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他们是中央企业，税收实际上跟我们市里没什么关系，但是纳税额超过了25个亿，如果进行所得税汇算清缴，肯定超过30亿，我们还是要去拜年的。”
“好，我们就先走北区，希望北区今年或者明年，再增加几个纳税额3亿元以上的企业。”
程局长笑道：“书记，您的愿望是美好的，可以现实是残酷的，明年不说几家，恐怕一家都增加不了。”
“为什么呢？”
“他们现在连上亿元的企业都没有，3亿元何其难哉。”
午阳笑笑，“程局长，我们打个小小的赌怎么样？”
“好啊，书记要如何赌法？”
“我不说多了，如果明年底北区没有3家纳税额3亿元以上的企业，市政府给你们国税局每个员工建一套住房，面积120平米，电梯房，你们如果要加大，就自己掏钱。”
“现在的这一家算不算？”
“不算。”
“好。书记，如果达到了你讲的数，我们明年完成国税收入200亿元。如果达不到，我们也不要那么多，今年市政府发文给每个公务员元物价补贴，因为我们没有进行工资改革，省局不同意我们发，市委市政府就将3年的一起发给我们好了。”
“这个不算，你跟市政府提一下，你们1200多人，钱也不多，这几天就发了算了。程局长，你们去年完成多少？”
“增长53％，170多亿元。”
“朱局长，你们呢？”
“书记，我们是185亿元。”
“好啊，我们的税收收入超过350亿元了。”
成林说：“书记，我们政府的财政状况不容乐观呀，以前年度是因为有扶贫办给的钱。还有土地转让款，所以才有钱建设基础设施，增加工资，去年土地转让款急剧减少。国税收入分成只有25个亿左右，地税收入基本上就是各区县的，刘市长正准备去开发区和南区化缘呢。”
“南区也没有多少钱吧？”
“他们虽然大型的工业企业没有，但是商业和服务业多，地税收入多。”
“朱局长，是这样吗？”
“是的，南区3家纳税额超过3亿元的，就有两家是缴纳地税的，而且两家都是前年建成，去年正式营业的。”
午阳问：“就是宾馆和水上娱乐城吧？”
朱局长说：“是的。宾馆纳税4.6亿元，水上娱乐城3.2亿元，这还是我们根据市政府招商引资的政策，给予3年所得税减按15％征收，并且没有进行所得税汇算清缴。”
午阳说：“不行。不能这样。成市长，当今社会，只有儿子找老子要钱的，哪有老子管儿子要钱的？不管区县多少钱，我们都不能拿，市政府的分成收入够吃饭的钱就行了，需要进行市政建设的。在哪个区就由哪个区出钱。当然区县愿意出钱给市政府的，我们不反对，但是我们坚决不能开口，这样会严重挫伤区县建设和发展经济的积极性，以后可能就瞒报收入了。”
成林笑道：“我们没有考虑会有这么严重，只是想现在他们成了暴发户。我们是破落户，书记，这种捉襟见肘的日子，我们确实不想过。”
“没关系。市政工程都基本上建好了，以后政府的开支不是特别大。该花的钱。不用省，不该花的钱，能省则省。”
冶炼厂到了，原来的办公楼已经被拆掉了，建成了住宅楼群，新办公楼是建到了原来厂区的门口，高应该在40层以上，看式样，应该是准备改为住宅楼的。
周国平、常胜和余珮璋都站在停车坪边，午阳下车后，3个人就快步过来，口里大声喊：“老板新年好，我们给老板拜年啦。”
午阳赶紧作揖，“拜年，拜年。几位老板新年好。”
介绍了同来的成市长、程局长和朱局长后，就被请到了会客室，聊了两句，午阳就起身告辞。周国平说：“老板，你给我介绍了这么好的女婿，还没有请你喝酒呢。”
午阳说：“酒先存着，以后你当爷爷了，再一起喝。”
这时颜泽润进来，又是一番客气，午阳听到颜泽润跟常胜咬耳朵，“弄好了。”
常胜走过来，拉午阳的手说：“给你们买了个公文包，丢车上了，不好意思。老板，我跟你说两句话。”
两人走到隔壁的小会议室，常胜说：“老板，菁菁到了你那里吧。”
“到了。”
“以后就交给你了，我的义务就完成了。这孩子从小命苦，遇到了你，说明她是先苦后甜的命，我也就放心了。”
“我应该打电话告诉你的，不好意思呀。”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这孩子过于漂亮，我就怕她红颜薄命，现在好了，找到了你这个归宿，她自己是死心塌地地，你肯定也会善待她的。好了，祝福你们。”
“以后我跟她一起来拜望你们。”
常胜笑道：“你别来，我们家不欢迎你。”
“怎么啦，至于吗？不就是勾引了你侄女嘛。”
