄定住了身子,转头看向黑脸壮汉,只见他两眼铜铃也似地瞪着自己。
这伙计见多了南来北往的客人,为人活泛圆滑,如翻书一般堆起了笑脸,上前点头哈腰道:“虎爷,对不住,对不住,您光临小店,小店蓬荜生辉啊,虎爷想要吃喝什么,尽管吩咐,小的立马给您置办。”
有道是伸手不打笑脸,那黑脸壮汉见这店伙计如此殷勤,也不刁难于他,高呼道:“你们店所有招牌菜,全都给老子来一份,再给我开一坛陈年老酒开开味。”
那店伙计闻言面露尴尬之sè,只因此人吃饭从不给钱,如今一下点了这许多好菜,店伙计一时间颇是为难,拿不定主意。
那黑脸壮汉见伙计如此模样,顿觉不快,虎目一瞪,叱声吼道:“他姥姥的,你不去给爷爷报菜,还杵在这里做鸟事!”
那伙计被他一声吼,吓得屁滚尿流,飞也似地跑去后堂报菜。
那黑脸壮汉坐在那里等酒菜,李阡陌悄悄在角落寻了一个空桌坐下,远远瞧着他,心中暗自寻思计策。
黑脸壮汉等了片刻,不见有人给他上酒,又急躁起来,猛一拍桌怒喝:“他姥姥的,人都死了么,爷爷要的酒怎地还不来!”
只听得内堂传来呼声:“来了,来了,虎爷,马上就到。”
话音刚落,酒保掀开布帘,怀抱一坛美酒快步走出,他将酒坛放在黑脸壮汉的桌上,并将三只青花瓷碗在他面前排了开来。
黑脸壮汉拍开泥封,嗅了嗅味,抬头皱眉问:“这是什么酒?”
酒保满面堆笑,回道:“三十年陈酿的花雕。”
黑脸壮汉倒满一碗喝下,随即“噗”地一声将满口酒都喷了出来,一把将酒坛摔碎在地。
“哗啦”一声响,厅堂湿了一大片,霎时间,满厅尽是酒香之气。
酒保还未从惊讶中反应过来,黑脸壮汉便破口大骂:“他姥姥的,这也敢叫三十年的花雕,你们忘在水里掺酒了吧,糊弄你家虎爷,不想活了是么!”
他说话间便一把揪住酒保的胸口,将他拎得双脚离地。
酒保被他凶相所吓,哇哇求饶,涕泪横流,下身失禁,裤裆湿了一大片。
黑脸壮汉见酒保这般怂样,得意之下颇觉爽利,一把将他甩开,喝道:“滚你姥姥的犊子,再给爷爷换一坛好酒过来,这次再敢糊弄爷爷,爷爷便一把火烧了你这破酒楼九焰至尊全文阅读!”
那酒保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逃至内堂之中。
顷刻之后,那酒保战战兢兢地抱着一坛酒出来,刚将酒坛放下,便听得厅堂角落一人高声道:“这坛酒,就由我来请这位好汉喝吧。”
酒保和那黑脸壮汉听得这话,同时愣住,尽皆转头来看,只见角落一桌的白衣少年快步走来,
正是李阡陌。
李阡陌走至黑脸壮汉的桌前,与他对面而坐,拱手有礼道:“在下秦天,心慕兄台能饮此好酒,便想来分一杯,奈何我面皮太薄,恬不下脸来与你讨要,这才想出请客只举,冒失之处,还请莫怪。”
黑脸壮汉上下打量了一番李阡陌,一时间也瞧不出他深浅,便道:“好说,好说,只不过,这酒可不便宜啊。”
李阡陌自腰间摸出一只十两的银锭,拍在桌上,淡笑道:“不知这够不够酒钱,若是不够,我这还有。”
酒保见得银锭,赶忙伸手抓起,满面欢笑,一迭声道:“尽够了,尽够了。”
李阡陌挥退酒保,抱起酒坛就给黑脸壮汉和自己各斟了一碗,端起酒碗,一口饮尽,抹干嘴边酒渍,高声赞道:“好酒!”
黑脸壮汉观察他的言行,瞧不出丝毫端倪,便也端起面前酒碗,一口饮干,脱口道:“确是好酒!”
李阡陌再次将二人的酒碗满上,刚yu再喝,却听那黑脸壮汉发话:“不知秦小兄弟家在何处,以何谋生?”
李阡陌望着黑脸壮汉,笑道:“兄台这便是你的不对了,我请你喝酒,方才也自报了姓名,你却连姓名都不愿告知与我,忒也不坦诚了。”
黑脸壮汉闻言嘎嘎一笑,道:“好,我便告诉你,我叫雷虎,人称虎爷,一身蛮力不错,现在在给别人做长工。”
他说罢便端起酒碗,饮了一大口。
李阡陌点头道:“原来是雷兄,失敬失敬。”
雷虎眯起双眼,盯着李阡陌,问道:“你听说过我?”
李阡陌摇头道:“没有,在下初来京都,人生地不熟,只是看阁下气宇轩昂,甚是不凡,想来一身是胆,端地是番好汉模样。”
雷虎被他一番吹捧,心花怒放,猛一拍桌,直震得碗中酒水跳起,高声道:“好,秦小兄弟年纪虽小,眼力却是不凡,当浮一大白。”说罢碗起酒干,猛如龙吸。
李阡陌不愿落后,也一口饮干碗中美酒。
雷虎望着李阡陌,问道:“秦小兄弟混迹江湖,以何为生呢?”
李阡陌诡异一笑,取出一枚铜板,抛掷桌上,铜板翻转数匝,摇摆落定。
雷虎望着铜板,不明其意,问道:“做钱庄生意?”
李阡陌淡笑摇头,雷虎再次思索,连猜了几次都错了,他不禁焦躁起来,粗声道:“小兄弟,你便别卖关子了,痛快说出来吧,我着实猜不到。”
李阡陌拾起桌上铜钱,指头微弹,铜钱便在桌上滴溜溜地旋转起来,他看着旋转的铜钱,缓缓吟道:“小小铜钱方圆天,胜过世上千万签。过去将来皆知晓,吉凶富贵问卦仙。”他四句吟罢,铜钱刚好停住旋转,安落于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