剥皮、腰斩、车裂、炮烙、凌迟、刖刑、具五刑……
伏瑞几乎不重样的,将世上有的,或者她想得到的酷刑,悉数用在伏瑞的臣子身上,越是忠心耿耿,越是极尽折磨。
她唯独没有杀扶瑾。
但她让扶瑾,眼睁睁地看着行刑。
就在扶瑾精神崩溃的时候,伏瑞笑吟吟地在他耳边道:“阿姐还在和北秦对战呢……”
扶瑾被折磨到破碎的神智忽而有了一丝清明,用微不可闻虚弱声音喃喃,“陛下还在,我要待陛下归来……”
“阿姐不会回来了哦。”似乎听到了扶瑾的声音,伏瑞嗓音娇软带笑。
“会,陛下战无不胜……”扶瑾白的发青的嘴唇颤抖着,眼中有微弱的希翼。
“唔,可是这次阿姐败给我了哦……”
“妄想。”
“不对,我刚刚好像说错了,阿姐会回来的,她已经回来了。”
扶瑾眼中的光芒越来越亮。
“姐夫要看么?”
“陛下回来了,陛下在哪,快告诉我,我要去迎接陛下……”
扶瑾挣扎着起来,苍白的脸色有几分激动的潮/红,伏瑞笑吟吟地看着他,也没有制止。
“陛下在哪儿?”
“哝,就在那儿。”
伏瑞指着一副棺材。
棺中的伏锐战甲未卸,干黑的血迹染在甲胄上,身上有好几个窟窿,缺了一条手臂,此时夏日炎热,将尸体从北疆运回京都,已然有了腐烂的恶臭。
“看,阿姐回来了。”
伏瑞看到,扶瑾眼中的光,灭了。
阳光明媚灿烂,伏瑞笑得也明媚,“最后一样东西,也要从阿姐手中抢到了……”
世界坍塌,天旋地转。
扶瑾昏厥了。
—
扶瑾再醒来,便听到有人柔声唤他。
“怀玉。”
“你是谁?”扶瑾神情茫然,目光急切地寻找着,最终目不转睛地凝视着那人。
“你细看。”那人在笑着。
“陛下?”他神色有些怔愣,伏锐上前,对他微微一笑。
“怀玉,还记得你我的约定么?”
伏锐轻抚他的容颜,晨光披在她眉眼上,倾泻出一片梦幻般的温柔,将她威严凌厉的帝王冠冕都晕柔了。
扶瑾眨了眨眼,将积在眼眶里的一滴清泪眨了出来。
伏锐依旧在眼前,朝他笑得温和。
“陛下指的是什么?”扶瑾的声音有些哑,眼角微红。
“怀玉真的不记得了?”伏锐轻点他鼻尖,失笑道,满眼不信。
扶瑾摇头,似乎想起来什么,脸上却出现了一缕不自在。
“待朕登基后……”
扶瑾看着她,眼中有期待。
伏锐却故意摇头,“算了,这都能忘,怀玉大抵是不愿吧,还是作罢为好……”
“不是!”扶瑾冲动地拉住伏锐的手,似乎废了好大力气才压制住心中羞赧,“瑾愿意,陛下金口玉言,不能出尔反尔……”
伏锐笑了,“那么,怀玉来试试婚服吧。”
她接过宫人捧来的婚服,慢条斯理地展开,拿着它,笑着看着扶瑾。
扶瑾怔了一瞬,便从榻上下来,一步步朝伏锐走去,目光始终呆呆地凝视着她的笑容。
待扶瑾将婚服换好,“伏锐”站在扶瑾身后,笑吟吟地看着他。
“最后一样东西,到手了……”
是么?
在伏瑞看不到的地方,有一双清冷的眸,背对着晨光,被晦暗染作一片浓黑阴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