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洲的睢阳城,人王颛顼帝正在会客。
人王于主位正襟危坐,足以看得出他对于眼前的客人的看重。相反,客人就显得比较随意,正坐在人王的下手的位置,把玩着一只翠玉茶杯。
茶杯的捏手部位,雕琢着一颗昂首欲飞的龙头,似乎特别能吸引客人的注意力。
“这种石头还真是好看,再配上这淡黄『色』的茶水,就显得更加让人着『迷』。说到底,还是你们人族会享受啊。”听客人话里话外的意思,竟然不似人族。
这天下,不是人族却能稳定的维持人族的外貌,很容易就会让人联想到,是本体特别孱弱的水怪山精之流。
不过,这样的小精怪,肯定是不需要颛顼帝这样的存在,如此紧张的对待的。
能让颛顼帝如此紧张的精怪,最少也得是像相柳那样强势的本体,而又能毫无障碍的化身为人的超级大妖,甚至,极有可能早就已经摆脱了『毛』肉胎的凡身,成功迈入高阶神只境界的强大存在。
见客人喜欢那翠玉茶杯,颛顼帝也十分大方。他矜持的一笑,说道:“前辈若是喜欢,大可以拿去把玩。这种石头在南疆有的是,并不是什么稀罕的东西。”
“罢了!”客人随手将翠玉茶杯放在了眼前的几案上,“我堂堂应龙,怎么可以占你一个晚辈便宜。”
颛顼帝没有接话,只是赔了一个笑脸。
自称应龙的客人,明显看出了颛顼帝的尴尬,主动说道:“我这次来,是打算告诉你,我的伤已经养好了。这些年让你一个人支撑人族的大小事务,是我亏待了你。”
颛顼帝一听这话立即起身,郑重地向应龙行礼,说道:“前辈说哪里话,这样岂不是要折煞晚辈。人族的事情,本就是我这个人王分内的事情。再说,前辈身上这伤,也是为了挽救我人族的灭族危机,才背上的。从这一点来说,是我颛顼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前辈的努力付诸东流才是。”
应龙的眸子之中,有那么一瞬间暗淡的『色』泽。随后,他强打精神说道:“只可惜,当时跟我一同出手的人族高手,一个都没能回来……”
“前辈不要太自责了,诸位叔叔是为了保存人族苗裔而死,也算是死得其所了。”颛顼帝赶忙劝解应龙,生怕对方因为伤心过度,影响刚刚回复一些的身体。
应龙微微一笑,说道:“你把我看得太脆弱了,我……”
话还没说完,应龙突然止住话头,向着门口的方向看了过去。
那里,重黎正一脸为难的站在门后的阴影里面。若不是知道此地是人王平时议政的地方,多数人见到重黎脸上的表情,都会以为他是因为『尿』急在排队上厕所。
颛顼帝顺着应龙的目光,很快就发现了重黎。他气愤的将手中茶杯重重顿在身前的几案上面,怒道:“寡人不是说了么?不管有什么大事,都等寡人与应龙前辈叙话之后再说!”
面对重黎的时候,颛顼帝身上自然有一个身为大帝的气势。这与颛顼帝在面对应龙时那谨小慎微的样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原本觉得颛顼帝只是有些小拘谨的应龙,看到这一幕之后,瞳孔微微收缩了一下。
原来,当年那个小孩子,如今也已经有了在人前称孤道寡的资格与自信了啊。
“呵呵,无妨……”应龙笑着说道,“看这位小朋友这样的姿态,定然是有什么急事找你。你现在是人王了,不比以前,有些事情,还是先处理一下的好。”
颛顼帝向着重黎一招手,吩咐道:“这也就是应龙前辈替你求情,有什么话,抓紧点说。”
重黎快步走上前来,站定之后率先向着应龙行了一礼,问候道:“晚辈重黎,见过应龙前辈。”
“重黎……”应龙斟酌了一下,似乎想起了一些什么事情。
颛顼帝以为应龙是故意装作思考,给自己留下处理公务的机会,立即问道:“什么事情非要现在说?”
重黎忙向着颛顼帝行礼,说道:“属下之前领命注意翻尘的动向,刚刚收到情报,说翻尘已经自己筹集到一万龙骑兵,并主动杀上了祝融峰……”
重黎故意留了一个欲言又止的尾巴给颛顼帝,就是想看看颛顼帝有没有什么吩咐。如果没有的话,他马上就可以将自己的安排讲出来。
颛顼帝听了这个消息之后,反应特别大。他先是拿起茶杯想要喝茶,随后又将茶杯丢回几案之上。
“这个翻尘怎么这么心急?”颛顼帝地图平复自己的情绪,“他杀上祝融峰,用的是什么理由?”
重黎再次微微欠身当做行礼,回答道:“具属下安排在神族内部的内应说,翻尘似乎是杀掉了融泰。这一次,是拎着融泰的脑袋去祝融峰搞的事情。”
“这……太不理智了。”颛顼帝在飞快的思考接下来应该才去的反应,“如果立即爆发与神族之间的神战,我们有多少胜算?”
重黎答道:“如今,除了南方祝融以外,东方有句芒,西方有蓐收,北方有共工,中土有后土……此刻与祝融开战,恐余下四家势力感觉到唇亡齿寒,同仇敌忾而联手来攻。”
颛顼帝咬了咬牙,又问道:“我们有多少兵力可以调动?”
重黎苦笑,回答道:“若是连勉强能拿得起工具的老幼『妇』孺都算上,或可与神军一战。只是……”
“只是什么?”颛顼帝不耐。
“只是这些人族子民,分散居于神族的封地之内,若是要他们一起动手,恐怕瞒不过神军的侦缉。”重黎如实说道。
颛顼帝颓然靠坐在椅子里面,呢喃道:“这可如何是好……”
“咳咳……”应龙突然咳嗽两声,“要不然,还是我这个老不死的来说两句吧?”
颛顼帝立即来了精神,问道:“前辈有何高见,还望能不吝赐教。”
应龙用十分诱『惑』地声音说道:“你说的那个翻尘小友,我与他有过一面之缘。既然他都能不计后果的主动搞事情,我们这样的老家伙,是不是偶尔也该陪着他疯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