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夜市依旧十分热闹。
萧何和王雪峰来到一家烧烤摊，老板一看是老熟人，直接就上了两瓶啤酒。
“我俩老样子，给乐乐来一份生蚝。”
王雪峰一坐下就点起了烟。
“好咧！”
老板是个中年男人，笑起来十分爽朗。
“怎么？又开始疼了？”王雪峰淡淡地看了萧何一眼。
萧何的病他们都知道，平日里也没少给他关照。
“还好。”
看着萧何有些苍白的脸，王雪峰半晌才轻叹一声。
“等我们几个汇合了，你多挂点机也无所谓。”
“嗯。”萧何点点头。
“怎么？有心事？”王雪峰诧异。
“没什么，就是总感觉有点不真实……”
“你是指能赚取生命这件事？还是穿越异界这件事？”
“都有。”
“没必要，想太多没必要。”
说完，王雪峰随手拿过两瓶啤酒，用虎牙一咬一个瓶盖。
“来。”
二人默契地碰瓶。
看王雪峰仰头咕咚咕咚地喝着，萧何却一口没动。
“你知道吗，如果不是今天，发生了这个事，我今晚就跟你们告别了。”萧何说。
王雪峰微微一怔：“什么意思？”
“我本来……是打算回家的。”
“是想用最后的时间，来陪陪亲人吗？”
“嗯。”
“我倒觉得，幽冥可以信。”王雪峰终于放下了酒瓶，想了想又继续开口：
“那边的时间流速很快，佣金按阶段支付。只要你升到中级，系统就会给你支付阶段佣金，如果你的身体真的好起来了，就证明这个事情没有假。”
“嗯。”
“何况，我们的确付不起违约金。”
“违约金……”萧何愣了愣，才想起手头这个单子的违约金，是2400天的生命。
他可能不够死的。
“我的佣金是钻石，如果违约，我得倾家荡产。”王雪峰说完，又忧郁地呼了一口气。
“你要钻石，跟女朋友求婚？”戴乐乐忽然从二人中间插进来，招呼也不打就从王雪峰那包烟里抽出了一支。
“说得好听，你倒是给我介绍一个啊。”
“小样儿，你这手速？还需要女朋友？”
“要不，你做我女朋友？”
“你滚蛋！想得太美！”
萧何听着两人拌嘴，总算露出来一丝笑容。
也没制止，就默默地喝了一口冰啤酒。
冰水顺着喉咙下去，甚至会令人忍不住浑身一颤。
“哎，我跟你们说，我这号主是真牛哔！”戴乐乐一边从老板手里接过一盘生蚝，一边绘声绘色地说道：“主修火，辅修冰和水，是不是很有意思？”
王雪峰拿起一串烤香菇，皱了皱眉：“火克冰，冰克水，水克火，自己克自己？是有点意思。”
“那可不？怪不得这家伙想吞粪自尽了，什么阴间组合啊？我佛了。”戴乐乐似乎一说起这个事，就气不打一处来。
“加点了吗？”一直没说话的萧何冷不丁冒出一句。
“没啊，这不是打算问问你们，要怎么办吗……”戴乐乐说着说着，整张脸都皱成了苦瓜。
王雪峰却撇了撇嘴：“别问我，你问他。”
萧何慢慢地嚼了半分钟的鱿鱼，硬咽下后才抬起头。
“你先加冰和水，把火、冰、水的亲和度拉平。”
“拉平？完全相同？”
“对，完全相同。”
“那不就相当于主修三系了吗？”
“对，就是主修三系。”
戴乐乐和王雪峰面面相觑：“什么原理？”
萧何一手拿着空荡荡的竹签，一手握着半瓶冰啤酒，边比划边解释道：
“冰先，火后，火克冰，冰化水，水则为追加伤害，再接冰还能造成控制效果，完美转换可无限连。”
“而且先水后冰，常见的同源组合技，最强控制。”
“虽然是三系同修，但其实关键在水系。”
“火的主要作用是，将冰，快速转化为水，再将水，转化为冰，重复利用元素，既省cd又省魔力。”
