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闪动着毒蛇般的青光。
艾静娇呼一声,投入叶笙的怀里。
叶笙身形闪动,避开三步,叱道:“什么人?”
剑尖斜飞,挑起了垂藤。一个劲服急装的英俊少年,斜举长剑,瞧着他们冷笑,胸前一面铜镜上写着“三十五”,正是快活王门下的急风骑士。
叶笙面上竟仍然带着笑容,点头道:“兄台竟能来到这里,我竟毫未觉察,看来兄台的武功,必定高出同僚许多,当真可贺可喜。”
那急风骑士冷笑道:“阁下已堕入温柔乡里,纵有千军万马到来,阁下只怕也是听不见的。”
叶笙笑道:“也许真是如此。”
急风骑士怒喝道:“王爷待你不薄,将你引为知己,你就该以知己之情,回报王爷才是,哪知你却在此勾引王爷姬妾,你可知罪?”
叶笙淡淡笑道:“知罪又如何?”
急风骑土厉声道:“快随我同去见过王爷,王爷或许还会从轻发落,赐你—个速死。”
叶笙笑道:“那我真该感激不尽,只是……”
他眨了眨眼睛,又笑道:“你看叶笙可是如此听话的人么?”
急风骑士怒道:“你想如何?”
叶笙道:“我只是有些为兄台可惜。兄台若是聪明人,方才就该悄悄溜走才是,此刻兄台再想走,只怕是已走不了啦!”
急风骑士冷笑道:“你当我是一个人来的么?”
叶笙道:“你难道不是。”
急风骑士厉声道:“这四周已布下十七个骑士,除非你能在刹那间将我等全都杀死,否则你纵然杀了我,还是难逃一死。”
叶笙道:“哦……”面上竟还在笑。
艾静面上却已全无一丝血色,突然冲出去,挡在叶笙面前,咬着牙大叫道:“这完全不关他的事,这全是我叫他来的!”
急风骑士冷笑道:“萧姑娘当真是情深意厚,只可惜我……”
艾静颤声道:“你要杀,就杀我吧!”
那急风骑士目中,突然闪过一丝邪恶的笑意:“像姑娘这样的美人,我怎忍下手?”
艾静身子颤抖起来:“你想怎样?”
急风骑士缓缓道:“姑娘想怎样?”
艾静咬着牙,跺了跺脚,道:“只要你放过他,我……我……我什么都……都依你。”
急风骑士笑道:“真的么?”
艾静又自泪流满面:“真的。”
急风骑士道:“叶公子意下如何?”
叶笙微微一笑,道:“很好,你们走吧。”
这句话说出来,那急风骑土与艾静全都一怔。
艾静颤声道:“你……你……你……”
叶笙微笑道:“你既然肯牺牲自己来放我,我若坚持不肯被你放,岂非辜负你一番好意……骑士兄,你说是么?”
急风骑士道:“这……我……”
叶笙笑道:“两位此去,需得寻个幽秘之处,莫要被别人发现才是。”
艾静嘶声道:“你……你不是人!”
叶笙道:“这可是你自己说的,怎么反而骂我?”
艾静道:“这……我……”
叶笙笑道:“这若是个故事,写到这里,你一心要牺牲自己救我,我就该全力拦阻你,甚至不惜拼命,那才是个凄恻动人,赚人眼泪的故事。若不如此写法,那读者必定要失望得很,故事也说不下去了。”
他一笑接道:“只可惜,此刻你不是在写故事,此间也没有观众,是以这情节的变化,也就不必再那么老套。”
艾静怔在那里,像是已呆住了。
那急风骑士也怔了半晌,突然哈哈大笑:“好,叶笙果然是好角色!”
叶笙笑道:“岂敢岂敢。”
那急风骑士大笑道:“你是如何认出我来的?”
叶笙淡淡道:“急风骑士若有这样的轻功,快活王就当真可以高枕无忧了……何况,急风骑士纵有你这样的轻功,也不会有你这样色眯眯的眼神。”
他大笑,接道:“像你这样的轻功,这样的眼神,除了咱们的王怜花王公子外,世上只怕再也找不出第二个人来的。”
艾静像是又怔住了,瞧瞧叶笙,又瞧瞧那急风骑士,面上的神情,也不知是哭是笑。
那“急风骑士”抱拳笑道:“刚才我是开玩笑的,萧姑娘请恕罪。”
艾静道:“你……你真的是王怜花?”
王怜花笑道:“只可惜我制作这面具时,花了不少功夫,否则我此刻就必定请萧姑娘瞧瞧真面目了。”
艾静突又珠泪滚滚,瞧着叶笙,流泪道:“你……你怎忍这样开我的玩笑?”
若是换了周莹莹,此刻早已一拳打在叶笙身上。
但,艾静只是自怨自艾,流着眼泪,又道:“但这也怪不得你,这……这全该怪我,我……我不该……”
她若真的打了叶笙,叶笙反觉好受些。她如此模样,叶笙倒真是满心歉疚,又怜又爱,忍不住轻轻拢起她的肩头,柔声道:“我只当你也认出了他,所以……”
艾静凄然道:“我怎会认出他?那急风第三十五骑,我虽见过,但他……他实在扮得太像,简直连语声神态都一模一样。”
“多谢姑娘夸奖,但我还是被叶兄认出了。”王怜花笑了笑,突似想起什么,竟反手给了自己一个耳刮子,苦笑道,“该死该死。”
王怜花惊才绝艳,心计深沉,虽然年纪轻轻,已隐然有一代枭雄之气概,此刻居然做出这小丑般的动作来。
艾静不禁怔住:“什么该死?”
王怜花苦笑道:“这叶兄两字,岂是我能叫得的。”
艾静道:“叶兄两字,你为何叫不得?你又该唤他什么?”嘴里说话,眼角却在瞟着叶笙。
这玲珑剔透的女孩子,似乎已从王怜花一句话里听出了些什么,此时她似已微微变了颜色。
叶笙苦笑着,举止竟似已有些失措,笑得更是十分勉强。
王怜花却似什么也未瞧见,笑道:“好教姑娘得知,现在我至少也得唤叶公子一声‘叔父’才是。”
艾静纤手掩住了樱唇,失声道:“叔父!”
王怜花点头道:“不错,叔父……只因叶公子已与家母有了婚约。”
艾静仿佛被鞭子抽中,身子斜斜倒退数步,一双眼充满惊骇,也充满悲忿的眼色,紧盯着叶笙,颤声道:“真的……这可是真的?”
叶笙苦笑道:“这使你吃惊了么?”
艾静身子颤抖着,泪珠又夺眶而出。整整有盏茶工夫,她就这样站着,任凭身子颤抖,任凭泪珠横流,像是永生也无法再移动。
然后,她突然嘶声悲呼:“你为何不早对我说?你为何方才不对我说?你是不是还想骗我?”翻转身奔出垂藤,踉跄而去。
她没有再回头。
叶笙就这样瞧着她冲出花丛,既没有拦阻,也没有说话……他根本没有动。
他甚至连神情都恢复了平静,没有丝毫变化。
王怜花就这样瞧着叶笙,也没有动,没有说活。他面上的表情十分奇特,眼中竟然藏着一丝残酷的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