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好在,易沅在抓着蛋了的那一瞬间还是愣住了,没有扔出去。
此刻,她的手里那是自己亲自,费尽了九牛二虎好不容易才生下的兽崽蛋啊……
符青乌好不容易整理好的担忧,狂喜,自责等等的诸多复杂情绪一瞬间因为易沅的动作全面崩息倒塌,眼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晶莹糊在眼里模糊一片。
他颤颤巍巍的冲到易沅床前蹲下,不可置信的对着易沅道:“沅沅,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叫,拿着……我的蛋……离开?”
“这,这也是你的兽崽啊!!!”
他们鹰兽一族生下的兽崽开始都是以蛋的形式降临,在蛋生下的一月期内还需要雌性的悉心照料孵化。
雌性负责孵蛋,雄性负责捕猎喂食雌性,此乃天性。
但此刻……
易沅却让他拿着蛋离开?!
易沅心里此刻也很不好受。
谁能明白作为一个孕妇刚刚生产完,而且还是在这样没有任何医疗手段,生孩子无异于鬼门关前走了一圈,可以说是拿命去换的后代,在生下来之后,兽崽的父亲却是没有第一时间关心她的情况,反而都还抵不上加烈牙一个大大咧咧,小了他十来岁的别的雄性呢?
就连加烈牙都在知道易沅生下的第一胎兽崽不是他的之后,尚且第一时间进来关照她的情况,替她擦身,擦脸,喂水,担心她的安危。
可符青乌呢?
作为兽崽的生父……
第一时间里他的眼中却只有兽崽,易沅说不失望,那是假的。
或许符青乌很爱她,能够为了她去死,因为这个世界的雌性本来就比雄性‘珍贵’。
但要是要他和他的兽崽比起来……
看着符青乌此刻红了的眼眶和颤抖的高大身躯,易沅的内心也宛如刀绞一般疼痛难捱,仿佛就连先前生孩子的疼都及不上此刻心中的万一。
易沅别过脸去,声音也有些抖动,宛如哭腔:“你出去吧,符青乌,我现在不想看见你!”
“沅沅!”
符青乌手足无措,捧着易沅拿过来的蛋手足无措,宛如一个犯了错的小孩,先前喜得爱子的欢喜已经全然消失不见了,彷徨不安道:“我,我可是做错了什么?”
“我也是第一次做雄父,如果我做错了什么事,惹得你不开心了,你,你告诉我好不好?”
看易沅没有回答,符青乌还欲上前,加烈牙皱了皱眉。
现在,他终于可以在即便易沅生下的兽崽中没有他的后代时,依旧理直气壮的对着符青乌严词厉色了:“符青乌,沅沅刚刚生产完,现在正累着呢,现在看了你就烦,叫你出去那你出去就行了啊!”
“非要惹得沅沅更不开心吗?!”
符青乌紧了紧拳。
若是平时,他可以不和加烈牙计较,可以不和加烈牙逞这一时的口舌之快。
但现在……
易沅还是第一次对他说那么重的话,明显是误会了他什么。若是不能明白易沅和他的郁结之处,若是不能解释清楚……只怕易沅……
从今以后,都不会再搭理他了!
想着,符青乌一手猛然发力,一掌推开加烈牙,用那双通红的眼眶瞪了加烈牙一眼:“滚开!”
“这是我和沅沅之间的事……你出去!”
加烈牙猛地被符青乌一推,猝不及防的退了几步方才稳住身形,当下火气一下子也就上来了。
加烈牙冷笑一声:“怎么,符青乌,你是想仗着你的首领身份在这和我动手了?你确定……要在沅沅床前,和我打一架??”
他倒是不介意。
不过,若是这个过程中,沅沅好不容易才生下的五个兽崽要是遭了殃……
符青乌深深吐出了一口浊气,转身朝屋内的一个角落走去。
将手中的五个兽崽蛋小心翼翼的放置到足够远,足够偏僻的地方之后,才兀的直起身来,整个人严阵以待般的紧紧盯着加烈牙的眼,仿佛大战……即将一触即发。
“我再说一次,这是我和沅沅之间的事,我也是沅沅的伴侣,更别说沅沅刚刚还生下了我的兽崽。”
“加烈牙,你有什么权利赶我出去?”
加烈牙小嘴一瞥,当即不悦的就要反驳:“可是……”
“加烈牙,我知道沅沅生下的第一胎兽崽是我的,你很不开心。但现在……就当我求你,让我和沅沅说说话吧,就一会儿!”
符青乌面色有些发白,看着加烈牙的眼神带着一种说不明的哀怨:“算我……求你了,好不好?”
加烈牙噤了声,刚才还张牙舞爪的模样一下子变得脸色有些复杂起来。
自从认识符青乌以来,加烈牙还从未见过符青乌对他还有过这般低声下气的模样。
可是……加烈牙又看了一眼不远处背对着他们将自己整个人埋在兽毯中蜗成了一团的易沅。
“符青乌,就,就算你求我了,但我还是要说&……“
“不行!”
“我和你不一样,你是黑耀所有人的首领大人,或许黑耀的所有兽人都要听你的话,但我不一样……”
“我只是沅沅一个人的雄性!我说了不算!是沅沅不想见你!所以……我不会违背沅沅的意愿,你想打,那就打,不过我们最好出去再打,免得吵到沅沅休息。”
符青乌面色肉眼可见的又白了一个度。
易沅直到现在……都没有出面制止加烈牙,显然是当真铁了心不想见他。否则……这么近的距离,大家都在一个屋里,易沅不可能听不见他和加烈牙的矛盾。
是啊。
或许他是这黑耀部落所有人都要尊敬服从的首领大人,但加烈牙不一样,此刻,他只是在听从自家雌性的命令。
而他,作为一个雌性的伴侣,作为一个雄性,就更不应该忤逆雌性的意愿了。
“我……明白了。”对峙良久,最后,还是符青乌先泄了气,浑身一软。
符青乌对着屋内床榻上的小鼓包道:“既然这样……沅沅,那我先带着兽崽离开,过几天等你想见我了,我再和你好好解释。”虽然他也不明白他们之间的郁结在哪里,要解释什么。
难道是……易沅埋怨他生兽崽的时候他没有陪在身侧?可那时他送易沅回来生产,是易沅自己说的生孩子的狰狞模样很丑,不想让他瞧见的呀。
又或者,是易沅生兽崽生的疼了,所以将这些痛发泄在他和兽崽身上?可……
临近小屋之前,易沅还那般温柔的安抚他,告诉他这一胎可能会是四个蛋蛋,让他安心。
所以,究竟是为什么呢……
小鼓包没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