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一切,似乎都是那么的顺理成章,平静的等待着时间的流逝。现在,他似乎越来越无聊了,曾经的他会哼哼歌,会做做手工,会写写信,会种种花,会喂喂小鸟。
但一切都成为了过去,现在他连书都不爱看了,只是呆坐着看着天,如果光是看着天,那还是有点乐子,但现在他只是单纯的发呆了,虽然自家大人总是发呆,但最近很明显不对劲,先是莫名其妙的询问,再是长时间的呆滞……
自从见了博士之后,就出现了这种问题,是博士他又对大人做出了什么过分的事吗?对于大人过去的事,他略有了解。博士爱拿人体做实验的事,他也有所耳闻。
可是毕竟大人和博士是同僚,应该不会做出什么很过分的实验吧……?
最近,霜雪自主掌控身体的时间越来越少,开始像是一个旁观者了,身体上的疼痛让他难以维持住精神的状态,所以自然而然有另一个更好的选择代替控制身体。
他的身体越来越疼痛,而且没有伤口……对此,霜雪并不太了解,但是身体里的另一个人很明白,这一点灵魂过于强大,身体的体能无法承担这份后果,当一个人拥有极强的力量,肉身却为一种限制,那么这个时候有两种可能,一个可能是将力量封存,所一个可能是将肉身毁掉。
他有点想念原本的一具尸体……算了,那具身体早已经凉透了,即使保存的再好,即使有神明的力量,但应该也会化为白骨了吧?
死亡时的痛苦他不知道,但是从霜雪一部分的灵魂都受损的样子,他可以了解,为什么对曾经的同僚痛下杀手啊……为了所谓微不足道的公正,因为一个无聊的预言,预言那具身体的主人会了却整个世界……但是有一部分预言对了了,却这个世界的的确是那具身体的主人,不过不是霜雪,而是我。
他继续掌控着这具显得过于脆弱的身体力量,在手中变化着模样,一朵漂亮的鲜花开放着,瞬间又被黑暗侵蚀,消失殆尽,他感觉自己有点饿了,看到被刚刚送入瓶中的鲜花,拿起一朵,力量瞬间侵蚀干净,那朵鲜花也丧失了最后的生命力,变成了脆弱的灰,轻轻一吹便消散。
本来他可以一直默默的吃着霜雪的生命力的,霜雪对他并不是很排斥,给了他一个名字,一个身份,教他怎么向一个正常人活着,教导他怎么样是情感怎么样会被人喜欢,虽然他从来不会认真听……
但是不知不觉中,他倒是挺喜欢这个,总是有点喋喋不休的家伙的,温柔舒适,温暖如朝阳,是形容那位神明最好的结果。当然,每一位仁慈的神终会迎来一个不太仁慈的结局……
他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那段日子他睡了很久很久,力量足够的时候,他也会想要好好睡一觉,虽然大部分是休眠,是因为力量的不足,当然神明对于时间与凡人不同,所以等一觉醒来,一切都变了……
时间总能改变很多事,再度睁眼的时候,他不知道过了多久,但是那位温柔仁慈的神明变得十分的易碎,像是一件精致的瓷器,却已经被摔裂了好多次,小心的粘合起来。
对于这种改变,他没有什么想法,也不想过多的诉说,后来他才知道那个家伙在他睡着的时候去做出了一件多么富有勇气的事情。
独自一人去往世界的心脉,在那里所有的怨念都将汇集,需要有一个载体,而温暖的他,不容易被怨念侵蚀的他成为了载体,他是同意的,真是可悲,被人卖了,还要帮人数钱。
500年的时间,对于神明而言,也太久了点,等回来的时候,新神已经登位,旧神已然逝去,除了他与新世界格格不入的旧神,被其他新神所排斥。
因为一个预言,最后其他的神明决定对他痛下杀手,他本来可以离开,但为了子民,他没有选择离开,一位神明紧紧捂住他的嘴巴,不要他发出最后的叫喊,一位神明紧紧捂住他的眼睛,不让他看到世界最后的美丽,一位神明用刀刺入了他的胸膛,刺入了那颗鲜活的美好的心脏,一位神明割下了他的头颅,确保他永远的死亡……
普通的方法没有办法杀死神,但神明之间的争斗是可以杀死神的,更何况他本来就是强弩之末……
最巨大的痛苦之下,神的人格受到了摧残,正常来说,他应该彻底死亡,连一丝灵魂都不会留下,但是没关系,我会帮他,因为他是我的……我的……我的朋友,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是我或许与他已经成为了朋友,他是个很好的人,那样的好人,不,那样的好神,不应该有一个那么悲凉的结局!
我的力量的确很脆弱不堪,但我是谁?我是他最不愿意直面的悲哀的存在,我是他的影子,他吸收的怨念都可为我所用,我强撑着将最后一丝灵魂送入了轮回,而他的王座将由我!一位刚刚出生的新神所登上,无人知道我与他的关联,他没有把我们的关系告诉任何人,这也给了我一点可乘之机……
那些神明的血也是肮脏与温热的,跟人没什么两样……直到最后一位神明死在我刀下的时候,我回过头才发觉原来已经过了那么久了……将他们一个个杀死,花了我很久的时间,我的灵魂也逐渐斑驳不堪,可那又怎么样?
我本来就一无所有,我像是一阵风,像是一朵云,世间没有束缚我的地方,我也没有安定之所,人们羡慕我的自由,我羡慕他们的家……
他的存在有点不一样,他从来不会排斥影子的存在,他把我当成了一个活生生的人,这一点挺让我感觉疑惑的,后来我才知道他也是个孤单的家伙,他需要爱,即使这份爱是建立在虚假之上,我没有辜负这份爱,对吧?
他触摸着镜子,似乎在触摸着自己的脸,他不想用这副身体触摸自己的身体,因为他觉得那样很恶心,他想以另一个人的身体以自己如果能够成功之后使用一具真正的身体抚摸着梦寐以求的脸,拥抱着那本来应该靠近在本来应该与他共同想起的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