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以前学生，都上大学了。”胡蝶解释说。
“老师你骗人，她穿着高中校服呢，再说长得这么小，怎么可能是大学生？”男同学不依不饶。
胡蝶和岑长生都笑，郦嘉瑟很无奈。“小学弟，我确实是毕业了的学姐，为了方便进学校才穿的校服，学校公告栏上还贴了我照片，你可以去比对一下。”
她们几个六百分以上的都登上了光荣榜。
女同学看到岑长生的脸，突然惊呼：“岑学长！那个、那个、市文科状元！去京大的那个！是不是？”
岑长生点头。“是我。”
男同学也“哇”了一声，看岑长生的目光像在看珍稀动物。
胡蝶找到了教育他们的机会。“这两个学长学姐，一个文科第一一个文科第二，分别在京大和燕师大，他们俩就算谈恋爱也从来没影响过学习。你们俩呢？上课说悄悄话，调开又传纸条，这两次月考成绩下滑多少了？老师一直把你们当成懂事的孩子看待，没有找家长，但你们也应该明白我不是默许你们谈恋爱，而是希望你们迷途知返。”
“老师，别找家长！”女同学一脸惊恐。“我妈会骂死我的。”
“那就收敛一点儿，这次期末考试你们俩谁都不许再退步了，不然找家长没商量。”胡蝶说：“现在回去上课吧。”
两个同学灰溜溜地离开了。郦嘉瑟等他们都走出办公室才笑出声来。“没想到胡老师也开始棒打鸳鸯了。”
胡蝶一脸无奈。“实在是这两个小孩子太过分了，把恋爱当成头等大事，忘了他们还是学生，最应该做什么。我真怕他们哪天被陆耿逮个正着，直接记过。”
郦嘉瑟：“我刚才还看到陆老师了呢，是他告诉我们你在这里的。”
“哦，你们俩都放假了哈，在燕京感觉怎么样？”胡蝶关切地问。
两个人对视一眼，还是郦嘉瑟先开口：“燕京很好，燕师大也不错，虽然宿舍环境实在是很差，但学校里的老师同学都特别好，学习氛围也很浓郁，图书馆书特别多，食堂也好吃。”
岑长生则说：“燕京大学确实当得起文科生最高理想学府的称呼。”
郦嘉瑟又补充道：“在燕京一切都很方便，而且很少用现金了，都是扫码支付，就是物价太高。”
胡蝶有些好奇。“坐车也可以扫码吗？”
郦嘉瑟点点头。“公交地铁都可以，真的很方便。”
“首都果然不一样。”胡蝶感慨。“大城市一切都比家里方便，估计你们再待两三年就一点儿也不想回来了。不过要是能留在那儿挺好的，机会多，发展好。”
郦嘉瑟歪头想了想，说：“莲市应该也快普及公交车扫码支付了，就这一两年。不过我确实想留在燕京哈哈。”
家乡让她感到温暖和亲切，但燕京确如胡老师所说，有更多的机遇。
“你呢？”胡蝶问岑长生。
岑长生看向郦嘉瑟。“她去哪儿，我去哪儿。”
“呀，真看不出来你这么听话。”胡蝶笑呵呵地调侃道：“看来我们班长果然最厉害，把男朋友管得服服帖帖的。”
郦嘉瑟面色微红。“没、没有啦。”
等他们看完所有老师，离开学校，郦嘉瑟才忍不住踮起脚捏住岑长生的脸。“你怎么这么乖呀？太听姐姐话了。”
岑长生抓住她的手。“小妹妹，搞清楚辈分。”
“我们俩平辈论什么辈分？放手啦。”郦嘉瑟快被岑长生拎起来了，心想自己一定要学会穿高跟鞋，压他一头。
嗯……有鞋跟三十厘米以上的高跟鞋吗……
“那是高跷。”岑长生说。
郦嘉瑟：“啊？我刚才说出来了？”
岑长生直接把她抱了起来。“想呼吸高处空气？我帮你。”
郦嘉瑟揉他的脑袋。“我才不想吸雾霾，就想比你高。”
“那你就只能想想了。”
路边一个大妈看到这副景象，感慨了一句：“兄妹俩感情真好。”
岑长生：“……”
郦嘉瑟：“哈哈哈哈哈哥哥你太老了！”
然后她就被狠狠“收拾”了一顿。
今年过年比较早，在一月末，郦嘉瑟跟着爸妈回了老家，叔叔一见她就笑。“我们的大学生回来了。”
婶婶待她也比往常热络。“两年没看到嘉瑟了，都成大姑娘了，还考到燕京去了，真有出息。”
郦嘉瑟感觉自己全身的鸡皮疙瘩都竖起来了，事出反常必有妖。
果然，婶婶的下一句话就是：“以后咱也把你弟弟送到燕京上大学，你多照顾照顾他。”
郦嘉瑟深吸一口气，看向那个一句问好都没有，只顾着去翻礼物的熊孩子，说：“他是男子汉了，用不着我照顾。”
“那他也是你弟弟不是？”婶婶说：“一家人可别说两家话。”
郦嘉瑟心想，你看你到时候真把他送过去我管不管他。
她没再理会婶婶，转头去找爸妈。
由于前两年都没有回老家，今年在老家待的时间便更久，大年初三，郦嘉瑟见到了一群自己连辈分都分不清的亲戚，听着爸妈的指示“大姑”、“三姥爷”、“二叔”地叫了一圈。
“嘉瑟念大学，学的啥专业啊？”一个亲戚问。
“中文系。”郦嘉瑟说。
“哎呀，那是不是当语文老师的啊？”
“呃……有这么一种就业方向，也有很多其他选择，比如编辑、文秘之类的。”
“你小妹儿语文就不好，你有空教教她。”
“哎对，你小侄子要参加个什么作文比赛来着，你帮他改改作文，或者直接帮他写一个也行。”
郦嘉瑟揉了揉太阳穴，随口应付过去。
总有人误解中文系就是教写作的，每个人文笔都特别好，但事实上并非如此，大家必须掌握的是古今中外文学的发展脉络，学会鉴赏和批评，而不一定要会创作。
更关键的是，这些平时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比邻居对她家照顾的都少，为什么一个个都觉得自己帮他们是天经地义的啊？
这就是郦嘉瑟最不喜欢回老家的原因之一了，她永远无法认同这种宗族关系。