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欢勾着变异章鱼的尸体，却没让尸体近身，而是放松了绳索，将变异章鱼飘远些，两只看不出原型的海兽追着尸体去，姜欢这时才有空瞥了一眼靠近的队友。
她伸出手臂，比划了一下，意思是一人一个。
那队友也比划个ok的手势，两人同时行动，快速的解决了两只海兽，
也算运气好，它们应该是某种鱼类变异，致命点就是在脑袋上，因此，一招击杀。
两人拎着一个残破章鱼和两只鱼类海兽浮上了水面，交差的时候，姜欢击杀两条，还救下一个队友的战绩，已然成为新人中的佼佼者。
小明夸赞一句不错，想上手拍拍肩膀，姜欢女生的性别，到底是让他的手半路收回。
姜欢主动握了上去：“谢谢夸奖。”
除了和另外两个女生一起住这件事，算是受到了“优待”，她从抵达港口参加这次的选拔开始，就一直是和其他人享受一样的住宿条件、训练强度、三餐。
所以，此刻他也用不着太拘谨，毕竟以后说不定会是队友，战友，甚至是领导，某些时候，姜欢不介意必要应酬。
至于不必要的应酬，大概是类比新生入学时过度表现，难逃被学长、舍友、辅导员使唤的学校生活，此为不必要应酬。
姜欢将头盔摘下，呼吸着新鲜空气，不久之后大多数队友都带着猎杀的海兽上了小方舟，有两个人直接被淘汰了，具体原因没透露，但姜欢看他们灰败的表情，也看出这是争取的机会都没了。
别人的事她不感兴趣，跟随能留下来的绝大多数人去听小明的安排。
进了他们的饭堂，姜欢算是知道为什么小明之前那么笃定他们的待遇是最好的。
因为都这个节骨眼了，他们还有九个菜两个汤两种主食可以选择。
姜欢选了一盘子，每个菜都尝尝，味道意外的不错，就是鱼都是预制品。
也是，这时候有鱼吃就不错了，哪里还挑剔什么是不是新鲜的，就在这海洋上，谁敢吃新鲜的，有也不敢动啊。
晚上睡觉是在大平房里将就一晚上。
次日，他们前进到了第十二层海下渔网区域，望着变色更加严重的海域，姜欢和其他人都面色沉重。
这一次，小明也戴上了装备，而且每个人配备警报器，遇到致命危险第一时间会有人下水帮扶。
其实哪怕是到了十二层这边，也还是没多少大型海兽，这是作为考核的最后一项了，所有人哪怕听到小明说风险更大，也没有一个退缩的。
昨天的饭菜，足以让大家顶着风险继续上。
在这末世之下，不来前线混口饭吃，在哪儿不是如在地狱呢。
姜欢带好装备，仔细检查，才下了水。
海水的颜色，让可见度急剧下降，姜欢也不慌，按照教学中学来的知识，打开了手臂上连接的腕表一样的东西，腕表发出一阵光，所及之处，混沌的颜色似乎也被改变了，让能见度保持在三米左右的范围。
此时，此刻。
距离这边距离已经非常遥远的山顶防空洞，大家发现那些植株的生长情况越来越不乐观。
加上没了姜欢，大家发现自己找东西也就是拾荒时，能捡到可用物品的频率越来越低，很多时候甚至是零。
光消耗，没有产出，众人心里也没底，眼看着姜欢和谢丛洲三人已经离开家半个多月，还没回来的动静，他们心里说不焦急是不可能的。
虽然王平的归来，带来了他们三人可能都被选上的好消息，可以想到一人只能带一个家属，还是有个别人心中生了恐慌，他开始攒吃的，一次几口，其实煮好的饭菜，在这么热的天气一放就馊了。
那人存了三天吧，正餐没吃饱不说，还浪费了饭菜，被人发现后直接找刘玲举报去。
刘玲知道这个风气绝对不能容忍，但眼下两个主心骨都在外头，尽量得走柔和路线，于是约谈了对方，但对方唯唯诺诺表示知错了，还一直道歉，可明眼人一看就是口服心不服。
刘玲扶额，现在赶走他们，太残忍了点，但是这样的情况不能发展。
她对着丈夫抱怨这些人一点风吹草动心思就乱了的时候，王平劝她，一旁路过的姜习听了个正着，只问：“刘玲姐姐，为什么不把他们名字和表现记下来呢，姐姐马上就回来了，到时候要怎么办，姐姐会有主意的，
我上学的时候，也有同学就是喜欢欺负人，但是老师做了那个荣誉榜什么的，大家都很爱惜自己的表现分，也很想得到比别人多的礼物，所以欺负人的事情就少了，如果他们欺负你，你也这么做吧。
如果真有人实在不喜欢这边，那就让他去喜欢的地方，要打架的话，我会帮刘玲姐姐的，因为姐姐交代我了，可以相信刘玲姐姐。”
一直以来都懵懂善良，纯良如天使的姜习猛地冒出这么一段话，倒是让夫妻俩好一会都没回过神来。
刘玲不知道怎么的，眼泪唰一下就掉下来。
“这不值钱的眼泪……”她当姜欢姐弟俩的知心人，对他们信任，也给他们信任，一直以来都是当助手、助理、秘书之类的活儿，其实早期挺多人说她是狗腿子什么的。
后来也有个别不和谐的声音，觉得姜欢对刘玲特别好，私下还给好处，可刘玲知道这是末世，没那么多多余过剩的骨气来拒绝这份好，也不会傻乎乎的拒绝姜欢的看重，但人的情绪到底是受了影响的。
直到听到姜习这样的自闭症的少年，都亲口说出这句话，她感觉，自己一下子破防了。
肯定是姜欢提过好几次，姜习才记住，并且记在心里，引以为姐姐给的重要信息。
“我，我不想哭的，我其实想笑，我很高兴。”担心姜习不太理解正常人的情绪，是在某些特定时刻会激动、克制不住的，刘玲认真的解释自己为什么哭。
姜习蹲下来看着刘玲，递出去一包纸巾：“哭是把讨厌的东西洗出来，没关系的，洗洗更健康。”
这句话，还挺有梗的，刘玲忍不住笑了出来。
姜习起身，和往常一样回了房间。
他靠在姐姐给自己放出来的折叠沙发上，双腿曲起，抱着，他也想姐姐了。
刚才刘玲哭的时候，姜习脑子里闪过几个画面。
有一段时间，他和姐姐好穷啊，就是穷得一个月五六百，两个人的伙食费，姐姐探险直播的时候，为了多挣钱，学别人直播间，打赏可以连麦提要求什么的，当时，有人让姐姐吃虫子，姐姐吃了，那人见姐姐身后是个村落，又要姐姐去单身老光棍的家里要饭，
又表示会给三百块的礼物，当时，姐姐几乎要直接挂了，因为这种偏僻的村子，姐姐基本也是不进去的，安全问题比在深山还严重，有人给姐姐刷了一千块，要她别做这个事，要保护好自己，姐姐那天就哭了，
那段直播被人剪下来做成小视频，他们叫它切片，后来，他也看了姐姐的“工作”，去问姐姐，姐姐说的就是，那是把心里的脏东西洗出来。
“那为什么有人总是哭，随便什么事情都哭呢。”
“那是因为脑子里一直进水。”
回忆结束，姜习注意到角落里一直没打开过的存粮。
如果后天姐姐再没回来，这些东西，是不是就要亮出来，大家才不会着急，才不会怕来怕去，吵来吵去？
他好想去个安静点的地方，没那么多人天天都要姐姐负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