“要做到这样丝滑的转换，就只能让三者的亲和度，保持平衡。”
“为了尽可能提高三者的百分比，那么其他元素，最好是碰都别碰。”
“但即便如此，三系的百分比最高只能有33.3%左右，也就是——注定刮痧。”
萧何淡然说完，继续拿起一串烤肉，和着啤酒吃了起来。
“这……”戴乐乐愣了愣，随后大脑飞速地运转。
突然，她猛地一拍桌子，把远处正在炒粉的老板吓了一大跳。
“好！就按你说的办！！”
“刮痧就刮痧！总比刮腿毛好！！”
王雪峰微微颔首，愣了许久才轻叹一声：
“唉……看来，我们的账号，都有着各种缺陷啊。”
“那肯定嘛！”戴乐乐两手一摊：“要是神级账号，梦幻开局，谁会想不开自暴自弃？宝贝都来不及呢，还能扔给你代练？”
“也是。”
王雪峰无奈地吸了一口烟。
“怎么？你的号有什么困难？”萧何随口一问。
“没什么，就他是个瞎子。”
“噗。”萧何忍俊不禁。
“然后他想当狙击手。”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戴乐乐又突然狂拍桌子，还好远处的老板早有准备，锅铲都拿稳了一些。
“没事没事，听声辨位听声辨位……”萧何安慰道。
王雪峰的枪法全网闻名，被粉丝誉为游戏界的“枪神”，独一无二。
他曾经做过一场直播，就是蒙眼一挑五。
但那是基地防守战，他根本不需要去摸索太多的地形。
“没事没事，大不了我拿绳子栓着你。磕磕碰碰没关系，走不丢就行。”戴乐乐也“同情”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
“狙击手的话，是什么元素？”萧何好奇：“火？”
王雪峰摇了摇头：“风。”
“哦，风就挺好。”
“我上号的时候他还没选，我给他选的。”王雪峰说：“如果他不瞎，我就选火了。”
“能选辅修吗？”萧何又问。
王雪峰仍旧摇头：“天赋点太少，修一门都够呛。”
“没事，慢慢来吧。说不定以后，还能靠系统任务，获取一些天赋点。”
“但愿吧。”
三人只聊了一些元素相关的问题，一个小时很快就过去。
萧何抬手看了看表，率先站了起来。
“我得先回，我的船差不多要到岸了。”
戴乐乐也放下碗筷，伸了个懒腰，满足地拍了拍肚子。
“行吧，一起回去吧，我再研究一下技能。”
“剩下的打包回去给他们解解馋好了，嗝。”
-
“呜——”
悠长的汽笛声再次响起。
诺金大陆迎来了新的黎明。
“小荷”睁开眼，活动了一下身体，便听到轻轻的敲门声传来。
“谁？”
“是我，南柏，我们到飞龙城咯。”
萧何打开门，只见南柏已经梳理得清清爽爽，站在门外笑容满面地迎接着他。
“呃，好的。”
“走吧，还晕吗？”
“不晕了。”
“那你应该饿了吧？咱们上岸先吃点东西。”
“好。”
萧何越来越心虚，面对南柏满满都是罪恶感。
南柏却一点儿也没察觉，虽然“小荷”比以前冷淡了很多，但至少没有疏远自己，这样就够了。
“我一定要想办法弥补才行……”南柏在心里低估。
“还是找时间告诉他吧，不然也太别扭了……”萧何在心里低估。
俩人随着其他游客走上岸，整个码头因为这艘船的到来，忽然变得忙碌而热闹。
许多小贩已经瞅准了商机，推着小推车早早地等候在码头不远处，见人们一下船，便开始大声地吆喝起来。
“招生招生，学院招生啦——”
忽如其来的扩音喇叭，顷刻间压制全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