“我老实告诉你吧，家里的姑奶奶，听她姐姐说了你后，也吵着要过来找你，是她妈妈守着才没走成。这事不知道能够哄多久，到时候万一跑过去了，你一定要劝她回家。”
“如果劝不回怎么办？”
常胜说：“那你就要叫我岳父了，你开得了口吗？”
午阳笑道：“那我不管，你管好自己女儿。走了。”
在常胜等人的欢送下，午阳几个人上了车，一上去，司机就说：“领导，冶炼厂给发了个名包，里面还有东西。”
成林问：“什么东西？”
“一匝红票子。”
“书记，我去将红票子退了，包留下。”
“好，不让退就连包都退掉。”午阳说。
成林下车后。地税局朱局长说：“书记，往年拜年的时候，可都是要发点小财的，你看到电视台就是台长自己扛着摄像机来了呀。”
“每家都这么多？”
“没有。也就是个两三千吧。”
午阳说：“这些钱都会烫手的，没事不要紧，万一有事，就怕将肠胃一起呕出来。有几家企业老板是我朋友，他们是私营企业，我让他们准备一下，不让大家吃亏就是了，也能够保证今后万无一失。”
朱局长说：“书记，市委市政府的人，都说你既洁身自好。又体恤下属，原来都是真的呀。”
程局长说：“听说以前你收到的红包，都捐出去了，书记，这些我们可做不到啊。”
看见成林回来。朝他点点头，说道：“他们开支都要走账目的，经不起查，退了好。两位局长，我和你们不一样，我们家族经济上崛起已经20多年了，家里长辈只要求我一心一意做好工作。剩下的都是他们的事情，你们说，我有必要操那个心吗？”
程局长说：“书记真是命好，我们这些人就是靠着微薄的薪水，上有老下有小的，过日子只能说是熬呀。”
成林笑道：“你们都是税务局长。还说是熬日子的话，可见老百姓的日子多难了。很多地方的gdp如何如何高，老百姓实际上没有得到什么实惠，还给上级造成了一种假象，以为老百姓都是多富裕了。书记。这次审计厅的审计，对我们瞒报gdp，没有上报给3个县摘掉贫困县帽子的事情，没有进行追究呀。”
午阳说：“大家都心知肚明，就是为了骗扶贫款呗。再说了，这种瞒报的事情，说出去会有谁相信呢？只有为了政绩虚报的，怎么可能瞒报？近3年，我们已经摘了3个县，怎么着也要为下任留下几个吧。”
朱局长说：“书记，不摘帽，县里企业享受的税收优惠太多了，形成了县与县之间企业的不平等竞争，势必引起矛盾，市委市政府必须尽早采取措施，以期消灭于无形才好。”
“依你们看，应该采取什么样的措施呢？”
朱局长说：“我觉得吧，就是按正常的企业，依照税法计算出应纳税额，市政府组织将应缴未缴的部分收回来。”
成林说：“我们的县政府都不缺钱，收回来只能给老百姓多发一些补助补贴了。这样做，收回来有矛盾，发下去有矛盾，就是凭空增加了许多矛盾而已。”
午阳说：“不收回来隐患更大。且不说不平等竞争，就说企业在这种优惠政策下过惯了舒服日子，以后突然变化了，负担加重了，就会纷纷破产倒闭了。要不然我们仿照上市公司的方法，将这些税款转为公益金、公积金，都存入银行，县政府和企业没有特殊原因都不能动用。”
成林说：“这也就是最好的办法了。”
小客车在鞋业公司门前停下了，董平之和李在民站在门口，握手后，午阳问李在民：“你怎么到这里了？”
李在民说：“这是我们招商的企业，过年来看看。”
“好，不光是招进来，还要多关心、多支持。”
董平之说：“黎书记，楼上请。”
午阳说：“成市长，我们不上去了吧，要不然今天走不完吧。”
“书记，我看这样吧，我让钟区长通知一下开发区的企业，下午3点半开个团拜会好了，我们就不一家家走了。”
董平之说：“这样最好了，中午就在我们这里吃饭吧。”
午阳说：“东区还有好几家企业的。”
董平之看了一眼，只有李在民在旁边，就小声说：“不就是我和胡老板的么，我打电话让他们都过来算了，你们难得跑。”
成林和董平之都在打电话，大家也不急着上楼，午阳说：“在民，有没有什么人在最高检或者京城检察院工作？”
“现在没有了，以前有个姑爹在，现在去省里了。大哥，是不是有什么事？”
“是的，我老婆一个姐们，老公在一个区检察院。科长都当了老长时间了，想挪挪窝。”
“草根？”
“对，草根。”
“大哥，是不是要收到旗下？”
“没见过面。不知道人家什么想法。”
“陈一帆的老爸就在市里，以前管着组织部呢，我现在打电话跟他说。你告诉我单位、姓名。”
“还是我打吧。”
“一帆，我老婆一个姐们的老公，叫陶峙，抱耳陶，山寺峙，在京城某区检察院当科长，你看看能不能让你老爸帮帮忙，给他提一下。”
陈一帆说：“大哥。科处级干部好说。但是如果要走得更远，就必须到地方来。”
“暂时不考虑走多远，以后再说吧。”
“好，我马上联系，有消息就告诉你。”
