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瑾怔了怔,兀自沉默,连扶太傅何时离开的都不知道。
他怨扶氏,无时无刻不想摆脱扶氏。
虽然扶氏不是前世结局的主导,可在其中,也曾推波助澜,促使了那内忧外患的局面。
他死的那一瞬,不甘极了,怎能不恨?
自重生以来,多数时间都在外经商,回来的次数寥寥无几,伏锐都曾一度怀疑他是不是和家人生了龌龊。
他父亲早逝,母亲是家主,自然会有其他人开枝散叶,可母亲待她一如往昔。
他怨扶归怨扶氏,却不该将上辈子的恨带到这一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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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垄觉得,自己近日当真是多灾多难,短短几日里,她挨了一辈子都挨不到的揍。
黑熊一事被祖母打了,赔礼道歉被扶太傅打了,回来之后又挨了祖母一顿打。
稀里糊涂的,他就“被”冒犯扶公子了。
他觉得自己啥也没干啊,连扶瑾一片衣角都没摸着。
哦不对,好像摸着了,但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摸着的。
那次去扶家赔礼道歉,可没得到什么好脸色,加上在谢家憋的一肚子火,整个人都憋屈得很。
要从扶府离开的时候,经过小园,偶遇扶瑾,他独自一人往隐蔽的假山群处走,她鬼使神差地没跟着下人出府,悄悄调个头跟踪扶瑾去了。
她想起来在金英诗会受到的侮辱就来气,再加上肚子里憋得火,就想吓他一下解解气,可没真敢动这金贵的扶氏嫡长子。
可是不知道怎么着,突然眼前一黑,再睁眼,她衣衫不整,手里拿着块衣角,抬头一看,这不就是扶公子缺了的那块么?
然后就是一顿打。
被打得死去活来的时候,她都不知道怎么给自己辩解,因为她不知道自己干嘛了呀。
最后在祖母的询问下仔细说了一下,祖母说她被算计了,然后就打了她一顿,大概是想试试能不能把她打聪明一点吧。
事实证明,不能。
被折腾得这样惨,她还没长教训,养好伤之后,她还敢偷偷溜出门找乐子。
估计都不知道因为自己,王氏在朝中的势力被扶氏好一通摧残,她祖母斑白的头发都全白了,都开始谢顶了。
她就不一样了,她的秀发还乌黑油亮。
她心情很好地来到楚倌楼,土豪抛金喊了自己最喜欢的芊芊公子,一起快乐的车震,你侬我侬,颠鸾倒凤,摸着摸着,摸到了不一样的东西。
“芊芊,你是不是胖了,胸口都长肉了?”
王垄迷迷糊糊地问,突然一声巨响,大抵是车震得太厉害,垮了。
无数双眼睛看着她俩。
“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
“伤风败俗、伤风败俗……”
“这王小姐有磨镜之好也就罢了,还喜欢在光天化日之下和婢女干这等事?!”
“贵人都有些特殊癖好……”
“话说,王小姐喜欢女子,之前冒犯扶家公子是假的吧?”
“我觉得也是,闹得满城风雨估计就是为了遮掩自己真实癖好。”
“有道理有道理,扶府守备森严,哪有她的可乘之机?”
……
胡服女子从人群中隐去,手里把玩着着从王氏车舆中抽出的几根至关重要的木条,深藏功与名。
王家小姐在众目睽睽之下,表演磨镜十八式的劲爆消息很快就盖过了她冒犯扶公子的事。
很不幸,她又挨打了。
坊间还有人下注,她这次会躺多少天。
聪明的人总是相似的,不聪明的人总是蠢得各有各的特色。
她还是她,不一样的蠢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