“我和在民一起。你过来吃饭吗？”
“好啊，我去找林局长一起来。反正都在拜年，也没什么事。”
“好，我们在东区的鞋业公司，你们没事就过来吧。”
董平之的办公室设在9楼，他没有带大家进办公室，径直来到了隔壁的小会议室。会议室的桌上摆满了各种水果。除了苹果和梨是北方来的外，其它都是本地的，不过不全是时令水果，像带着鲜叶和水珠的葡萄，就不知道他们是在哪搜罗来的。
“各位领导，谢谢大家在百忙之中到我们工厂来。各位都是有福气的人，肯定能够给我们的工厂带来滚滚财源。我们给各位准备的小礼品，都是自己生产的，不值什么钱，希望大家不要嫌弃。”
午阳看看桌上的公文包。就是吴芳她们的皮具公司生产的著名品牌，“董老板，这个好像不是你自己生产的吧？”
董平之笑道：“黎书记有所不知，这个是沿海一家代理着十几个国际品牌的大公司生产的，我们的鞋业公司就是这家公司的分公司，当然也算是我们自己的了。”
董平之拿起一种红色的刀具说：“这是瑞士军刀，就是仿制品了，但是我们的材质和工艺，绝对要优于真正的瑞士军刀。大家可别带了乘飞机呀，没收了就可惜了。这款剃须刀，是真正的品牌刀具，除了黎书记，大家都可以用3年。”
大家都笑起来，午阳说：“你这是歧视呀。”
董平之笑着说：“没办法呀，钢材就是这个样，你胡子太多了嘛。这是我们生产的袜子，85％的棉纱，采用了纳米技术纺织的，比一般的松紧要适度一些，也耐穿一些。”
“董老板，你们不是鞋业公司吗，怎么没有看见你们的鞋子呀？”
“黎书记，我们生产的是阿迪和耐克，是运动鞋，考虑你们脚的尺码不一样，所以正想问来着。”
这时午阳打开公文包，发现里面用小塑料袋装了一个翡翠挂件，拿出来一看，是白色玻璃种飘绿的观音，绿色一头在观音的头旁边，一头在手指，就像观音拿着根绿枝。
“董老板，这么贵重的观音也送呀？”
“这是我老婆她们自己雕刻的，看起来标价吓人，其实成本也就那么多。”
“好啦，我们就收下了。董老板，谈谈你们的生产情况吧。”
“好。各位领导，我们去年的情况，只能说勉勉强强吧，看看，胡老板他们来了。胡老板，请坐，吃水果。”
胡卫平带着几个人进来了，午阳看到这个胡卫平，除了个子还是那么高以外，已经完全不是几年前在石头山庄搞保卫的胡卫平了，派头很足了。
“黎书记新年好，成市长新年好，程局长、朱局长新年好，董老板新年大发财。”他边作揖，边大声拜年，语气中透着自信。
大家纷纷还礼，午阳也作揖还礼。
胡卫平坐到了午阳身旁，“书记，两年没看见您了，您可精减了呀，工作太忙了吧？”
“胡老板可是越来越容光焕发了呀，发大财了吧？”
“哪里，哪里。也就是碰上了兰江这么宽松的环境，碰到了经济发展的好形势，国家赚大头，我赚小头而已。还要感谢市委市政府的大力支持啊。”
这时，林华和陈一帆也来了，一番客气后，就各自和邻近的人说话，吃水果了。
午阳看了看跟胡卫平进来的两男一女说：“胡老板，这几位是？”
“他们是我们在东区的3家公司的董事长，这位是电梯公司的杨轩，这位是机械公司的李宇，这位是重工集团的黄华。他们都是公司派过来的，杨轩和李宇是博士，黄华是硕士。都是工厂开工的时候就过来了。”
午阳说：“你们辛苦了。几年了，都没有跟你们见过面，今天终于认识你们了。”
黄华说：“老板，我是自己要求过来的。”
“为什么？你老家是这里的？”
“不是，我是渌江人。我过来是因为老板在这里工作，我看看有没有机会得到老板的亲自教诲。”
午阳看这个黄华年龄也不知道多大，稍微方正的脸庞，白静的肌肤，大眼睛很水灵的，刚才进来时，看到了她身高1米65左右，典型的水蛇腰，走路屁股一摆一摆的，腰就跟没骨头似的。这种面相和身材，是比较典型的、上了相书的，“不是青楼卖身，就是倚门卖笑”，这是午阳从一本相书上看来的。他的老婆们身材苗条的多，就没有水蛇腰的，眼睛个个都大，就没有水灵灵的。
“黄董事长，您是企业精英，我一个公务员，不可能有本事教你的。恐怕会让您失望了。”午阳脸上没有笑意，语言更是冷冰冰的。
黄华说：“老板，我跟您初次打交道，您不会对我有什么成见吧？”
“当然不会，萍水相逢，我们不过是彼此生活中的一个匆匆过客罢了，何来成见？”
“噢，那就是带有某种偏见了。看来我得跟黎书记好好说说了。”
“有什么值得一说的？”
“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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